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不相欠

「怎麼了？」

看著呂小鳥的目光，雲月公子也沒管進來的紫雲。

「看著紫瑝叔叔吃飯，就像看到娘親在谷里的樣子。」呂小鳥很認真的回想著。

雲月公子不知她這話的意思，但讓他把呂輕語那種誇張的吃飯方式，與自己這種優雅的方式作比較，他實在難以想象出有什麼地方一樣。

不過，一想到她清洗后的模樣，他又不得不承認，那樣的她，一舉一動都美的令人移不開眼。

「小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娘親可並不會願意。你可以把我當成爹爹，但不能喊我為爹爹，知道嗎？」一路上這孩子都在向自己傳達一個信息，雲月公子實在不忍心拒絕，卻也無法接受。

「哦，小鳥知道了，紫瑝叔叔慢吃，我去找哥哥玩了。」呂小鳥內心一陣失望，難得她對他十分親近，就像跟娘親一樣親近，但他卻不能當自己爹爹。

像他這樣的人，不知道她還能再遇到么。

好可惜啊！

看著她跑出去的身影，雲月公子搖了搖頭。紫雲在一旁看得真切，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想說點什麼，卻只稟告了紫雨他們遇到的事。

「那事我知道了，無妨。」雲月公子卻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

等兩人出門，便聽到外面的破風之聲。一看之下，卻是母子三人打成了一團。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兩小孩便被某人一拳一腳給打了出去。

看呂輕語那力道，絲毫不像是對待兩小孩，而兩小孩也是重重的摔倒在地。

「嘔……娘親，我們才剛吃完飯啊！」呂小魚被一腳踹在肚子上，那股大力，讓他的胃裡翻騰，十分難受。

「娘親！師祖爺爺說了，女子不能打臉，你怎麼能往小鳥臉上打？嗷，要是毀容了怎麼辦？」呂小鳥臉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

本還在擔心兩人是否受傷，卻不想兩人從地上爬起來便中氣十足的各吼了一句，雲月公子兩人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這兩異於常人的孩子。

其他幾人聽到風聲出來，也是一副無語望天的樣子。

「哪那麼多廢話？迎敵的時候，誰管你那麼多？不想挨打，就自己想辦法。」呂輕語倒是毫不留情，話還沒說完，身子便動了起來。

先沖向捂著臉的呂小鳥，準備給她來一記重摔。呂小鳥想到被她抓住后的情景，小身子立即靈活的閃了開，藉助身邊的樹木花草打掩護。

呂輕語見她逃了，也不意外，反身就追了過去，卻不想兄妹兩已經匯合。

「喲，又想聯手？」

被她道出意圖，兄妹兩也不多說，對著她便迎了上去。招招致命，直攻要害。

看到這一幕，即使連雲月公子都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這若是事先不知他們的關係，指不定以為他們之間有多大仇恨。一大兩小，出手根本不留情面，完全一副致對方於死地的招式。

兩小孩雖小，但那一拳一腳所帶出的勁風，也是嗤嗤作響，若是稍有大意，指不定一般人就著了道。再看呂輕語，以一敵二，卻仍然遊刃有餘。

三人你來我往，一方攻擊另一方就守，一找到對方的間隙就毫不猶豫的反攻，而反攻的招式都極為刁鑽狠辣。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影子從沒人的床榻上悄悄爬下，向激斗中的三人的反方向逃跑。

