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二百九十章
許家康請的賓客里除了政商界人士,還有文娛界的朋友,姜雪也在應邀之列。
一襲香檳色禮服的姜雪優雅迷人,對秦蕾蕾舉了舉酒杯,「恭喜秦小姐成為高導的女主角。」高導是圈子裡數一數二的導演,其作品拿過國內國外好幾個獎項。
秦蕾蕾微笑,「承蒙高導看得起。」
姜雪,「我先在這裡預祝秦小姐的轉型之制開門大紅,成為常青樹。」
秦蕾蕾笑了下,「謝謝,常青樹不敢當,姜姐你才是,我還有的要跟你學的地方。」
姜雪掩唇一笑,「可千萬別跟我學,我準備結婚息影。我家那位不想我再辛辛苦苦的拍戲,我想想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現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這些老人早該退位讓賢。」
不讓就得淪落到給後輩當綠葉,姜雪不想如此委屈自己,而且她未婚夫也不想她繼續拍戲,所以她選擇趁著還風光時退圈,如此在觀眾眼裡,她起碼永遠是光鮮亮麗的。
秦蕾蕾微微一愣。姜雪要結婚的事情她知道,圈子就那麼大,姜雪的地位擺在那,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何況她丈夫何萬洪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是一位身家過億的建材大佬。
但是也沒有過於驚訝,這幾年圈子裡嫁富商的女星比比皆是,娶女富豪的男星也不是沒有,一般結婚之後都離開了這個圈子,拍戲在一些人看來拋頭露面,難登大雅之堂。
回神的秦蕾蕾恭維,「何總可真會疼人,不過您這樣的中流砥柱離開,是演藝圈的損失,觀眾的遺憾。」
姜雪目光在她滿是誠懇的臉上繞了一圈,嘴可真甜,現在的小姑娘呦,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姜雪低低一笑,「幾個朋友都說小秦你是個妙人,果然不虛,怪不得邵總窮追不捨。」
果然來了,秦蕾蕾打起精神,「姜姐就別取笑我了。」
姜雪點了點高腳杯,眼波輕輕一轉,「怎麼是取笑,我是佩服你,圈子裡都在說你不識好歹,放著邵總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不要。可我卻覺得你活的最明白,邵總那樣的人,可遠觀不可褻玩。
我也不怕你笑話,當年,邵總追求我的時候,我一面歡喜一面猶豫不決,可最終還是沒有把持住,一頭栽了進去。」
姜雪輕輕一嘆,精緻的面孔上流露出絲絲追憶,「在一起那兩年我就沒一天睡踏實的,總是擔心有女人趁虛而入。你也知道,邵總那樣的人多招人。那些小姑娘為了一步登天,那真是沒什麼是她們干不出來。就這麼戰戰兢兢的過了兩年,我以為我是最特別的一個,能與邵總白頭偕老,不想還是分手了。那時候,真是天崩地裂也不外如是。之後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我才走出來,這一轉眼就三十好幾了,只能給人當后媽,不過總算是走出來了。」
秦蕾蕾不是什麼傻白甜,分辨不出好歹,她望著姜雪的眼睛彎唇一笑,「謝謝姜姐提醒。」與其說是善意的提醒,不如說是私心作祟。
秦蕾蕾想笑,邵二公子魅力不凡,姜大影後分手多年都將作為他人婦還耿耿於懷。
姜雪笑容微微一滯,忽見許清嘉到了眼前。
「小許總。」
許清嘉端著酒杯跟她打了個招呼。
寒暄兩句,姜雪風姿綽約的離開。她過來的確沒安什麼好心,她不是擔心秦蕾蕾誤入歧途,純粹是不想邵澤得償所願。
許清嘉收回目光,「瞧著你們氣氛不太對啊。」
「被當成情敵了。」
許清嘉心念一轉,明白是邵二惹的禍,今天邵二倒是沒來,他在廣州,「還是余情未了。」
秦蕾蕾想想,「也有可能是余恨未了。」
「沒有愛哪來的恨呢。」許清嘉幽幽道。
