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沈瓊樓過來之前就是一死宅,穿著睡衣到不了的地方都算遠,於是打了個哈欠道:「孫女什麼人都不認識,跟去幹嘛?還不如在家好好歇兩天養養精神。」

按著魏朝規矩,兒孫是不能跟長輩頂嘴的,不過沈家風氣鬆快,沈老夫人聞言倒也沒惱,只是指揮著眾人給她換衣裳:「出去就是為了讓你認識人,到壽安伯府好生跟人處著,別人瞧見你守禮數懂規矩,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把你當初的惡名忘了。」

最重要的是,沈瓊樓進宮之前做了個禮數的加急培訓,進宮之後又學了不少規矩,如今已經很能拿得出手了,要是放在原來,沈老夫人是萬萬不敢把她帶出去的。

最近沈瓊樓體重狂掉,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沈老夫人選了半晌才給她挑好:「這件藕荷色的不錯,也襯你膚色。」

沈瓊樓低頭一看,媽蛋,不就是淡紫色嗎。

她又命人給她梳好了垂掛髻,帶些小釵絹花就很好看,等全身都收拾停當,這才動身帶著閨女出門。

馬車到了壽安伯府門口停下,沈老夫人先去給她那老閨蜜道喜,沈瓊樓作為小輩被引到一邊的偏廳,裡頭林林總總做了九,十個閨秀,聽小丫鬟報沈家三小姐來了,都停下話頭,轉過頭來偷偷打量著,眼裡有詫異有不安。

卻見這位沈家三小姐跟她們想象的滿臉橫肉,五短身材的不大一樣,竟是個有些豐腴的微胖美人,一雙含情桃花眼,神情平和淡然,站在那裡自有一番風采,若是再瘦下幾分,定是個少見的美人坯子。

女人天生愛八卦,幾位閨秀眼裡都掩不住的錯愕,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這情形沈瓊樓心裡早就有數,行了個平禮打過招呼,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喝茶。

這時候有個細眉大眼,容貌秀麗,但是頰上帶著兩團高原紅的女孩湊了過來,笑吟吟地來挽她的胳膊:「三堂妹,你還記著我嗎?」

沈瓊樓仔細想了想,只記得這人是沈家旁支的一個姑娘,也是常跟原身廝混的狗腿子,平時沒少仗原身的勢,可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她看著她臉上的兩團高原紅,脫口道:「你,你是……高原紅?」

旁支姑娘:「……」屋裡的幾位閨秀低低笑了起來,看來這位狗腿子的人緣也不怎麼好。

她又羞又氣,臉上的紅暈更為明顯,但還是強行給自己圓場,跺了跺腳嗔道:「堂妹還是這般愛逗趣,我是秀姐兒!」

沈瓊樓這才記得,她似乎叫什麼沈秀萍,於是訕訕地笑了笑,繼續低頭喝茶。

沈秀萍卻不打算放過她的耳朵,臉帶諂笑地把她全身上下誇了個遍。

沈瓊樓簡直消受不得,頭疼欲裂,她目光無意識地亂飄,正對上一雙冷清的眼睛。

冷冷看著她的是個文秀少女,見被她發現也毫不畏懼,反而微揚了下巴,帶了幾分輕蔑和挑釁。

沈瓊樓一怔,壓低聲音問沈秀萍:「那位姑娘是誰啊?」

沈秀萍瞧了眼,恍然哦了聲:「你問的是陳家小姐啊。」

沈瓊樓茫然:「哪個陳家?」

沈秀萍急的跺腳:「就是被你砸了納彩禮的陳家啊!」

沈瓊樓腦仁咣噹噹響了起來,大罵自己是豬,早知道在這裡能遇見當初被砸納彩禮的苦主陳六娘,沈老夫人說什麼她也不來。

她對著許御還能理直氣壯地懟回去,遇見這位陳家姑娘就只剩下心虛了,忙不迭地低頭喝茶,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

