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藏身之地

「許峰，蘇圖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秦培華反覆撥打了幾次後放下了手機。

「但願，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我嘀咕著。

「應該不會。」秦培華示意我不必擔心，「先不說蘇圖有沒有找到幕後真兇，就算是找到了，以他的本事也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就算是無法制服真兇解救出蘇沫，至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那樣最好了。」口中這樣說著，可我內心越來越不安。

「許峰，你還沒告訴我咱們要去哪兒呢？」

「秦支，去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幕後真兇在那裡？」

「或許吧。」我點頭，思緒飛向了公主嶺，回想起一幕幕往事，忍不住有了些傷感，「那裡，是蘇沫出生的地方。」

……

再次踏上達格縣這片土地時，已經物是人非了。縣刑警大隊的位置依舊，只不過再也沒有見到那賈世儒。

一切，似乎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與現任大隊長見過面之後，秦培華轉述了目前的案情進展情況，並提出希望縣刑警隊派輛車帶我們前往公主嶺。對此，大隊長給予了很大的配合，在表達希望同行的意願被秦培華婉拒之後，派遣了一名警員充當司機，同時囑咐要盡最大可能協助我們的工作。當然，這也代表了當地警方的另一層態度，摸摸公主嶺的

情況。

達格縣刑警大隊的人，我認識的不多，除了已經離開警隊的賈世儒之外，再有的便是實習警員楊帆了。

說是大隊長的有意為之也好，說是無心湊巧也罷，總之當我拉開車門之後，看到的正是楊帆那張笑臉。

「峰哥，又見面了。」

「才半年不見，就轉正了。」楊帆當初給我留下的印象很好，因此我也樂意跟他多做些交談。

「嗯。」示意我們上車的同時，楊帆做了進一步的解釋，「上次的案子結案之後，賈隊不顧勸阻挽留，執意要脫下警服離開達格縣，臨走之前向局領導說了說我的事情，沒過多久我就轉正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我是真的有些惋惜。

「不久前我剛打過電話，他馬上要離開新疆前往西藏，還說要在這兩年把全國各地都走遍。」

「他的思想負擔太重，出去散散心也好。」我點頭。

「峰哥，你們這次來還是為了案子？」楊帆說著，鬆手剎、踩油門，越野車駛出了刑警隊的大門。

「是的。」點頭之後，我不由的苦笑道，「楊帆，光顧著跟你說話了，這位是香城市刑偵支隊長秦培華。」

「秦隊好，歡迎來達格縣做客。」楊帆打了個招呼。

「你小子倒是會說話。」秦培華笑笑，「不過暫時是不能如願了，案情緊急，爭取儘快結案吧。」

「秦支，到底是什麼案子，香城距離我們這可有兩千多公里呢？」楊帆繼續追問著我們此行的目的。

既然是來查案的，又已經通知了當地警方，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我就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峰哥，你說什麼？」聽完我的話，楊帆驟然一驚，「穆羊人還活著？他不是自焚跳崖身亡了嗎？」

「我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此行也是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

「也是。」楊帆點頭，「如果真有證據證明穆羊人還活著，隊長也不會派我一個人協助你們，想必也是為了進行求證。」

「我們走後，公主嶺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嗎？」我順勢轉移了話題。

「應該沒有。」楊帆搖頭，「那起案子結束后，縣局組織了一次嚴打，這半年來沒聽說那裡又出過事兒。」

「那就好，抓緊時間趕路吧。」

……

與上次前往公主嶺不同，此行路況十分良好，曾經滾落阻路巨石的斷崖，也進行了修繕和加固。由於楊帆對這裡已經是很熟悉了，所以沒用太長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公主嶺鎮子的外面。

「峰哥，我們去哪兒？」

「直接把車開到穆羊人家門口。」我指了指方向。

「好的。」

「就是這裡，停下吧。」車子拐過幾道彎之後，來到了穆羊人的養殖場。

上次來的時候，山雖然是荒蕪的，但卻有著勃勃生機。而此時的養殖場，幾乎已經是徹底荒廢了。

「許峰，小心點兒。」秦培華叮囑著我。

「秦支，放心吧。」大門沒上鎖，我直接就給推開了，「我跟穆羊人打過交道，他不是下黑手的那種人，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幕後真兇，也會遵守遊戲規則，不會對我們人身安全構成太大威脅的。」

