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他說著一撩曳撒起了身,緩步踱到她面前,傾下身來瞧著她修長的黛眉,柔滑的粉腮還有嫣紅的唇瓣,把身子傾的更低:「既然如此,那我乾脆成全了你。」作勢彎下腰來要親那柔潤的粉腮。

沈瓊樓眼看著他漂亮的異於常人的臉越來越近,被衝擊了一瞬才大叫一聲『卧槽!』,把後面那句『去你大爺的』硬生咽了下去,腳下毫無章法地往後退,差點絆在門檻上。

豫王不過是做做樣子,見她嚇得夠嗆便順勢直起身,眯眼笑了笑:「乖乖侄女這是喜得忘乎所以了?」

沈瓊樓腦子裡的髒話快要連起來繞地球地球兩圈,抿著唇不開口,一邊被忽略許久的方丈見鬧的不成樣子,終於說了話:「豫王爺既然來一回,何不去菩薩那裡拜拜?」

他又轉向沈瓊樓:「姑娘不妨把家裡人的姓名說說,我好派人把你送過去。」

豫王挑了下眉梢,沈瓊樓果斷退到門外道謝:「多謝方丈,敢問方丈法號?」

方丈笑著一捋白須:「貧僧法號圓通。」

沈瓊樓:「……」圓通?不知道有沒有韻達?

圓通大師名字雖然不靠譜,但為人還是很靠譜的,轉眼就找來了僧人給她帶路,陳氏見著她驚道:「樓兒,你幹什麼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方才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驚心動魄到可以寫一本瓊樓歷險記了,她心力交瘁地擺擺手,轉頭問道:「娘,祖母和堂嫂呢?」

陳氏道:「你祖母有些乏了,這時候人又正多,咱們便商量了在偏殿歇歇。」

說著正好沈老夫人被江氏扶著迎了上來,幾人一道兒往偏殿走,沈瓊樓左右瞧了瞧:「福姐兒和明姐兒呢?寺里人多眼雜的,別出什麼事兒吧。」

江氏笑了笑,但明擺著顯然沒放在心上:「可能跟丫鬟婆子一道兒玩呢,有下人看著,肯定沒事。」

沈老夫人微皺了皺眉,似乎有話要說,但見此地人多,便強自按捺下來。

一行人被丫鬟僕婦簇擁著去了偏殿,沈瓊樓先走一步幫著打起珠簾,沒想到瞧見了許夫人也在裡頭,正和幾位達官夫人說著話,許御坐在不遠處的屏風后,也和幾個公子哥談笑著,見她們進來,兩邊都不由得怔了怔。

沈老夫人神色如常地坐下,平和笑道:「叨擾了。」

她在京中素有美名,又兼著是一品誥命,更是長輩,在座的夫人都上來笑著見禮,許夫人本有些不情願,卻不好在這時候落人口實,也跟著過來見禮。

沈老夫人並不拿喬,一一笑著回過。

這種時候小輩沒什麼插嘴的份,沈瓊樓隨意撿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幾位夫人知道錦川侯府顯貴,老夫人那裡她們不敢叨擾,便拉著陳氏說笑,陳氏也不拿架子,很快說到一處。

許御自打沈瓊樓進來,雖沒直接表示,目光卻有意無意落到她身上,對身邊的柳毅也心不在焉的,他見沈瓊樓寧可低頭瞧著地磚走神也不看自己,眉心不由得微蹙了蹙。

她這是對自己懷恨在心?還是欲拒還迎,以退為進?至於沈瓊樓對他再沒半點情愫這個可能他是壓根想都沒想,畢竟是當初對自己那般捧著哄著的人。

許夫人本來正端著矜持的架子和幾位夫人說話,眼瞧著這些人跑去陳氏身邊討好,心裡頗是不忿,她目光轉了轉,下意識地落到沈瓊樓身上。

這一看不要緊,她卻吃了一驚,就見規矩坐在圓凳上的少女梳著雙螺髻,穿著鵝黃色的菊花纏枝斜襟褙子,外罩著同色紗衣,初夏的日光里頗是冶艷嫵媚,還帶了絲絲少女氣息,竟跟脫胎換骨一般。