沈秀萍還自顧自地在喋喋不休,又湊過來跟她咬耳朵,大眼斜著旁邊位打扮的端莊得體的閨秀:「你瞧瞧那邊的王家五娘,方才那個她得意洋洋說了好些你的壞話和侯府的閑話,我去叫她消停些,反倒被她罵了回來,堂妹,你可不能由著這起子小人亂嚼舌根,得給我做主啊!」說完期盼地看著沈瓊樓。

其實是她見王家五娘不順眼,過去挑釁又沒人家言語伶俐,所以就過來請靠山了。

沈瓊樓啜了口紅棗茶,淡淡道:「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爺,能給你做什麼主?你要是不忿就上吧,我在後面給你加油。」

雖然沈秀萍不太明白加油是什麼意思,但整句話連起來還是懂的,不由得震驚地看著她——這事兒要是擱在往日,沈瓊樓被她挑唆兩句,早就挽袖子衝上去了!

她想了想還是不太甘心,壓低聲音,十足的漢奸嘴臉:「堂妹,她罵的可是你和侯府,你難道就這麼忍了?!」

沈瓊樓費解地看著她:「既然罵的是我和侯府……你激動什麼?」

沈秀萍:「……」

沈瓊樓真不知道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來這麼多是非,搖了搖頭繼續喝茶,沈秀萍還在不死心地嘟囔,她被吵得頭疼,正好這時候壽安伯家的姑娘站起來笑道:「離壽宴開始還有好一會兒呢,咱們枯坐無趣,不如自己先找點樂子?」

女孩們紛紛響應,有說抹牌的,有說投壺的,有說放紙鳶的,爭來爭去也沒定下來,反倒爭出了火氣。

沈瓊樓轉頭讓元芳把帶來的撲克牌取出幾副,慢吞吞地道:「幾位姐妹,有想玩牌的嗎?」她知道自己今天就是刷好感度的,所以特地把撲克牌趕製了幾副帶了過來,竟還真派上用場了。

十來位閨秀好奇地看了過來,沈瓊樓讓元芳每幾個人發幾副,細細地挑了幾種在穿之前最時興反而玩法,這些女子大都是閨閣女子,甚少有家中遣出來做事的,平時就靠著各式玩樂打發時間,所有人聽的眼睛放光,直直地盯著她手裡的牌。

沈瓊樓說完微微笑了笑,如同春雪初融:「其實這牌還有其他不少花樣,我這裡說的這幾種諸位先試試,若是覺著好了,我再詳細說幾個。」

女孩們笑著應了,她下去跟人打了幾把,本來她們見到她還有些不安拘謹,但在沈瓊樓刻意輸了幾把,被贏走不少錢之後,大家很快說笑成一團。

陳六娘坐在角落裡冷冷瞧著,許御在京里也是熾手可熱的夫婿人選,當初來提親的時候她不知被多謝女孩嫉羨,後來納彩禮被砸的事兒也不怨她,但自打那次納彩禮被毀之後,許家卻再無動靜了,她一下淪落為閨閣中的笑柄,就連素來親近的幾個都遠了她。

她自身被冷落凄涼,瞧見壞了她親事的始作俑者卻被眾人簇擁著道謝,心裡大為不忿,沒忍住出聲道:「這般新鮮玩意也只有沈家三姑娘這等在京里廝混的能想出來了,咱們這些安生呆在家裡的可就沒那個本事!」

沈瓊樓對著她十分心虛,聞言好脾氣地笑笑:「各有各的好處。」

陳六娘就這麼被她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來,又不好再窮追猛打,氣哼哼地扯了扯帕子,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屋內的眾人都是詫異,何曾見沈瓊樓這般好脾氣過?要是擱在原來,早就開始打人罵狗了。

沈瓊樓其實挺想補償陳家小姐的,便取了副牌走過去:「這玩意雖粗陋,但也有一時的新鮮,陳姑娘想不想試試?」

十幾歲的姑娘,心思能深沉到哪裡去?陳六娘見眾人玩的歡樂,心裡早就蠢蠢欲動了,只是礙著面子不想玩沈瓊樓這討厭鬼做出來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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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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