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唯一可能動手的就是穆玄霄，說起來最像自己的不是雲崢，雲崢在感情上多了份優柔寡斷。而穆玄霄反而是果決的很，若是穆玄霄處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的選擇未必不會同自己一樣。可同樣的，在對立的情況之下，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果然見穆玄霄對雲崢這麼說了一句之後，就邁向了冰棺。

「雲崢，崢兒那是你的母親，她為你犧牲性命，你就眼看著旁人毀去她的肉身，毀去她重生的希望嗎？」

雲湛對著雲崢大叫一聲，同樣的『崢兒』一個是對妻子的愛意，一個是對兒子的寵溺。雲湛知道這個結果，也知道只要說動雲崢穆玄霄必然不會成功。至於凌瀟瀟，只要拖住了時間，凌瀟瀟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他可不是完全沒有安排的，在看到穆長老的時候，他就有了準備。

「爹！」

雲崢猶豫了一下，看向疾步邁向冰棺的穆玄霄，以及冰棺之中栩栩如生的寧崢。最後一咬牙，沖著穆玄霄攻擊而去，凌瀟瀟只得大叫，對他們的行動完全插不上手。不算上陣法的話，凌瀟瀟的境界比他們第一個層次，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瀟瀟，你來動手！」

穆玄霄幾乎是馬上的就有了主意，雲湛果然也是了解凌瀟瀟的，凌瀟瀟不忍心也不怎麼敢於是事情就一下子僵持住了。

「瀟瀟，那是你師母，是我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理由，若是沒了她我活著又有何意義呢？！」

雲湛顯然是一直掩藏著實力的，如今同穆長老當對手，不過是被牽制住而不是打了個平局而已。還能同凌瀟瀟哭訴，故意讓凌瀟瀟更加遲疑。

「瀟瀟，想想那個死去的女孩，她何其無辜，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遭遇這等下場呢！」

會說話的不止雲湛一個，穆玄霄也會勸阻的，同時也是說給正和自己敵對的雲崢。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凌瀟瀟固然知道一切，可卻不能改變這件事情的本質是不對的。雲湛說那些話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她一直以來優柔寡斷，此時也該有個決斷了。想到這裡，凌瀟瀟立刻衝到了冰棺之前。冰棺前的陣法對旁人是厲害的玩意兒，對凌瀟瀟而言卻是玩爛的招數。

陣法一破冰棺就脆弱的不堪一擊，雲湛沒想到曾經的那個顧忌頗多的凌瀟瀟，如今竟然這般果決了。凌瀟瀟的變化是在折磨多年下來，遇到的事情之下改變的，數十年未見的雲湛自然料不到。

於是眼睜睜的就看著冰棺被打開，凌瀟瀟狠辣的對著寧崢下手了，就在此時寧崢的屍首忽然動了。

如同一具傳說之中的殭屍一般，對有著鮮嫩血肉的凌瀟瀟而來。若不是凌瀟瀟反應及時，恐怕這會子已經在那鋒利的獠牙之下喪命。

「師父，這就是你要的師母嗎？這就是食人鮮血的殭屍，連活死人都不如呢！」

凌瀟瀟同那殭屍糾纏之時對著雲湛大聲叫喊著，此時上方的幾人在這一時間都停了下來。他們從未見過這般情形，寧崢是動了，而且還如同活人般行走。可實際上她卻沒有魂體，讓人想到了傀儡一派的邪術。

他們沒想到，凌瀟瀟倒是想到了這不就是傳說之中的殭屍么。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以血為食。凌瀟瀟這才想到，為何剛剛看到冰棺以及內里的布置加上周圍的環境，自己會覺得古怪了。

這個所謂的復活術，其實就是養屍術。將人的身體放入最陰邪之地，在灌溉最陰的女子的血脈，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煉製出屍體來。說來這個養屍術的術法，還是五行大陸沒有的呢。是凌瀟瀟有一日不知那裡忽然又毛病了，就給自己弄出來的書籍。裡頭詳細記載了如何養屍，她自己還覺得頗為有趣的弄上了書名，叫做復活術。復活的是人的軀體而不是靈活，還是從傀儡門那裡得到的啟發呢。