秦蕾蕾贊同,又笑,「她杞人憂天了,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邵總這種人有毒,千萬別沾。」
許清嘉溜她一眼,講真,邵二居然堅持了兩年都沒有放棄,挺讓她意外的。而蕾蕾也堅持了兩年都沒有動搖,讓許清嘉很是欣慰,一般人在這種攻勢下早就拜倒在邵二公子的西裝褲下。
但是兩人在這麼僵著也不是個事,邵二杵在那,太影響蕾蕾姻緣了,他要是三年五載不放棄,蕾蕾不也被耽擱了。
許清嘉想起來就覺得糟心,這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就是個禍害。
禍害邵澤從廣州出差回來,回到家挨了邵母一通冷嘲熱諷,「……指望你結婚,我還不如再等六年,指望阿烺討孫媳婦。」
邵澤被扎了心,他大侄子,今年17,再過六年23,22周歲一滿可以結婚了。
很快邵澤不只心被扎了,膝蓋都被扎得鮮血淋漓。傍晚他不幸遇上躲在院子里偷偷摸摸打電話的邵烺。
邵烺心虛的眼珠子亂飄。
邵澤端著叔叔的款把早戀的大侄子一通狠批,「讓你去上學還是送你去找對象的?」
邵烺態度良好的認錯,又舔著臉求小叔保守秘密,賭咒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影響成績。內里腹謗,據奶奶說,小叔幼兒園起就招惹小姑娘了,讀書時她沒少因為這個去學校挨訓,他爸跟他媽也是中學起談的戀愛,他們家這是有傳統的。
邵澤傻了才告訴家裡人,他媽肯定來一句,找得到對象是她孫子有本事,總比他這個老光棍有本事。
老光棍糟心地揮揮手。
邵烺夾著尾巴跑了。
在家住了一晚,邵澤第二天就去了度假村刷存在感。劇組已經進駐度假村,許家康專門隔離出一塊區域供劇組拍攝。
邵澤望著狹路相逢的邵烺,又看了看他身後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來玩啊?」
邵烺乾乾一笑,「小舅媽給了我幾張票,小叔,你也來滑雪啊?」
邵澤敷衍地應了一聲,隨手從錢包里拿了幾張大團圓塞給他,「帶你同學好好玩。」穿黃色衣服的女生應該是這小子的小女朋友,男孩子在女生面前必須大方。
拿著錢的邵烺團團一笑,「謝謝小叔賞。」
邵澤好笑,「滾蛋吧。」
「小叔我走了。」邵烺歡快搖手。
「叔叔再見。」同學們禮貌告別。
邵澤:「……」被一群高中生叫叔叔的感覺一言難盡。
剛送走糟心的大侄子,又在片場遇上了大侄子的小舅媽。
許清嘉和韓東青帶著孩子們來滑雪,小傢伙們無意中聽見遊客說起秦蕾蕾在這裡拍戲,嘰嘰喳喳要去看蕾蕾姨拍戲。
這個請求,許清嘉自然不會拒絕,在餐廳定了一批熱飲讓人送過來,一家五口過來探班。
看見邵二公子,許清嘉暗暗嘖了一聲。
「來探班啊。」邵澤打招呼。
韓東青應了一聲,不覺想笑,又同情。
許清嘉皮笑肉不笑,「邵總怎麼在這兒?」這部戲是鳴人傳媒的獨家投資,這回邵澤可不是投資人了。
明人說暗話,邵澤裝傻笑而不答。
「乾爸,你會滑雪嗎?」三胞胎一臉好奇。
邵澤,「會一點。」
三胞胎興奮,滿臉崇拜,「乾爸你好厲害哦,我們都不會。」
好厲害的乾爸都么沒來得及跟女神說上一句話就被三胞胎纏著去了滑雪場。
抱著熱牛奶暖手的秦蕾蕾悄悄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眼見她唇角揚起來,許清嘉失笑,「那你忙吧,我們走了。」
一行人去了滑雪場,因為許清嘉和韓東青對於滑雪都是門外漢,邵澤是個半吊子,自己滑還行,教人就算了,遂他們請了一對一的指導員。
許清嘉一開始還怕小傢伙們害怕,結果發現自己想多了,三個傻大膽,摔倒了躺在雪地上嘻嘻哈哈的笑,站在滑雪板上恨不得推開指導員像條泥鰍一樣滑出去。
許清嘉搖了搖頭,放心了,專心學習,要是小傢伙們學會了,她這個當媽的反倒還不會,多丟人啊,當媽的面子不能丟。
再一次摔倒之後,許清嘉坐在地上嘆了一氣,果然所有運動,她也就乒乓球能玩的溜,其他都是渣。
韓東青停在她面前,輕笑,「摔疼了?」
