第一第二十二章 深度恐慌
手中拿著一桿烏木色的筆，氣定神閑，體內神元力緩緩流轉一個周天，提筆，落筆。複雜、玄奧的線路瞬間形成，一個轉折，兩個，連續十六轉折順利刻畫完畢，最後的收尾。
「咔噠……」手一頓，筆一停，去勢猛然被遏制，一股生澀阻滯之力硬生生的擋住了顧判的神元力流動。眉間微微一挑，神元力瘋狂一衝，瞬間湧入筆尖。
『唰』筆朝起始點再次進了一點，卻是再次停住，無法前進一步。
體內神元力有些翻湧，緩緩平復了下，顧判收起了這桿烏錐筆，他是想要證明，並不是非得刻畫完成。現在事情的確如他所想，那麼就好辦了。
這桿烏錐筆顯然無論是質地還是層次上都不怎麼好，若是先前顧判強行催動神元力，固然可以將線路再次豐滿一分，不過這桿筆卻是必毀無疑。現在要做的就是收集月液和替代的翎毛了。
抬手抹去空中那未完成的陣法，顧判肆意一揮，盤膝坐於地上，一個玉瓶漂浮而出，隨著顧判的神識瞬間出現在天空之下。
月液的收集時間頗長，顧判也就分出一縷神識專門這麼做了，他倒是想看看這個陣法完美刻畫完成後會是個什麼光景。
時間在申屠斑肇走後，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年之久，只是重玄宮的人顯然對時間也都沒什麼概念，對於申屠斑肇為何那麼長時間不在也都沒在意。
不過想想也是，申屠斑肇元神期的修為，平時一個閉關修鍊的時間可能都比這個長。
顧判對此到也沒什麼在意的，只不過是申屠鈺近期心中老是隱隱有些不安，好似會發生什麼事情。
月液已經收集完畢，現在差的就是翎毛了。只是對收集這翎毛，顧判是頗為無奈，這霖陽星諾大一個星球，竟然找一個六級的長有翎毛的妖獸都沒有。最後只好拜託重玄宮外事的一位弟子讓他出去的時候幫他留意一下。
三年來，前前後後，外事前往其他星球的弟子很多，但都沒有一個讓顧判滿意的。
「哥哥，哥哥！」一聲輕微的喊聲傳來，顧判身形一晃，出現在一層空間，看著申屠鈺快速朝自己跑來，手中拿著的東西讓顧判心中一動。
「哥哥，你看，你看！」邊說，邊舉著手中的東西。
顧判眯眼定睛瞧去，發現是一撮火紅色的毛髮，卻不知道是何妖獸身上之物，淡淡的一笑：「鈺兒，難不成這是鳳翎？」
沒想到話音一落，卻見申屠鈺一臉的呆像，隨後又有些失落的道：「原來哥哥認識鳳翎！」
「什麼？這真的是鳳翎？傳說中鳳凰浴火重生退去的？」這回輪到顧判大吃一驚了，原本玩笑之言，竟然會是真的鳳翎。
申屠鈺一愣，看顧判的神色也不似假裝，臉上立刻恢復了笑容：「哈哈哈，原來哥哥是猜得，我還以為哥哥真的認識鳳翎呢。」
顧判不禁只能感嘆自己運氣真好，不過思緒一轉，不由得皺眉問道：「這鳳翎是如何得到的？」
聞言，申屠鈺也是一怔，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不過我看師兄這次採購的任務好像沒完成，只有寥寥幾樣。」
顧判從申屠鈺手中拿過那撮鳳翎，仔細端詳了一番，眉頭深深的緊鎖了起來，神識一掃之下也沒發現什麼，略微思索了片刻，抬手灌注神元力，猛的朝手上的鳳翎拍去。
「哥哥！」申屠鈺一聲驚叫，但隨後卻是輕『咦』一聲，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判手中的東西。
兩片樹葉！顧判手掌之物赫然是兩片樹葉。
顧判倒抽一口冷氣：「好高明的幻術！」接下來的話卻是沒有說出：竟然連我的神識都能瞞過。
要不是顧判有種古怪的感覺，斷然也不會認為這其中有異樣。
「哥哥，這……這是……」申屠鈺神色之中顯得很是震驚。
「幻術罷了，看來你那位師兄是讓人當作肥羊給宰了。」顧判略微有些興趣的看著手中的樹葉，兩片很普通的樹葉，沒有什麼稀奇之處，關鍵在那幻術，何種幻術竟然有這等高明手段。
樹葉上面殘留了一絲微弱的陌生氣息，顯然是那施展幻術之人所留，顧判將這抹氣息記在心上，也就不當回事了。日子又開始了平淡。
這日，入定中的顧判突然之間猛地睜開雙目，眼神之中透著一股疑惑，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房間之中，出現在天殛霧原的外圍。
「嘶……嘶……」
「吼……吼……」
「嗷……嗷……」