不過後來覺得，這等邪術以及無稽之談，自己還是不要寫了的好。於是就將這本書收到了空間裡頭，這本書是從凌瀟瀟前世看過的那些殭屍文里收集而來的。沒有什麼規律基本上是寫到那裡算哪裡。之後再去空間找那本書的時候，已經早不到了，她只當黑蛋偷偷溜進去的呢。不過對於黑蛋而言，這本是就是個雞肋，不足為奇。凌瀟瀟就想著，看到也是看到了，無所謂的。

可如今，沒想到的是曾經的一本寫了一半的小說，就這麼坑了居然還有人拿來當可實行的東西，鬧出這麼一堆事情來了。凌瀟瀟當時還想著等小說寫完，結尾標註上『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可她早就將這本書忘記了，如何還能記得這東西放哪裡的事情，至多不過是以為被黑蛋拿到那裡去了。

她從前沒有聽過這方世界有殭屍這種生物，如今見雲湛等人也是一臉訝異便知道他們也沒有聽過。這下心裡就更是明白了，一切都因自己而起，連這個殭屍也是自己的緣故。她師父原來可能只是想著報仇，機緣巧合之下不知從那裡弄到了自己的那本復活術的小說，這才動了心思。

沒想到一切竟然是這般情況，那麼自己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觀了。凌瀟瀟不在躲避，而是直接對著寧崢出手了。這養屍之術未成，寧崢還沒有變成無堅不摧的程度，凌瀟瀟的幾次攻擊讓寧崢傷痕纍纍。而雲湛如何能忍得下，一具屍體他都能珍藏日久。

此時眾人都停了手，雲湛趁著這個時機，立刻衝到了寧崢身旁將寧崢摟在懷裡。凌瀟瀟見寧崢不再對自己出手，反而是對著雲湛撲過去大急

「師父小心！」

雲湛感受到耳邊的寒意，以及危險，微微扯開了一些距離。寧崢此時不復剛剛的靜雅美貌，此時的她雙手被縛，伸長脖子要咬雲湛，露出的獠牙顯得猙獰可怖。不斷的掙扎著，時不時還流出唾液。

「瀟瀟，你是知道如何能讓人復活的吧，真正的復活？那本復活術後半本在哪裡？」

果然雲湛的這種養屍之法，是從凌瀟瀟這裡得來的。他見到寧崢如今的樣子，心裡除了無邊的心痛以外，就是想到一定要真正復活寧崢。顯然他認為那本復活術沒有後半段，就是因著凌瀟瀟拿走或者沒有寫全了。

「師父，那不是什麼復活術，那是我因著傀儡門的事情，隨手寫下的小說罷了。不過是一些編撰的故事，並不是真的復活之術。世間已有輪迴又何須復活之術呢？！」

凌瀟瀟解釋道，可雲湛不信。他到底沒有接觸過凌瀟瀟原來世界的五花八門，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凌瀟瀟知道復活術，不過是復活術代價太大傷人性命有違天和，故而凌瀟瀟不肯將剩餘的部分告訴他。幾乎是聽到凌瀟瀟的話，雲湛心裡就有了決斷。

「瀟瀟，你告訴師父吧！」

雲湛聲音低沉，帶著懇求。這是從未見過的雲湛，可凌瀟瀟卻依舊搖頭。不過是胡亂寫下的小說罷了，能真的養屍成殭屍就已經讓她意外的了，那裡可能有什麼真的復活術呢。

「瀟瀟，你知道那本復活術為師是從那裡得來的嗎？說起來那可真是個人間仙境呢，就是不知道世人有沒有想知道的呢。」

雲湛真是威脅凌瀟瀟，復活術是從凌瀟瀟這裡得來的是早已知道的，但人間仙境這可就是個疑問而了，而後頭又說了世人。顯然是凌瀟瀟若是說出了事情，那麼復活術從何得來雲湛絕口不提。但凌瀟瀟若是不說，凌瀟瀟自帶的空間的事情，雲湛就要傳播出去。

