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垃圾

我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這個時候，有人進來了。

「雲小姐，我叫阿英，這是為你準備的早餐。」一個長得很乾凈的大嬸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裡面是幾塊精緻的三文治和一杯牛奶。

我盥洗過後吃完早餐，阿英一直站在一邊，我一邊咬著美味的三文治，一邊在腦海里整理自己的思緒，我絕對不會輕易離婚，不會讓那對狗男女輕易就遂了心愿。

阿英見到我一直沉默，等到我吃完，她在一邊欲言又止，直到我發覺她的不安。

「你有什麼要說？請！」到了這個份上，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阿英稍稍低頭，眼神左顧右盼，下定決心，從圍裙兜里摸出一張紙，期期艾艾地來回遞了好幾次才送到我面前。

「雲小姐，你不要傷心，你還年輕，一定可以再有孩子……先生……」

我沒有聽到她後面的話，紙上黑色的字體變成利刃，一把一把插在我的心上。

子宮收縮過度，胎兒流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我知道他的存在不到一天，他就離開了我……

我一手把診斷證明按在心口，一手緊緊握住被子，被子被我握出深深的漩渦，我的眼淚，無聲地滴落在漩渦的深處……

阿英在我低頭無聲痛苦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影子，她見到影子好幾次都想向著房間移動，最終，還是站著沒有動，她等了很久，還是自己走近了我的身邊。

「雲小姐，你還年輕，這次……這次……先生是好人，他要我好好照顧你，你和先生，以後，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這次就……」

阿英以為我懷的是孟楚然的孩子，她也看了新聞。我沒有心情對阿英解釋。她輕輕拍著我的背，無聲地安慰我。

「你有孩子嗎？」我忽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嘴唇發抖，悲傷難以。

「有……兩個……」阿英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問。

「如果有人想傷害，甚至殺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麼做？」我把問題拋向阿英，她是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的人。

「當然是保護我的孩子，誰敢傷我的孩子一根毫毛，我不會放過他！」阿英說到自己的孩子，是一臉的驕傲，還有，本能的反應，一個母親的反應。

「說得好，對，不能放過他……們！」我從牙縫裡逼出這句話，阿英見到我還是哭不成聲，滿臉的哀傷，轉眼又是滿臉的仇恨，她一時也摸不清頭腦。

她的話提醒了我，對傷害我孩子的人，絕對不會放過！特別，這些兇手還有一個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我就算哭死，孩子也不會回來，我可以為孩子做的，就是——報仇！

我擦去淚水，把診斷說明書仔細地折好，這張紙，就是我對陳柳還有文熙熙的宣戰書！

我本來並不餓，還是吃完了所有的三文治，我要積攢力量，打敗對手。

見我吃完，阿英打開站在牆邊的衣櫃，裡面滿滿都是最高級的女裝，全部掛著牌子，孟楚然有多少女人，才會需要這麼多的換洗衣服，這個念頭在我的心裡稍縱即逝，我沒有多餘的心思。

阿英稍稍低頭：「先生說了，請雲小姐隨意挑，要是想帶走也可以。」

她的話再次提醒我，我現在身無分文，就連衣服都沒有。

我沒有矯情，既然他說了，我就做，選了幾套適合的衣服，換上一套輕便的衣服，阿英隨即送上一個名牌的背包，我接過，裡面不輕，打開，真皮的錢包，塞滿了粉紅色的鈔票，我知道在我背上這個背包以後，我就會步入深淵。

不過，深淵又怎樣，我已經在地獄，再加一層又怎樣？我已經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最柔軟的堡壘，就穿起最堅硬的盔甲。

把衣服塞進背包，我問阿英借了充電寶就走出了這座別墅，門口有一輛轎車在等著，我也不客氣，坐上去，告訴司機，我家的地址，司機答應一聲就直接開向目的地。

我回到樓下，見到有搬運工人正在搬運東西，很眼熟，再仔細看看，居然都是我的東西。

「這些是什麼東西？」我攔住一個工人，他手裡拿的是我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已經被砸爛，鍵盤被扯開，存在裡面的資料肯定被毀了。

「這些都是上面十二樓不要的東西，扔到垃圾站的，小姐，你沒事不要礙著我們辦事，走開走開！」工人越過我走向遠處的垃圾站，手裡的垃圾都是我的東西。

我在心裡冷笑，一夜之間，我的東西都成了垃圾，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處理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