無數妖獸的聲音不斷在天殛霧原之中響起，顯得是那麼的不安焦躁。
「發生了什麼事情？」顧判皺著眉頭，神識之中那些顯得焦躁異常的妖獸們都好似末日來臨一般，不住的嘶吼。
陡然，顧判臉色大變，遠處天際突然之間一道長虹飛速的靠近。只是眨眼的時間那道長虹就幾乎到了眼前。
「申……申屠斑肇？」顧判簡直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只見長虹落下，露出申屠斑肇的身影，只不過此刻申屠斑肇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頭髮凌亂不說，臉色慘敗，嘴角鮮血不斷湧出，渾身衣物也是破爛不堪，一手捂著胸口，顯得痛苦非常。
一個迴旋落下，一把拽住顧判的胳膊：「快，快走！火速離開霖陽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判也不阻攔，忙問道。
「沒時間細說了，反正是捅大簍子了，先回去！」申屠斑肇臉色已經變得慘青，而且雙目之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能讓一個元神期修士恐懼，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顧判也知道此刻不是細問的時候。
回到重玄樓，立刻招來門中所有修士：「全部通過傳送陣離開霖陽星，切忌不可回來，無須多問！繼海，帶師弟師妹們走！」隨後，朝一旁四個老者急速說道：「四位長老，弟子們就拜託你們了。」
楊繼海縱有滿腹疑問，此刻也不敢問出來，而且申屠斑肇很明顯受了重傷，那鐵定手仇家來了。遂，楊繼海立刻帶著眾多師兄師妹，跟隨著四位長老進入重玄樓六層。
皺眉看著杵在那不動的申屠鈺，不由得皺眉道：「鈺兒，還不快跟你楊師兄離開，呆在那幹嘛？「「爺爺發生什麼事情了？「申屠鈺一臉擔心的走到申屠斑肇身前，關心的看著申屠斑肇說道。
申屠斑肇無奈嘆了口氣：「別問了，先離開再說，事後爺爺會來找你的。「申屠鈺聞言瞧向顧判，顧判微微搖了搖頭：「我跟你爺爺有事商量。「見申屠鈺還磨磨蹭蹭的，申屠斑肇突然大聲喝罵道：「孽畜，還不快滾，杵在那作死啊！」
一聲怒吼，讓申屠鈺渾身震了一震，臉上有些許的不敢置信，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看了申屠斑肇一眼，立刻進入了六層空間。
在感應之中，直到幾人全部離開，申屠斑肇這才癱軟在地上，不住的喘著粗氣。
顧判也不發問，就靜靜的站在一旁。
半晌，申屠斑肇才娓娓說道：「幾百年前吧，在天緣星附近出現了一顆星球，不過當時根本沒人知道，沒有誰會吃飽了撐的去肉身橫渡太空，所以根本不知道在天緣星的附近出現了一顆星球。這顆星球怎麼出現的，誰都不知道。而唯一發現這顆星球的人正好是在外太空潛修的枯陽宗大長老，意味剛渡過十一次天劫的大乘期高手。當他發現這顆星球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那顆星球遍地是寶，無數的天才地寶。但就當他準備大肆搜刮一番時，突然之間，整顆星球開始了顫動，隨即，一道星球般大小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一旁。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星球消失了，而在星球上的這位大長老卻是安然無恙，而且還得到了一些寶物，其中一樣就是一件可以鎖定這顆星球的空間法寶。」
長長的舒了口氣，申屠斑肇接著說道：「憑藉著那件法寶，他們牢牢鎖定著這顆星球，但是這顆星球卻從未在一個空間之中停留超過一年，時間一到，空間裂縫開啟，就又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就這樣不斷的在各個空間之中穿梭。」
