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臉婆子
幾個人見我和四眼陰沉著臉回來,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以為我們因為玩笑而紅了臉。
虎哥一看我們臉色不對,連忙上前調節,拍拍四眼的肩膀說道:「誒呀誒呀,沒事沒事,向兄弟開玩笑呢。」
青蘿在一旁冷著臉鬼氣森森的來了一句:「那東西,看清是什麼了么?」
所有人著才意識到剛才那個不是玩笑,只有虎哥不知道,一臉呆萌的看著眾人。
我回道:「沒有,不過那東西可真怪,跟土丘成精了似的。」
四眼托著腮想了一會說道:「前面是崑崙山脈的死亡谷了,如今我們在這邊就遇到這麼奇怪的東西,怕是這谷進不得。」
虎哥一聽眼睛瞪得老大:「死亡谷?我去了,我們來這地方幹啥?」
「小玉沒告訴你路線?」青蘿冷冷的在一旁倚著車門說道。
「不是,我一看這一條路上都是什麼山什麼湖啥的,還都是藏文譯成的漢語名字,看著腦袋都大了,怎麼?這死亡谷我們也要闖一闖?不要命了?!都。」虎哥越說越激動,眼睛瞪的老大。
小玉拎著大炮剛好回來問道:「走吧,天不早了,我們繼續go,go,go吧!」
「是這樣的,剛才向歆看到了些東西,嗯……不太好……」四眼冷靜的跟小玉說了一遍剛才我說過的東西,又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下我描述的那個土眼怪物。
小玉沉默了一下說道:「那,我們都走到這裡了,難不成還繞開去?這輩子能來幾回啊……」看的出小玉有些失望,她是想繼續往前走的。
虎哥打破僵局說道:「這樣,我們現在舉手表決一下,是繞過去還是繼續向崑崙山脈走。同意繞過去的請舉手。」
我,四眼還有虎哥自己都毫不遲疑的舉了手。
最後投票決定繞過那仁郭勒河谷,也就是繞過崑崙山脈那一段被譽為地獄之門的死亡谷,走藏青高速去到水上雅丹。小玉沒轍,跟著上了車。也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怎的,我看見小玉上車前,深邃的望了一眼,遠處的崑崙山脈,那眼神我從未見過,像是一種從心底湧上眼眸的朝聖。
車子顛簸了幾個小時,一望無際的高速路上一輛車子也沒有,眼前是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風景,小玉和青蘿在對面修著剛拍好的照片,虎哥吃了一袋又一袋的零食,偶爾去找四眼聊聊天,我沒事幹,趴在窗子旁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西沉,最後被遠處連綿不絕的崑崙雪山吞入山谷,然後深藍色浸染天幕。
「前面有個休息站,今晚我們就在這邊過夜了,我看見還有小超市,看來我們今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頓了。」虎哥在副駕駛沖著我們興奮的說道。
「表哥,少吃點,你看這一路你也沒減掉點體重啊。」小玉打趣著對虎哥說道。
「哪有,你看我,都瘦成皮包骨了。」虎哥擼起袖子,展示他那被曬的又黑又粗的大胳膊給我們看。
「虎哥,你這膚色也太黑了。」我不禁感嘆道。
「沒事,黑顯瘦。」虎哥憨憨的一笑。
車子停在休息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昆崙山地區地勢較高,不僅晝夜溫差大,天黑的也比其他地方要早。
虎哥在車上往下搬帳篷,四眼在車裡做收尾工作,青蘿,小玉和我進休息站看看有沒有什麼取暖充電的東西可以借用。
正趕上幾個休息站的工作人員下班,只留一個人上大夜。那男子有五十多歲,皮膚黑黑的,身材倒是壯實的很,眼眶深陷,一看就是典型的藏族同胞。
我問道「大爺,有充電或是取暖的東西沒?能借我們么?」
大爺也是熱情,翻箱倒櫃了半天取了三四個燒電的暖水寶塞到我們手裡:「給,這東西可暖和了。」
「謝謝您啦。」小玉甜甜的道謝,我聽著心裡那個舒服,想著當初,就是小玉這一副甜甜的嗓子,在學生晚會上一亮相,就把我征服了的。
「電嘛,我這屋子裡有充電的口口,就是不能用插排,這麼濕冷的天,容易短路,你們要充電的東西可以拿屋子裡來。」大爺很熱情,忙前忙后的招呼著休息站唯一的這對人。又是幫忙搭帳篷,又是給接熱水的,沒一會便熟絡了起來。
「小夥子,你們是來玩的?」
我點點頭,腦袋裡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那怪物,想來許是這裡特有的生物,我們也許不知道,這大爺可能會知道,便問:「大爺,你們這裡可有一種動物長得像土堆一樣,還有一雙貓頭鷹的眼睛,而且還能自由調整眼睛角度的?」
那老頭一聽,嘿嘿一樂:「小夥子,不是老頭我逗你,你這土娃娃算什麼,之前還有人說在這兒見過活龍哩!」