不說雲湛是否真會說出去，就是這麼威脅凌瀟瀟，就讓凌瀟瀟心寒不已。這是自己最最親近的親人之一啊，他應該知道若是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後果會是什麼。曾經有人得到至寶之後，連神魂都不在了呢。

「師父，不管你怎麼說，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不過是杜撰罷了，若是真有這等逆天之術，豈不是讓世人震驚么，如何會等我來寫出呢？」

凌瀟瀟再次搖頭，沒有就是沒有。即使雲湛這般威脅自己，她也不想騙雲湛。若是這個時候告訴雲湛有，那麼將來失敗的時候，雲湛會瘋掉吧。人可以經歷一次失望，兩次失望，但總會有崩潰的一天。特別是如今的寧崢已經不人不鬼的情況之下。

「你不肯說罷了，旁人不知道你如何會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再有天大的機緣也不可能一次次獲得重生吧！」

雲湛依舊不信，不過此時的不信就不知道是真的不信，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無妨，你說不說我也有辦法的！」

說完這話，雲湛就抱起寧崢，立馬飛升離開。穆長老再要去追的時候，就被陣法攔住了。

「怎麼回事？」

穆長老剛剛可沒有察覺陣法的存在，若不是剛好撞上了，恐怕到如今都不知道陣法已經成功了。看來雲湛的陣法之術又勝了一籌了，他看向了凌瀟瀟，就是不知道凌瀟瀟這個曾經的徒弟，如今在陣法一道的造詣是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凌瀟瀟立馬開始解開陣法，這陣法還算是簡單一些的困陣。難就難在居然不會讓被困在裡頭的人發現，不過最後凌瀟瀟還是花了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解開了陣法。而此時雲湛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們要再找也不好找了。

凌瀟瀟回身，將那個女子以及其他女子全部安葬了，並沒有送他們的屍首回家。一來是有些年久了，早已腐化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了。二來則是，讓這些女子的家人以為女兒只是被擄走，總比親眼見到女兒屍首的好。

一個病懨懨的女兒，能長到成年，即將出嫁可見其父母對他們的疼愛。這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還是不為之的好。凌瀟瀟已經將這件事情的過錯歸於自己，若不是自己大意覺得空間萬無一失，將東西隨手亂丟，也不會造成如今的種種了。

殭屍最喜歡要咬食的是最親近之人的血液，寧崢最親近之人便只有雲崢一人。就是雲湛，恐怕也是因著精氣夠純才吸引她。寧崢這等殭屍恐怕是見光死的那種，等級不高。就是不知道對殭屍完全不了解的雲湛會如何做了，寧崢恐怕見到日光都會畏懼三分。

凌瀟瀟倒是不著急，如今天色將明，寧崢要出去禍害人的時間不多更別說有雲湛管束。而等到白日里，寧崢一出現在陽光下的後果，恐怕雲湛會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寧崢來找自己。

他們返回了原來的客棧，裴府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可不想讓自己陷入狼窩，瞧瞧離開了。而雲湛必然是有自己的眼線的，能夠順利找到他們。而就在幾人離開之後，黑暗之中有一個人走了出來，他嘴裡念念有詞，隨即眼睛一亮一臉的欣喜若狂。

凌瀟瀟預料的沒有錯，雲湛來的時候，是傍晚時分，懷裡還摟著一個全身被黑紗罩著的人。他面色有些蒼白，映稱著他的神情顯得越發的可怖。曾經的慈愛老頑童，如今年輕之後，不是更加明朗而是更加陰沉起來。他的眼眶紅彤彤的應當是沒有休息好，加上元氣大失的緣故。