旁邊的幾位夫人也有意無意地瞧著,心裡難免一驚。

許夫人本也沒想這時候生事,但自己兒子總是打量著沈瓊樓,她反倒拿起喬來不理不睬的,心頭湧上一股氣來,把手裡的茶碗往桌上輕輕一放,轉向她笑道:「這便是沈家三姑娘吧,如今變得都瞧不出來了,我方才好懸沒認出來。」

沈瓊樓其實挺反感這女人的,同樣是宅門婦人,比起邵氏的精明玲瓏和陳氏的爽利能幹,她就顯得尖酸刻薄,就是穿的一身文氣,也擋不了渾身的酸氣。

她點頭淡淡道:「正是。」

只兩個字,絕不多說,倒讓存心想發作的許夫人無從下嘴,許御正想攔著,就聽她已經脫口道:「到底沈姑娘是進宮學了不少規矩,也端莊穩重多了,瞧瞧姑娘現在的模樣,真想不出來前些日子能幹出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兒。」

這番言語甚是尖酸,話音剛落,滿屋都靜了靜。許夫人自覺是苦主,說什麼都是應該的,也沒想到自己在各位貴夫人心中的印象已經下降到何等地步。

祥林嫂的事例說明,把自家的慘事拿出來說一次兩次旁人還能心懷同情,說的多了就成了笑話了。

沈瓊樓就知道這種八婆一開口沒好事,正準備懟回去,卻聽沈老夫人不急不慢地撥了撥茶碗,緩緩開了口:

「月有陰晴圓缺,世事本就無常,如今瞧許家夫人這怨懟的模樣,我也想不到,年前夫人和家中長輩竟是主動上侯府議親的……」她緩緩地嘆了聲:「哎罷了,也是沒緣分。」

她直接把事兒挑明了說,讓屋裡的一干人都面面相覷,京里只道沈瓊樓是死纏爛打要結這門親,聽沈老夫人這話頭,竟是許家先提的親事,那前些日子京里傳出的閑話……

由於老夫人的名聲極好,眾人對她的話並不生疑,一時把驚疑的目光調轉到許夫人身上。

許夫人麵皮漲紅,似又有話想說,沈老夫人卻不願與這等蠢物多言,扶著沈瓊樓的手起了身,對著屋內的夫人禮貌地告辭,攜著家中女眷轉身走了。

沈瓊樓想到許夫人方才被噎得倒回氣的模樣,心裡大為痛快,拍馬屁道:「還是祖母厲害。」

沈老夫人橫了她一眼:「你少惹點事兒我就燒高香了。」又哼了聲:「原本許家多少還佔些道理,被他們家夫人這麼一作,旁人起了厭煩之心,理也不剩幾分了。」

沈瓊樓連連點頭,忽的一摸腰間,哎呀一聲:「我的白玉蟾呢?」

這白玉蟾是當初陳皇后贈的,她在車裡左右找了找都沒找著,沈老夫人也急起來,說了她幾句,又問道:「別是掉在寺里了吧?」

沈瓊樓一想,好像出了寺門就沒再見過,她急急忙忙跳下車:「我回去找找。」

沈老夫人和陳氏在後頭喊:「給你派輛馬車!」

沈瓊樓已經一溜煙跑的沒影了,一飯寺建在半山腰上,沈家的馬車沒走多遠,她一路走一路尋,猛地聽見一聲炸裂的巨響,然後就是一連串的轟隆轟隆,所有人都靜了一瞬,眼看著半山腰處的巍峨佛寺垮塌了小半。

嘈雜尖叫的聲音混到一處,狠狠地撞擊著人的耳膜,所有人都驚慌地掉頭往山下趕,沈瓊樓知道這時候若是跌倒了,那就是個死,拚命讓自己保持平衡,隨著驚慌推搡的人潮往下蠕動著。

又是幾聲巨響傳來,人群越發橫衝直撞,洶湧著撲了過來,她被擠的東倒西歪,扶著護欄的手只是略鬆了幾分,沒想到就被人群狠狠地擠了出去,順著山坡的弧度往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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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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