「肉體不疼,面子有點兒疼。」許清嘉說的嚴肅,爺四個都會了,只有她不行。
「你別緊張,」韓東青伸手拉她,「放輕鬆點。」
許清嘉握住他的手,用力向下一拉,毫無防備的韓東青腳底一滑,摔了個五體投地。
許清嘉大樂,更樂的是小西西,小姑娘滑過來,語氣是全然的激動,「爸爸摔倒了。」彷佛爸爸摔倒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許清嘉笑得捶雪地,「爸爸真沒用,都沒我們西西滑的好。」
小西西也咯咯咯直笑。
韓東青爬起來,佯裝傷心地看著女兒,「小沒良心的,爸爸摔倒了,你都不問問我疼不疼,居然還幸災樂禍。」
小姑娘聲音脆脆的,「爸爸不疼。」在小姑娘的世界里,她不疼,那別人也不會疼。
韓東青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的臉頰。
許清嘉也站了起來,舉目看了一圈,兩個兒子在指導員的看護下有模有樣的滑著雪,又看了一圈,不見邵二公子的蹤影。
「爸爸媽媽,乾爸不見了。」小西西擔心,「他是不是掉進雪裡了?」
許清嘉搖頭,認真忽悠女兒,「你乾爸摔疼了,躲起來偷偷哭。」
「昂?」小西西瞪大了眼睛。
韓東青哭笑不得。
小西西緊張,「乾爸很疼嗎,我都不疼。」
「因為我們西西是個勇敢的小姑娘,但是乾爸年紀大了,就沒西西堅強了。」
小西西著急,「那媽媽,我們去看看乾爸。」
許清嘉,「不行啊,乾爸躲起來就是不想被我們找到,西西都不哭,他卻哭了,多沒面子。咱們過去了,他會害羞的。過一會兒他不疼了就回來了。」
小西西沉默了下,忽然嘆氣,「乾爸好嬌氣哦,我都沒哭,南南沒哭,北北沒哭,爸爸沒哭,媽媽沒哭,就乾爸哭了。」
許清嘉辛苦忍笑,攤手,「沒辦法,誰讓你乾爸是朵嬌花呢。」
韓東青憋不住了,嬌花是個什麼鬼。
嬌花差點成了鬼,要是邵澤知道許清嘉敗壞他在干閨女面前形象的這番話,非得跳起來跟她理論理論不可。
幸好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在隱隱約約的頭暈頭疼中躺在病床上。
雖然難受,但是邵澤心情頗美,他可是英雄救美英勇負傷。
前來探望乾爸的小西西小臉皺成一團,心有餘悸的看著包著腦袋的邵澤,勸他哭,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點頭,「很疼的,哭出來就不疼了,乾爸,西西不會笑你的,你哭好了。」
邵澤那個感動,不枉他出差看見好看的洋娃娃就帶回來,沒白疼她,「乾爸不疼。」
小西西一臉你騙人。
邵母揉了揉小西西頭頂軟軟的頭髮,「你們一來,你們乾爸就不疼了。」
「真的嗎?」小西西將信將疑。
邵母溫柔道,「當然。」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敲門聲。
進來的是秦蕾蕾和她的助理小米,兩人一個捧著一束花,一個拎著一個果籃。
「蕾蕾姨。」三胞胎叫人。
躺在病床上的邵澤眼睛瞬間亮了亮。
坐在旁邊的邵母見了,嘖了一聲,頗有些看不上自己兒子這蠢樣,但是再蠢也是自個兒親生的。
邵母站了起來,笑容溫和,「秦小姐來了。」
小兒子追秦蕾蕾之事,邵母去年就知道了,還悄悄打聽過,邵母很是滿意。隨著兒子年紀越來越大,她對小兒子對象的要求也越來越低,只要人品過得去就行,什麼能力、門第、學歷、外貌……都不敢要求。
秦蕾蕾比邵母想象中好多了,還是許清嘉的外祖家,有這一重關係在,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奈何兒子死活追不上,邵母一面著急恨兒子早年荒唐,肯定是因為他那些荒唐事把人姑娘嚇到了,一面又高看秦蕾蕾一眼。
「邵阿姨好。」秦蕾蕾送上鮮花和果籃,又詢問邵澤情況。邵澤這傷是代她受過,那天拍戲時,吊裝在半空中的攝像機突然掉下來,邵澤推開了她,他自己被砸中了,頭破血流,當場昏迷了半個小時,送到醫院后,醫生診斷為中度腦震蕩,這都住院一周了。
