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那男子用異族語罵了幾句才意識到沒人聽得懂,又換了生硬的漢話罵道:「你們漢人規矩這樣多,憑甚二樓不讓我們上去?我看上頭坐滿了漢人,難道偏偏欺負我們是韃靼人不成?!當中那個雅間,我偏要了!」

後面一群韃靼人跟著呼呼喝喝。

殷卓雍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饒有興緻地往下看:「是韃靼的小王子伯顏。」

一般酒樓常遇見的打架鬥毆天下第一樓從來沒見到過,掌柜的難免缺乏應變能力,呆愣了好一會兒才上前拱手:「這位……壯士,不是我們故意不給你安排雅間,實在是雅間早就被人訂走了,咱們也無可奈何,您看……」

伯顏才懶得聽他廢話,一巴掌把他扇開,自顧自地帶人上了二樓,直奔著殷卓雍訂下的雅間走了過來。

沈瓊樓最近有點沉迷武術無法自拔,摩拳擦掌地問道:「要動手了嗎?」

殷卓雍看她一臉興奮:「……」

那邊伯顏已經一腳踢開了門,沈瓊樓立刻就要衝上去練手,沒想到伯顏瞧清屋裡的兩人之後反倒怔了怔。

屋裡的僅有的兩人一個塞一個的絕色,女子清艷明媚,男的容色更是出眾,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樣好看的男人,他愣道:「這雅間……是你們訂的?」

殷卓雍面色不變,淡淡道:「你有何事?」

伯顏被他的氣勢唬的一愣一愣的,又被屋裡兩人的美色迷暈了眼,一抹紅暈漸漸爬上了臉,透著胡茬都能看出來臉紅了,他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是我不對,衝撞了兩位璧人。」

他瞎用詞沈瓊樓只當沒聽見,探頭仔細打量一番,發現這位小王子長的還不錯,高鼻深目,眼珠是少有的清澈透亮的湛藍,長發微微曲卷著。

殷卓雍道:「既然知道你衝撞了,那還不退下?」

這使喚奴才的語氣沈瓊樓聽的都有點尷尬,偏伯顏好似全無察覺,撓了撓頭,紅著臉憨笑:「這雅間地方這麼大,不如咱們一道吃?」又涎著臉問道:「還不知道您和這位姑娘的名諱?」

沈瓊樓被他明晃晃的傻白甜笑容差點閃瞎眼,殷卓雍笑了笑,眼裡卻殊無笑意:「我在白登山下宰了你兩個叔叔,你真認不出我是誰?」

這話簡直是明著挑釁了,伯顏身後的幾個侍衛都忍不住要拔刀,伯顏眼角一挑,仍是一臉憨笑,不動聲色地擋住幾個侍從,哈哈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他們是草原上的雄鷹,你既然有能力殺了他們,說明也是魏朝勇士啊。」

殷卓雍眯了眯眼:「勇士不敢當,只是對手太過無用,這才僥倖勝了一場。」

這下就連沈瓊樓都覺得他說的有些過了,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伯顏臉上仍舊掛著傻甜白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們韃靼自不量力,曾經冒犯上朝天威,如今也已經悔過,所以帶著誠意來到京城求和。」

殷卓雍唔了聲:「那就安分些,夾著尾巴做人,少到處惹是生非。」

伯顏就是再傻白甜都知道這是逐客令了,帶著侍從臉上掛著不好意思地笑容出了門,隨著離遠,臉上的憨笑卻一點點沉凝下來,神色滿是陰狠。

他身後的侍衛憤憤不平:「王子,那樣弱不禁風的魏朝人咱們一刀都能劈死好幾個,您何必對他這麼忍讓呢?!」

伯顏眼裡隱約有幾分畏懼,沉聲道:「他是豫王,你們倒是劈死一個給我瞧瞧?」

身後的眾侍衛都啞了聲,伯顏嘆口氣,滿臉的精幹陰戾,早就不復剛才傻白甜的樣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在魏朝人心裡,咱們就是跳樑小丑,既然咱們是打仗打輸了來求和,那就不妨扮出醜角的樣子給他們瞧瞧,四處惹事生非,出醜賣乖,只要魏朝人高興了,咱們才能贏得休養生息的機會,今日忍受奚落,就是為了明日在皇城裡痛飲美酒。」

