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見了鬼了1
暮色染藍街頭時,我騎上大路易1oo象一條游魚一樣靜靜穿街過巷。午後的陣雨將街樹洗的蔥綠,街道纖塵不起。這條小街彷彿沉睡在夢裡,沒有一絲聲響。
什麼都不曾改變。我開啟已鏽蝕斑斑的掛鎖,走進院內。僅有的一塊土地雜草叢生。那棵父母共同種下的有紀念意義的芙蓉已結出絨球般粉紅的花朵,藤蔓莖葉盤滿院牆和房屋牆壁。父母車禍離世第二年搬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把所有過往全部封存在記憶里,再也不會跟人提起。
從太和街的祖屋回來,在北門口霓虹閃爍的澳洲娛樂城門前,我看見一個女人從淺灰色「6地巡洋艦」上下來。女人濃妝艷抹,穿著露背裝,胯部扭動很有音樂感,面對身旁的男人不時出一聲嬌嗔。我停靠摩托,衝進娛樂城,在電梯關閉的瞬間,又見背影,可電梯間纖塵不染的鋼壁上映出的那張女人的臉有些不盡相識,而那男人分明就是杜昊璋!她到底是誰?像極了瞿穎肯定又不是瞿穎。黑夜裡,見了鬼了,嚇人。
我迷惑不解。許多許多人.物都遙遙對我,他們變幻舞動,讓我以為自己不過是個看客,生的所有歡喜悲傷都與我無關。
誰是誰,誰又不是誰?
事實上我與瞿穎除了那晚的赤身相對之外,對她的一切我一無所知。我認為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了很不錯的開始,正在彼此了解接近對方的心。可現在我知道了,生的和正在生的許多事遠不是我想象的那麼回事兒。
其實我知道,達子早已不是十幾年前的簡單的達子了,高新區紛揚一時的土地糾紛,港豚的鉬礦涉及黑幫團伙槍擊,黎明羊業販毒老闆入獄,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接觸。說到接觸,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他與他們互有來往,酒桌上稱兄道弟,慷慨激昂。而之所以他能夠推脫的一乾二淨,全部來自於他父親的力量——那個97年便已將公司業務展到全國各地,資本雄厚身形也雄厚笑聲也豪邁的58歲的男人。2oo3年他的母親由於癌症在日本不治過世,骨灰運回,小城高級官員幾乎悉數在機場迎接,車隊排成長龍。小城公司職員全部胸帶白花立於街邊垂等候。那天的冒山公墓人山人海,猶如小城的節日。有許多關於他父親的傳說。
達子與杜昊璋又有什麼關係?我突然想起有一天新聞報道:大廈生鬥毆事件,現場現將近5oo粒搖*頭*丸和近2o克高純度海洛因,還有一皮箱的巨額現金。畫外音說,這在我市還是次。鏡頭搖過,我看見杜昊璋一以看客的姿態在人群中微笑著,而側身躲過鏡頭走向出口的背影分明是達子。
我不想探究個究竟,這與我無關。達子也不是小孩兒,深淺他應該知道。
我只想知道小鳴究竟怎麼死的,死於誰手。那年的小鳴還是個孩子,我們三個有過多少夢來的?達子都忘了!
而位於郭家北山的小鳴的墳頭已長滿蒿草,達子去過幾回?
我沒必要要求達子怎樣,我只想對得起自己的心,同時能給小鳴一個公平的結果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我很孤單。我也僅僅希望找到一個我愛的也愛我的人,在平淡的歲月中相伴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