邵澤頂著一幅柔弱的嬌軀堅強地表示,他很好,他什麼事都沒有。
許清嘉掃掃他的臉,眼神頗有些懷疑。
在病房停留片刻,許清嘉他們和秦蕾蕾一塊離開,邵母很是客氣的送他們到門口。
「邵阿姨,您不用送了,回去照顧阿澤吧。」韓東青對邵母道。
三胞胎乖巧道,「邵奶奶,我們下次再來看乾爸。」
「乖。」邵母愛憐地摸了摸三個小傢伙,越看越稀罕,孩子還是小時候最可愛,家裡那兩個都是大小夥子了,邵母就巴望著屋裡頭那個孽障早點娶妻生子。
走在走廊上,許清嘉問秦蕾蕾,「今天休息?」
「待會兒要去片場。」秦蕾蕾道。
許清嘉,「那你去忙吧。」本來想說點什麼,她看的出來,邵澤這一次捨身相護,秦蕾蕾有所觸動,誠然就是站在許清嘉的立場上都挺感激他的。話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再說什麼,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
秦蕾蕾和他們道了別,和小米一塊離開。
許清嘉他們也上了車,送三胞胎去上馬術課。孩子們在裡面上課,許清嘉和韓東青站在外面看著他們練習,旁邊還有不少家長。
幾個認識的家長寒暄兩句,許清嘉往邊上走了走,眼睛落在笑容燦爛的孩子們身上,小傢伙們很喜歡上馬術課,這裡頭學的最好的是北北,教練都誇他有天賦。
「你說邵二這回是不是要因禍得福了?」許清嘉問。
這話韓東青可不敢隨便接,作為邵澤發小,他是如此希望的,但是他還有一個身份,秦蕾蕾的姐夫。
韓東青回,「又不是演電視,英雄救美還得以身相許。」
許清嘉瞥他一眼,「藝術來源於生活,弔橋效應聽說過嗎?」
韓東青洗耳恭聽。
「一個人提心弔膽的過弔橋,會心跳加速,這個時候碰巧遇到一個異性,很容易產生愛慕之情,所以英雄救美屢試不爽經久不衰。」
韓東青默了默,「邵澤救蕾蕾是出於本能,他是認真的。」
這下輪到許清嘉沉默了,視線在三個孩子上繞了繞,尤其是兩個兒子,許清嘉道,「必須得教他們,一定要認真對待感情。」邵二公子要是早年就認真點,不遊戲人間,能讓人戴著有色眼鏡看他嗎?
韓東青想笑,孩子們才多大,叫名六歲,實際上五周歲都還沒到,但是他識相的什麼都沒說。
且說邵澤,待邵母一關上病房門,病怏怏的邵二公子一掃病弱之氣。
邵母回頭,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邵澤咧著一口大白牙賠笑,腦震蕩是真,但是吧,他讓醫生把情況說嚴重了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這事當然瞞不過一天到晚待在醫院裡的邵母,邵母覺得兒子真是沒出息,但是想著怎麼受的傷之後,還是昧著良心沒有拆穿他的把戲。
邵母把原來花瓶里的花拿出來放在一邊,把秦蕾蕾送來的花插了進去,「我看著秦小姐挺關心你的。」
邵澤笑容倒是淺了幾分,「換成隨便一個人這樣,她都關心,不過我覺得這是我的機會。」
「要不,我找東青他媳婦替你說說話。」邵母再一次提議。
「別,我的媽哎,您可別給我添亂。」邵澤哪不知道許清嘉一點都不想他靠近她家小表妹,指望她幫忙,不背地裡插刀就千恩萬謝了,秦蕾蕾很聽她姐的話。
邵澤,「我會加油的,您放心吧。」
「放心放心,這話你說了沒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邵母忽然來氣。
邵澤噎了下,有這麼多嗎,「這次您就真的把您這顆心放回肚子里,我肯定把兒媳婦給你追回來。」直覺告訴邵澤,轉機出現了,他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勵,柳暗花明指日可待。
邵母溜溜他,觸到他頭上的紗布,「遭了那麼的罪,差點……」邵母頓了下,「要是再沒指望,你就放棄吧,你這年紀耗不起了,媽給你介紹幾個姑娘認識。」她兒子想結婚不難,難得是找到個他自己喜歡的人。
邵澤打了個唉聲,「我的親媽哎,你咋就不盼著我好呢。」