「龍?」我吃驚的看著老漢。
老漢嘿嘿一笑,沒回答我,轉過身去點了點頭,卷了個大煙管子進到屋子裡烤著小太陽吸煙,小屋子裡煙霧繚繞的,活脫脫像個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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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折折騰騰了兩三個小時才收拾完,大家心疼四眼開車辛苦,讓四眼睡了房車裡唯一的下鋪,兩個姑娘睡上鋪。我和虎哥抱著暖爐,還開著電熱毯睡在帳篷里。
夜裡的山谷,冷的不像話。我閉著眼睛眯了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那感覺就是身上暖暖的,腦袋瓜子卻是冰涼冰涼的,整個人清醒的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思路清晰的可以做一整套財務報表。
虎哥的呼嚕聲還在有節奏的響著,手機在車裡充電,帳篷里黑漆漆的。
我放棄了與失眠這件事做鬥爭,拎起暖手寶起身披了件厚實的大衣走到帳篷外。
一出帳篷,我險些被寒風打個跟斗,休息站拉著窗帘,裡面的燈幽幽的發著光隔著帘子透出來,呈現出一種譎詭的顏色。天上沒月也沒星,遠處的雪山隱在黑暗裡,似乎夜裡的下了霧,方圓幾里內只有這休息站的自助超市。
風聲很大,心裡很安寧。
我來回在光亮照射的範圍內來回踱步,想著運動運動也許就有了睡意,誰知偶然間的一瞥,那休息站的帘子上一個人形的影子映在上面,我以為是老漢醒了,想著去那老頭聊聊天,那樣也比自己傻了吧唧的在這裡驢拉磨強。
於是我向著休息室走去,走著走著休息室的燈突然就滅了,周圍只剩下休息站點的幾個棚燈還照著。我以為那老頭又睡了,便失望的想著,自己也別跟個傻子似的瞎晃了,睡不睡的著也得眯著呀,明天還的趕路呢。
正準備鑽進帳篷的時候,休息室的門一下子就開了,一個裹著厚袍子的老婆子從休息室里出來,鑽到了休息站旁邊寫著紀念品超市的小屋子裡。我微微一怔,怎麼會有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這休息室不就住這那個五十多歲的大爺么?怎的這荒郊野嶺的,也有塞小卡片的上門服務?想到此我覺得自己有有些猥瑣,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角。
我看著那老婆子鑽進了紀念品超市的小屋子,拉門也沒關嚴,似乎是24小時營業的樣子。休息室倒是安穩,熄了燈便再沒了動靜。
我想著,許是趁著他們搭帳篷的時候來的守超市的大娘,也是,這孤零零的休息站總不可能就一個人看著吧。我想通了那老婆子出現的原因,便越發的不困了。這大半夜寒風徹骨的,我想著,若是能討杯熱水也是好的。
於是懷著好奇心推開了休息站超市的門。一開門,那老婆子背對著我,似乎在搗弄著燭燈,佝僂著身子,厚重的棉衣,映的長長的影子在牆上飄忽不定。
我心裡合計著,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玩意。
「咳,那個,大姐,我能討杯熱水喝么?」我為了避免大半夜嚇到老婆子,還特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那老婆子慢吞吞的轉過身,突然,一張扭曲著又被黑布遮住一隻眼精的怪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卻發現背後的門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悄悄鎖死,任憑我用手去壓那把手,門鎖也開不開。
我咽了口唾沫,心裡想著這荒郊野嶺,人生地不熟的,況且又是在這崑崙虛之上,早就聽聞這昆崙山是地獄之門,萬物之源的,可千萬別是讓我撞到什麼邪物啊。
那怪臉老婆子慢慢的轉過身,皺皺巴巴的手裡,拿著根紅蠟燭。蠟油滴了滿手,她也不嫌燙,就那麼一層一層的沾在糊口上,積成了厚厚的一層蠟,看起來詭異萬分。
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雖然沒多遠,我卻覺得如同好幾年那麼長,加上那隻沒有被黑布遮擋住的眼睛,除了陰森我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
突然,她停在我面前一步遠的地方,詭異的沖著我咧嘴一笑,說道:「你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