「小東西，真是不乖。」就在那白色身影要鑽入牆角之時，一道陰影籠罩在它上方。下意識的一僵，那身影瑟瑟發抖的蜷縮在一起，沒了半點逃跑的意思。

呂輕語將雪龍抓了起來，慢悠悠的走回床榻，看了看失去目標的兩小孩，揮了揮手：「今天到此為止。」

聽到她的話，兩小孩這才發現她竟然跑到他們背後去了，不由得抱怨：「真是說停就停。」

「欸？你怎麼把它放出來了？」看到她手裡的小東西，呂小魚驚奇的叫道。

呂輕語把那小東西放在手裡蹂躪了一番，然後丟在床榻上。「寵物當然要散養。」

「寵物？娘親，你怎麼跟小鳥一樣啊？你什麼時候有興趣樣寵物了？」呂小魚翻了個白眼。這可是他的食材，怎麼一個二個都要當寵物養？

「才給它餵了赤血龍內丹，不養養可就浪費了。」呂輕語伸著手指頭在雪龍身上戳來戳去，讓小東西嚇得眼都閉了起來。

「什麼？你竟然給它吃了赤血龍內丹？那可是赤血龍內丹啊！那麼一個補血益氣的內丹，你竟然給這個軟肉吃了！你這才是浪費！」聽了她的話，呂小魚氣得大叫起來。

赤血龍內丹對於失血過多的重傷患，是極為珍貴的保命葯。可是現在，她竟然給了一個小軟肉吃了，這要是讓其他醫師知道，還不知心疼成什麼樣。

「有什麼，反正平時也用不上。」呂輕語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大事。

「娘親，要養這個小雪球嗎？好像還沒養過什麼呢？」一想到谷內的東西都是拿來吃的，呂小鳥就有些擔心養不活這小東西。

「這倒是，這東西吃什麼的？」突然想起最重要的問題，呂輕語有些納悶的看了看手裡的軟肉。

「都不知道怎麼養，還想養？還不如吃了。」呂小魚同樣對養寵物沒研究，畢竟他們所學的都是如何吃。

見他們說打就打說停就停，雲月公子等人實在是難以理解。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更是對他們無所不吃感到毛骨悚然。

「呂姑娘，在下可否打斷一下？」雲月公子硬著頭皮走到母子三人面前。

呂輕語正琢磨著到底是吃還是養，聽到雲月公子的話，抬眼看他。兩小孩也同時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呂姑娘，在下想問，此物可否賣與在下？」被三人同時看著，雲月公子有種被野獸包圍的感覺。就算是平時最黏他的呂小鳥，帶給他的壓力都不小。

「紫瑝叔叔，你要買這個做什麼？難道也是要吃嗎？」之前他都沒有問自己哥哥要這東西，現在怎麼向娘親買了？呂小鳥十分不解。

呂小魚倒是覺得無所謂，畢竟這小傢伙是從他們的藥材里抓出來的，雖然是難得的美味，但他們也不是沒吃過。只是，活著的，這還是第一次見。

呂輕語倒是只看著他，似笑非笑，讓人琢磨不透。

「在下身負頑疾，這雪龍正是在下所尋的藥材之一，若姑娘無甚大用，還請割愛。」雲月公子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求於自己順手收留的人，一時心裡頗不是滋味。

但這雪龍他尋了幾年，這唯一的機會，讓他放棄，他也是做不到的。

還有那離桑枝，既然那老者認識，就不怕收不到。只是這雪龍，他便無法肯定是否還能尋到下一隻。

呂輕語依然不答話，目光毫無忌憚的盯著面前的人。從他們相遇，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便雲淡風輕，好似任何事都與他沒有關係。雖然偶爾會因為自己幾人驚詫，但那種縹緲的感覺卻並未減少。

她一度認為，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無欲無求。不想現在，竟然看到他對生命的渴望，謫仙的氣質瞬間變為凡人，讓她看到了一些活氣。

明明身份高貴神秘，卻如古井波瀾不驚，難道這就是上層人的生活？豈不是太無趣？

「呂姑娘？」見她久未答話，雲月公子再次開口。

「賣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幫我一個忙即可。」想起被滅門的家人，她雖沒有報仇的心，卻也不想不明不白。若是有可能，她一定會撕開南宮青雲的偽面具。

「幫忙？」雲月公子還以為她會要些金銀，卻不想要的只是一個幫忙。

「在璃雲邊境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對我有恩的南宮家被慘遭滅門，我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久居山中，對外界的事不甚了解，所以……」呂輕語說的有根有據，好似一個為恩人追查兇手的有心人。

「這件事好說，過些天雲城會來一個無所不知的人，到時候我幫你把他找來問問便知。再不濟，那南宮家本是璃雲四大家族南宮家的旁系，我帶你去南宮家問上一問，也不是不可。」

雲月公子沒想到她問的竟然是南宮家的事，正好與他查的事有點關係，順便幫她查一下，也並不妨礙什麼。

「如此你便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會養。」見他應了下來，呂輕語也不管他抓不抓的住那小東西，隨手就拋給了他。

雲月公子手忙腳亂的接住那瑟瑟發抖的小東西，然後示意紫雲過來將其帶下去安置。

「這籠子還給你。」呂小魚沒了加餐食材，癟了癟嘴，把那關雪龍的籠子順手丟給了紫雲。

紫雨紫煙看到那籠子里的小東西，二話不說的就從紫雲手裡奪了過去，一溜煙跑不見影。

「這個也附贈給你吧。」看呂小魚丟了個籠子過去，呂輕語順手又丟了個東西過去。

雲月公子接過一看，正是呂小魚從老者那裡拿到的離桑枝。他詫異的看向她，卻見她正好盯著他，面色不自然的僵了僵，他嘆了口氣。「謝過姑娘。」

「先別道謝，我們住在你這，衣食住行都是你包辦，還有為我打探消息，這算下來，咱們也就各不相欠。」將各自的事分攤清楚，呂輕語並不想承他的人情。

雲月公子見她如此，自是不好得罪，應道：「一切如姑娘所言。」又想到下午還要出去，再次開口：「姑娘下午可要出去置辦點東西？」

聽到這話，呂輕語眉頭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