邵母哼了一聲,她咋就不盼著他好了,不過看在他受傷的份上,沒跟他抬杠,問他要吃什麼不。
一晃眼,又是一周,邵澤出院回家繼續休養。秦蕾蕾已經結束度假村的戲份,隨著劇組去了河南拍戲。
臨近年關,公司一堆的工作要忙,邵澤只能放棄追著劇組跑的計劃,認命地工作。
許清嘉也忙碌起來,年底是一年裡最忙的時候,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接踵而來,只恨不是孫猴子,拔一根毛能吹出十個八個自己。
沒這通天本事的許清嘉只能苦哈哈的加班,一直忙到了年二十八才空下來。
年二八的下午一點,許家寶和梁紅英離開梁家。
「這些東西你們帶上。」梁母把東西遞給梁紅英,「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
梁紅英悶悶的點了點頭,接過一袋子麻花。
許家寶站在邊上沒吱聲,從昨天到現在,他就沒怎麼說話,直到出了門,才說了一句,「我們走了,你們保重。」
梁母忙笑,「你們路上當心,到家了打個電話。」
等人走了,梁父臉一拉,「他甩臉子給誰看,人娶回家了,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梁家小兒媳婦趙美麗磕著瓜子掃了一眼氣鼓鼓的梁父,在心裡冷笑。要是她遇上這種事非得掀了桌子大鬧一場不可,也就大姑子兩口子都是泥人脾氣,能咽下這口窩囊氣,第二天還能坐在這兒吃一頓年夜飯。
泥人脾氣好啊,公公婆婆撈的錢還不是給他們用的。
梁母拉了拉梁父,「你就少說兩句吧。」這事是他們辦的不大妥當,許家寶匯了4000過來辦回門宴,說好的是20桌,160一桌,加上要給大廚幫工的工錢,包括喜糖糕點鞭炮這些。
不過事實上他們開了12桌,80一桌,雜七雜八一共用掉了1500。
梁父用鼻子哼了一下,要不是他們小氣吧啦,一點都不幫襯,他們用得著從回門宴上摳錢過年關,家裡什麼光景,他們難道看不見。
「家寶。」梁紅英試探性地拉住許家寶的手,一開口就帶上了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
許家寶下意識的抽回手。
梁紅英腳步一頓,臉色慘白下來。
許家寶無知無覺地悶頭走在前面,從昨天開始他胸口就堵了一口氣,早前梁父跟他說家裡親戚朋友鄰居同事多,所以要開20桌,他沒說什麼。
梁父說一桌160的規格,對於物價他並非一竅不通,家裡就是做種植和養殖的,他怎麼會不了解,100一桌就能雞鴨魚肉齊全,置辦的體體面面了。
梁父說都知道紅英嫁到京城,嫁了個好人家,他們不能讓人看笑話的,還說年節下面,物價漲的厲害,所以得160。
梁父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沒說什麼。
可結果呢,開了一半的桌數,梁父說過年大家都忙不來了,又說飯店採購的人弄錯了菜單,他們發現時已經晚了,所以只能將就下。
若是一年前,許家寶可能就信了都是意外,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歷讓他不得不懷疑梁家就是故意的。
從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等,等梁家提一句剩下的錢的事情,這頓飯只怕4000的一半都不到。
可沒有,梁家人一字不提,彷佛一分錢都沒剩下。
回門宴,他出錢,梁家收禮金,這是習俗,他認。可他們都有禮金拿了,卻還要用這種方式從他這裡騙錢,這筆錢還是他借來的,一口氣梗在喉嚨里頓時上不上下不下,哽得他燒心。
從去年梁家獅子大開口要天價彩禮時,許家寶就知道梁家人不是他想象中那樣老實的人家。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還能貪婪到這一步,他們怎麼做得出來。簡直,簡直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