只是今日運氣不好,惹事惹到豫王頭上,也算是他反應迅速,帶著人裝傻賣乖逃過一回。

他搖搖頭,冷笑道:「魏朝人嫉賢妒能,最愛內鬥,是豫王再有能耐又如何?還不是被他們的皇上困在京城裡當個閑散王爺,他只是只拔了牙的老虎,今天忍他奚落,明日便取他首級。不,不對,也許不用咱們動手,他們的皇帝都會忍不住先除了他。」

那邊沈瓊樓盡長史的職責在勸話:「韃靼人是來求和的,您這麼鬧,豈不是蓄意挑起兩邊爭端嗎?我瞧著那韃靼王子挺老實的,您又何必這麼欺負他呢?」

不怪她奇怪,今天早上殷卓雍跟吃了炮仗似的,先擠兌走了蘇沅,又損走了伯顏。

殷卓雍偏頭瞧著她,笨點也有笨點的好處,讓他挺有成就感,就是得時不時操著心擔心她被人坑了去。

他挑了挑眉梢:「鷙鳥將擊,卑飛斂翼;野獸相搏,弭耳俯伏。」

沈瓊樓好歹學了這麼久的文化課,把這話的意思咀嚼一遍:「您的意思是……他是裝的?」

媽呀這裝的也太像了,光憑著那個正宗傻白甜不傻不要錢的笑容他就能封影帝了,這群古代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裝模作樣。她吐槽完又有點鬱悶,鬧半天她才是最傻的那個,難怪殷卓雍看不過眼,硬是把他給損走了。

她皺眉問道:「這位韃靼小王子費這麼大力氣賣蠢裝傻,他圖什麼啊?」

殷卓雍勾了勾唇:「想知道嗎?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沈瓊樓低頭吃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殷卓雍長長短短地嘆了幾聲,微微橫了她一眼,終於把話轉到正題上,眼底有幾分譏誚:「韃靼年前大敗,這回進京就是來求和的,他裝瘋賣傻,就是想讓人知道韃靼如今成不了氣候,說起來,咱們的那位皇上不就最吃這一套嗎?」

沈瓊樓聽了這話倒是想到了別處,別看殷卓雍現在每天閑得發慌,當個遊手好閒的甩手掌柜,可她在王府也呆了有些日子,隱約知道殷卓雍當年的脾性經歷,這麼個了不得的人物,會甘心在京里當個閑人嗎?還是蟄伏等待著什麼?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句:「韃靼人尚且會裝傻賣痴以求皇上放心,王爺又該如何呢?」

她說完自己臉色先變了,長史的身份敏感,本來就不該瞎打聽的,最近跟殷卓雍混熟了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了。

殷卓雍偏頭瞧了她一眼,倒也沒見防備猜忌之色,反倒是有些詫異欣喜:「乖乖,你這麼問,是把自己當成我的人了?」

沈瓊樓還沒說話,他就又淡淡道:「不管我做什麼,皇上都不會放心,所以我什麼都不用做。」

沈瓊樓聽了這話有些感懷,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說些忠君愛國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王爺天縱之才,必不會就此荒廢了的。」

他聽畢在她下巴上輕輕一勾:「乖乖這話我真是愛聽極了,當真是我的知己啊。」

沈瓊樓:「……」

這時候一席歷經坎坷的菜肴終於端上來,沈瓊樓夾起塊燈影牛肉嘗了嘗,吃完難免有些失望,倒不是說這家店的菜肴不好吃,用料做工都堪稱上等,只是跟天下第一比起來還有不少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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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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