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霍司承漠然的收回視線,不識好歹的女人。
基本等到傍晚時分,邢嫿才終於穿過了大半個城市回到了藍水灣。
打車過去要四百多塊錢,可想而知這個距離並不近,地鐵倒還快,公車慢悠悠的晃,走一站就要磨蹭下,中間轉了兩趟公車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還不算最糟的,坐到最後一站後下車,離藍水灣還有一段步行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程。
她只能頂著快要下山的夕陽步行。
窮人連時間都是廉價的。
霍司承驅車回藍水灣時,遠遠就看到了像只蝸牛在爬的速度走在人行道上的女人——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頂著太陽步行的邢嫿,在過去的二十四年裡,是絕對沒有存在過的。
她白得幾乎超出了黃種人的底線,不僅僅是因為她天生就比別人白很多,後天養得也超出尋常的嬌貴。
一輛車突然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邢嫿反應遲鈍的看了一眼,卻見被摁下的車窗后,露出的是霍司承俊美冷漠的側臉。
「……」
她手指落在包上,在見過沈淮南后再面對他,就更不知所措了,吶吶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停車是什麼意思。
她是決計沒有厚臉皮會認為,是為了讓她上車……
可他又不說話,邢嫿便也不好甩臉就走,於是走過去,囁喏的道,「前面很快就到家了,我認識路。」
出來的時候她看著車窗外發獃,至少藍水灣這一段的路,她是記住了,而且也就這麼一條,到前面就是路口,拐進去就是別墅區了。
霍司承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了起來,臉色似乎更冷了,一句話不說,車玻璃重新被按了回去,車從她的身邊刮過,掀起小小的氣流。
後視鏡里,穿著湖藍色短裙,肩膀背著白色小號鏈條包的女人身影越來越小。
霍司承漠然的收回視線。
不識好歹的女人。
…………
霍司承當然比邢嫿先到家。
「童媽。」
廚房裡的童媽聞聲很快的小跑了出來,「先生,有什麼事嗎?」
「邢嫿今天出門了?」
「對的,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十分鐘前才跟我通過電話,說很快到家了。」
「她去哪兒了?」
「這個……太太沒說,只說要出去。」
「她沒讓司機接送,怎麼出去的?」
「太太說打車。」
「打車?她哪來的錢?」
童媽小心的看了眼他的臉色,「我借給她的。」
借錢?
「你拿了多少給她?」
「五百塊。」
霍司承面無表情,這個蠢貨。
邢嫿大概二十分鐘后回到別墅,童媽看到她便鬆了一口氣,忙迎上去笑著道,「太太回來了,剛剛好,晚餐已經做好了,您稍微的洗把臉就可以吃了。」
邢嫿擠出一臉的笑,輕輕的道,「我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已經飽了,童媽,你跟他說一聲,不用等我了,自己吃就好。」
「您在哪兒吃的?」
「就……閑逛的時候吃了點。」
邢嫿謊技非常拙劣,童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聯想早上的時候摔了桌子,也猜到是因為怕霍司承,壓低聲音勸道,「太太,先生剛才一回來就問了您的事情,我看他已經不生氣了,您也別放在心上了。」
「不了,我有點累,想上去洗個澡休息。」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等童媽再說什麼,就直接往樓上走去了。
童媽看著她似乎比平常還要更悶悶不樂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去餐廳里通知男主人了。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種的菜式,有不少是邢嫿近日愛吃的辣口味,是童媽特意讓廚房準備的。
「先生,太太說她在外面吃了東西,現在吃不下,讓您不要等她自己先吃。」
霍司承臉色原本就是冷漠的,聞言似乎又難看了幾分。
因為他早上摔了她的早飯,這女人現在是有膽子給他臉色看了?
不吃飯?誰慣她?
「不吃就不吃,過了飯點誰都不準給她做吃的。」
童媽,「……好。」
…………
邢嫿回主卧洗了淋浴,洗乾淨后穿著一條居家的長睡裙出來,走到落地窗外的陽台沙發里,拿出手機點開記事本,在上面刪刪寫寫的搗鼓了半天,等到八點多的時候,她才從卧室里出去,敲開了霍司承的書房。
「進來。」
男人正開著筆記本,看他淡然專註的模樣,應該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知道她進去了,也沒有施捨半個眼神。
「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現在有時間嗎?」
男人眼皮都沒抬,「我看上去很閑?」
「那……那你什麼時候忙完,我等你忙完了再跟你說。」
「不知道。」
邢嫿有些訕訕,「那我晚點再過來吧。」
說著就要走。
敲著鍵盤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頓住了,低沉淡漠的嗓音波瀾不驚,「有事就說,你還想來打擾我多少次。」
「是這樣的,我今天問童媽我的身份證和一些其他的東西……童媽說都在你這裡,你能不能抽個時間,拿給我一下?」
霍司承抬起頭,視線落在她拘謹不安的臉上,「你要身份證做什麼?」
「我……我想從明天起,找找工作。」
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晦暗而寂靜的望著她。
她細白的手指互相絞著,艱難的繼續道,「還有我的畢業證……檔案之類的,我都不知道在哪裡。」
「畢業證?你可從來沒把你的初中畢業證拿給我過,至於檔案,」他冷淡又嘲諷的一笑,「你從來沒有過正式的工作,誰知道你有沒有檔案,又或者是扔在了哪個犄角旮旯里。」
「那……那能先把我的身份證還給我嗎?」
「不知道,不在我這裡。」
「可……可是我醒來后什麼都沒有啊,身份證,錢,其他的任何證件,我都沒有,車禍后不應該是你給我收起來了嗎?」
「沒有,也許當時情況混亂,不見了。」
「哪有這樣的事情?」
「你在質問我?」
她不敢。
不管在他這還是不在他這,他的態度都很明顯,要麼就是沒有,要麼就是不願意給。
「那你……能不能把戶口本之類的東西給我,我去補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