「百年前吧，他們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布置一個能夠打碎空間壁壘的陣法。嘿嘿！」申屠斑肇苦笑一聲：「但是憑我的實力怎麼可能布置的出這種陣法，不過我還是答應了。幾十年前，我的確是布置了一個殛天泯空陣，功效就是要撕開一道空間裂縫。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就憑這樣的陣法，根本沒可能。就是幾年前吧，他們開始行動了，我也隨著他們一起出發。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大長老手中還有得自那個星球的一件寶物，有那件寶物在完全可以輕鬆撕裂空間，但是……」
突然之間，申屠斑肇渾身一陣顫抖，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但是，雖然他們撕裂了空間，卻也招來了魔鬼！全死了，瞬間全死了。」說著說著，申屠斑肇神色有些不對勁。
顧判忙一掌拍在了申屠斑肇的肩膀：「到底怎麼了？」
申屠斑肇渾身一震，臉上身上全是汗水與血水，顯得污濁不堪，此刻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個凡夫老者了。
「呼……咳……咳……唉，也該遭此劫，怪我自己貪心吧。」申屠斑肇接連的咳嗽，讓其身子更加的佝僂。
「空間裂縫打開了，但是那個寶物打開的空間裂縫出現的卻根本不是那顆寶星，而是一個地獄般的世界，我們看不到其中，但是從裡面傳來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數百人當場崩潰致死，我根本無法形容那是如此凄慘恐怖的聲音，帶著一種能夠將人拖入深淵的氣息……可是……可是這對比後來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麼。空間裂縫被劈開，漆黑幽深的空間沒有人敢進去，突然，在這個時候，一隻長滿各種生物頭顱的手按在了空間裂縫之上，那隻手，是一隻人類的手，但是卻巨大無比，上面布滿了人類的頭顱，妖獸頭顱，各種稀奇古怪的頭顱都有，而且個個都睜大著雙眼，瘋狂的嘶叫著。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不對了，只可惜，已經……完了。」
微微抬起頭看向顧判，顧判騰的被嚇了一跳，卻見申屠斑肇此刻臉部已經完全腐爛，兩顆眼珠，只有一顆還掛在臉上，鼻子，嘴都緩緩恍若蠟一般融化，流下。
顧判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剛才兩人的交談，申屠斑肇都是在用神識傳音。
「快走吧，那怪物馬上就要來了，他不殺光打開裂縫的人是不會罷休的，我不想你受到牽連，我是沒的救了，就算這怪物不來，我也是必死無疑了。」
顧判深深的吸了口氣，剛要說話，突然之間，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出現在霖陽星上，所有的生物瞬間全部感應到。
但也就在眨眼間，一股極度黑暗、凄厲的恐慌瀰漫了整個霖陽星，所有的生物全部發狂，一個個全部砰砰砰爆碎。
顧判被這股氣息一壓，猛地退了幾步，體內神元力滯，卻是瞬間恢復了正常，臉色流露出驚懼之色，心底剛升起的一股黑暗氣息卻是立刻就被神元力給吞噬。
「嘎哈哈哈哈！」申屠斑肇突然之間瘋狂的笑著騰身飛起，朝遠處急速行去。
顧判一個踏步，卻是立刻停了下來，此刻腦袋是一片混亂，突如其來的事情讓顧判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現在顯然已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恐怖的氣息是顧判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黑暗，那種極度深淵般的黑暗，就是顧判自己現在也有些毛骨悚然。
心中雖然驚駭，但是顧判還是打算見見這個令申屠斑肇變成這樣的怪物到底生的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