若只是睡眠不足，不應該會是這樣。修仙之人，幾日幾夜不睡也是沒事的，只有失卻了元氣才會這般狼狽。

「爹，你怎麼了？」

「師父，你怎麼了？」

雲崢對雲湛這個父親之人是關心的，比之凌瀟瀟的慢一拍顯然可以看出兩人平時即使經常吵嘴，也是感情很好的。

「瀟瀟，你知道寧崢見不得日頭嗎？你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嗎？」

雲湛此時卻沒有心情去理會雲崢，只是盯著凌瀟瀟看，要凌瀟瀟說話。凌瀟瀟眼中閃過一抹瞭然，被雲湛一下子捕捉了下來。

「你知道的對吧，你趕緊告訴我吧！你師母她……」

雲湛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摟著懷裡時不時還掙扎發出詭異聲音的寧崢，眼眶都紅了幾分。今天早上，他昨晚見寧崢對自己的血液和精氣非常感興趣，為了抑制她的躁動不安，於是給她服下了一部分自己的血液精氣。當時寧崢倒是安靜了一會兒，凌瀟瀟聽到這裡估摸著是雲湛的血液精氣實力強橫，讓寧崢因著這一時間的強大力量而停止的舉動。

之後雲湛將寧崢稍微綁了一下，他失了不少的精氣血液，自然疲憊不堪，於是就睡著了。等到第二日醒來之時，寧崢居然咬破了繩索逃了出去。雲湛並沒有使用那些麻繩鐵鏈，之時一些柔軟的布條，束縛住寧崢，他擔心寧崢這麼沒有神智傷害了自己。

卻沒有想到，已經手指五黑，心底的想法也慢慢偏移的寧崢，對待布條是很從亂撞的撕扯，壓根聽不進人的話。

「啊啊啊！」

雲湛有些阻攔不及，衝出去的時候就見到寧崢瘋了一般的狂喊。若是昨日雲湛還想著寧崢說不定能夠轉圜的話，此時才知道，根本不行。寧崢的尖叫聲代表了她的疼痛。雲湛將寧崢帶到自己的住所，再次關上門，神色冷靜而嚴肅。去查看了一下寧崢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雲湛幾乎是倒抽一口氣。

寧崢原本貌若天仙的臉頰，此時毀了一半，如同被烈日灼燒了一般，裡頭的嫩肉都有幾分露出來了。可即使這樣，臉頰上一點血都沒有留，甚至連血絲都沒有。女子無不愛嬌，雲湛幾乎能夠想到，若是寧崢不能恢復容貌的話，恐怕即使她真的清醒復活過來，也會受不住再次自盡的。

雲湛幾乎是飛一般的就下了決定要來找凌瀟瀟，等天色稍微晚一些的時候就立刻來了。

「殭屍最是畏懼陽光，就算是等級再高的殭屍也對陽光厭惡非常，它如今的狀況是很糟糕吧。」

凌瀟瀟淡淡的看了一眼黑紗下的人影，語氣也帶著淡漠。凌瀟瀟不覺得一個沒有神智的殭屍，可以稱得上是個人，加之心境種種，便覺得這個女子怪異得很……

「是，瀟瀟你果然很了解這一方面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這殭屍有著等級之分，必然知道更多的事情，瀟瀟幫幫師父吧！」

雲湛自然是確認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此事，但凌瀟瀟知道的不少，卻不願意告訴別人。

「瀟瀟，若是你幫成了這件事情，讓寧崢能恢復過來，我必然會感激你的。」

雲湛此時的風度殆盡，他如今只是個失去妻子的失意人。

「師父，我知道的並不多，只不過是那方世界道聽途說罷了。那方世界最厲害的是帝王，史上最厲害的帝王也曾經用這等方法求過長生，等待了幾千年，結果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凌瀟瀟前頭說的是真的，但後頭的話顯然不是真的，她就是在忽悠雲湛。一來是真的不知道，二來則是到底希望雲湛能夠放棄。只是師母病入膏肓的話，她自然傾盡全力去幫助，可如今這是個沒有靈魂只有一具空殼的殭屍，如何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