「峰哥，還是謹慎點兒好。」楊帆也提醒著。

「嗯。」點頭之後，我便朝著院子裡面走了去。

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到處都是塵土和蜘蛛網，不過地上的雜亂的腳印表明，最近這裡有人來過。將整座屋子搜尋完，並沒有找到穆羊人，包括後面的藥房以及圈養牲口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蹤跡。

「許峰，是不是弄錯了？」秦培華問。

「不知道。」我搖頭，隨即又疑惑道，「剛才的腳印你們都看到了，擺明了最近有人來過啊。」

「峰哥，如果不是穆羊人呢？」

「這個……」

就在我犯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喊聲：「誰在裡面，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聲音有些耳熟，於是我趕緊朝著大門走去，當看清楚迎面走來的人後，瞬間反應了過來：「蘇寧。」

「許，許警官？」意外過後，蘇寧嘿嘿一笑，「什麼風把你又給吹來了？對了，蘇沫，不對，蘇警官呢？」

「蘇寧，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沒回答。

「剛才我在附近轉悠，看到車開了過來，所以就來看看。」

「轉悠，轉悠什麼？」

「嘿嘿。」蘇寧咧嘴一笑，「當初咱不是跟著許警官你立功了嗎，後來林文書當了村長，就讓我干起了治保主任。」

「對了，林文書呢？」蘇寧不說，我都快把這個人忘記了，當初這小子可沒少算計我和賈世儒。

「不知道。」

「不知道？」我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我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他了。」蘇寧說完，又解釋道，「我還去他家裡問過，家人說也不知道，可能有事外出了吧？」

「有事兒外出？」我撇了撇嘴，「蘇寧，你動腦子想想，換做你外出，能不跟家人打招呼嗎？」

「我當然不能，但林文書能。」

「話裡有話？」

「其實也沒啥，就是從林文書當上村長之後，經常性的外出。有時候三兩天，有時候十天半月，從來不跟家裡打招呼，都習慣了。」

「這是什麼臭毛病。」我暗罵了一聲。

「對了許警官，你們這次來有啥事？」蘇寧說著，眼睛朝著四周瞟了瞟，「穆羊人自焚跳崖了，林山後來也執行了死刑，來他們家做什麼，不怕晦氣嗎？」

「蘇寧，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穆羊人在自焚跳崖之後，是林文書他們收拾的遺體吧？」我回憶著。

「是的。」蘇寧點頭，「當時你讓我在山崖上看著林山，不，是林海的屍體，還說那是立功的機會，果然被你說中了。」

「說重點。」蘇寧這人不著調，我不得不提醒他。

「啥重點？」蘇寧愕然，「已經說完了啊。」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但還是有些不死心：「我們離開公主嶺之後，這裡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

「異常的事情，讓我想想。」蘇寧回憶著，「你們走了之後，公主嶺的確發生了件大事情，林山的房子下面挖出了一個洞口，你猜那個洞口連著什麼地方？」

「一座地下的軍事倉庫。」這事兒還是我們挖掘出來的，怎麼可能忘記。

「沒錯，地下倉庫。」蘇寧唾沫橫飛的說道，「許警官你是不知道，好傢夥，裡面的東西海了去了，啥玩意兒都有，就連槍械都成堆的。」

「真的？」

「峰哥，這事兒我能證明。」楊帆插話道，「光是挖掘清空裡面的東西，就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除了這件事兒，還有別的嗎？」

「有。」

「什麼？」

蘇寧指了指與地下倉庫完全相反的方向，那裡是公主嶺的後山：「有次下大雨，後面出現了個深坑，大概有屋子這麼大，而且好像很深的樣子，站在邊兒上都能感覺到嗖嗖的瘮人涼風。」

「你們進去看過嗎？」

「看那玩意兒幹啥？」蘇寧使勁搖了搖頭，「先不說那坑很深，就單說裡面的那股惡臭，就沒人受得了。」

「惡臭，怎麼回事兒？」

「動物屍體。」蘇寧一臉厭惡的說道，「坑裡頭有很多的動物屍體，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反正是臭氣衝天，能熏死個人。」

「動物屍體？」這四個字，讓我有了些觸動，當腦海靈光一閃時，我示意秦培華他們趕緊向外走。「我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