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午夜銀杏

無理取鬧，瞿穎說，明顯的硬傷。不再三保範圍之內，您二位還是請吧！

倆小子一進鞋城，我就知道來者不善。見面識人的功力多多少少還有。一小子沉著臉不言不語，一小子嬉皮笑臉胡說八道。兩人的裝扮還說得過去，不過再怎麼端著架勢，也只能歸類於三流小混混里而已。

一句話，退不退？！沉臉小子說道。

任你是誰也不能退，原則。都像您這樣，鞋城不用開了。

夠牛的！嬉皮笑臉小子一腳踹翻了折價鞋台，搭手拽倒了兩精品櫥櫃。員工與顧客躲避，一片驚呼。

我俯身二樓白鋼欄杆，保持微笑，示意瞿穎放下手機，不要報警。

沉臉小子出門前回頭，眼光從我身上一掠而過，臉上居然綻出三秒鐘笑意，垂於腿側的右手五指彈鋼琴般起伏跳動。

你媽了腿，我心想，打招呼有什麼用？我這篤定損失了。

果然，十多分鐘後手機響。我點燃煙，看著手機在老闆台上有節奏震動，直到馬林唱了三分之一的一地月影，才拿起電話。

榮哥，我說。

怎麼啦，兄弟！氣不順啊。

沒，榮哥，多大點事兒？！

石頭的小兄弟做的，不是哥不通知你，這一關你躲不過去，遲早的事兒，可明白？

嗯。

要的是結果，影響已控制到最小。以你的悟性，得與失應該看得清楚。先說明白，這事兒未經過我手，另有人委託的石頭。我不過是叮囑石頭讓他掌握好分寸，有個交代而已。石頭說哪天給肖哥賠禮道歉，我說不必了，身不由己的事兒，你當你肖哥啥人了，你們還差著境界。

我理解，榮哥。

嗯，本來想通知一聲，有個心理準備，再想想，算了，假戲真做，效果而已，你能承受。

放心榮哥，無所謂。聽說宜昌路新近開了一家量販式kTV，哪天咱哥倆兒見識見識？

好，ok.

撂了電話，瞿穎上來問怎麼辦。

我笑說，看著辦怎麼辦！

你看你這人，不著急不上火的，倒好肚量！

對了，做人頭一點就是心胸廣大。

瞿穎呵呵笑，說，佩服，既然都在心胸里裝著呢，我也沒必要絮叨了，不過怎麼也得表示點兒歉意。

瞿穎走過來，在我腮邊吻了一下。

我握住她的手，站起來，擁抱住她，瞿穎稍微推櫃了一下，之後緊緊環住我的腰。在這滿室的空調冷氣中，我清晰感受到緊貼我胸的*的溫度和她心臟的砰砰的律動。我想起第一次與喜歡的女孩兒在午夜街頭銀杏樹下的擁抱，甜蜜溫馨滿足，與此如出一轍。我很高興我還沒老。

下面看見了，瞿穎在我耳邊呼氣。

你以為誰沒見過？

大庭廣眾的，你這人......

這是私人空間。

瞿穎推我坐倒椅上，緋紅了臉。

美人如花，我見猶憐。

瞿穎推門而出，回頭說，還是那副臭德行。

哎，我說，晚上去我那吧。

晚上說晚上的，我已經......

不能夠吧，這麼巧合？

你想哪去了？反應倒挺快，男人都你這樣？

不知道，我只了解我自己，我呵呵笑，說，你進來，這麼一個屋裡一個屋外，成何體統？

嘁，還有你在意的？我已經把平房收拾乾淨，住那呢。

我說那我晚上去。

瞿穎嗤嗤笑，噔噔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