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章 未曾想到

218章 未曾想到

大典第三天,所有錦衣衛和禁軍都在院子里,嚴陣以待。

梁帝看到這些,臉色稍稍好了些,只是看向皇后的時候梁帝還是覺得不是滋味。今日皇后穿著宮裝,也要一直陪在梁帝的身邊,帝后兩個人面和心不和,在皇極寺住持的陪同之下走向大殿祭台。

有一個和尚路過司徒雪衣身邊,忽然抬頭迅速朝司徒雪衣望了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快步走過去。

但眼神已經被看的分明,他傳遞的消息讓司徒雪衣嘴角上揚。

「你今天只需要讓錦衣衛寸步不離跟在陛下和皇后的身邊,守到大典結束,不要再節外生枝。」司徒雪衣警告梁輝。

「等祭天大典完整地過去,我就送夙夜一份大禮。」他意味深長,「夙夜想在祭天大典攪一手,我又怎麼能不回報一二。」

若在平時梁輝聽到這些定然覺得勝算已然在握,而現在他卻一聲不吭,只是應下了司徒雪衣。

司徒雪衣眸子一深,梁輝此刻的表現在他眼中全是破綻,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這時鐘聲敲響,所有皇極寺的僧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錦衣衛和禁軍都瞬間被驅散開,只有梁帝攜著皇后的手,莊重肅穆步入大殿中的祭壇。

今天一天都是在這祭台祈福,帝后的周圍都會被幕布圍遮住。

司徒雪衣無暇再管梁輝,他立刻退出人群。

幕後操控的人並不會自己動手,哪怕到現在,如果一旦幕後站著主使都需要曬到陽光底下,那才是到了沒有底牌無以為之的時候。

梁輝親眼看著司徒雪衣走開,目光極冷淡漠。人人都罵他梁輝是給錦衣衛帶來不幸的災星,實際上把錦衣衛當手中自己玩物的一直都是這個叫司徒雪衣的人。

隨著日頭升高,會有一些僧侶把一些冰盆擺在幕布的周圍,確保帝后不會受到酷熱的影響。

梁輝也看著日頭,如果按照紙條里約定的時辰,他也該走了。

可梁輝壓抑著自己沒有動。

直到他旁邊伸過來一張冰涼的手,遞給他一樣東西。

梁輝瞳孔驟縮,這是一件女人髮髻的釵環,是趙娘趙雪雲的釵環。

梁輝下意識就去看是誰遞了這個東西給他,可四下一望,遍地不是禁軍就是和尚,都在冷漠地看著他。

他努力想尋找一張假冒的臉,但什麼也找不到。

這麼多人,就算是魚目混珠,想找到那一顆混入的魚目,簡直難於登天。

握著這釵環梁輝手劇烈的抖,趙娘,趙娘也是你的女人,難道你真的會用趙娘來威脅我?

可軟肋之所以會是軟肋,便是觸及到的時候,所有的思想理智都不再管用。

這一次只是過了半柱香,梁輝就像剛才的司徒雪衣一樣,選擇最悄無聲息的方式退出包圍。

剛才遞了釵環的方隱見狀幽深一笑。

——

對於已經全部集中到祭台前、其他地方基本空置的皇極寺,梁輝要離開基本自如。

只有一個守著門口的錦衣衛見到他十分吃驚:「大人,您要去哪兒?」

祭祀期間離開,這可是大罪,身為錦衣衛的指揮使,梁輝這是要明知故犯?

梁輝盯著那人腰間的刀:「把你的佩刀給我。」

這些是守在皇極寺最外層的錦衣衛,他們的佩刀並沒有被梁帝收繳。

那錦衣衛卻有些惶恐,顫抖解下佩刀遞過去,想問又不敢。梁輝在錦衣衛中的作風一向不是什麼溫柔善人,他也不需要為他的所作所為做半點解釋。

梁輝看著這位錦衣衛很是熟悉的面孔,認出他是跟隨自己多年的一個人,他掂量著佩刀,慢慢道:「本大人臨時有事,你記著,若大典即將結束的時候我還沒回來,就到護春河來找我。」

護春河……錦衣衛念叨著這個地名。

梁輝會咬牙決定冒著風險也要離開一次,不僅是這釵環的力量,還有就是,護春河真的是距離皇極寺很近的地方,因為都屬於城郊,所以趕得及的話,半個時辰足夠。

這讓梁輝心起一絲僥倖。

也許他把一切處理好,便像當年那樣動作快,神不知鬼不覺。

把該說的話交待了錦衣衛,出了皇極寺后,梁輝就馬不停蹄朝護春河趕,他迫不及待親眼見一見,到底是真的地獄的人歸來了,還是有人故弄玄虛,不管哪一種,他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護春河邊上,荊無常盤腿而坐,用手絹仔細地擦著刀身。

那個釵環是上次見面的時候,趙娘交到他手裡的,他知道用這個東西,可以把梁輝誘騙出來。

曾經他也是被梁輝誘騙,今次,就是曾經的血債償還。

比起梁輝的一臉陰沉,荊無常反倒平靜多了,他發現和那位夙夜公子戰了兩日棋局,自己的心境好像也發生了變化。

梁輝盯著河邊那個十年未見的面孔,昨夜做的種種預設和準備,到了這時原來都沒派上用場。他開口口氣平平:「居然真是荊大哥。」

荊無常慢慢把擦拭刀身的手絹摺疊起來,看著梁輝說:「是啊,梁賢弟別來無恙吧。」

沒什麼比別來無恙更合適的了,荊無常心裡想。

梁輝的手一直警惕地握在刀柄上,因為荊無常和他想象的不一樣,苦熬了十年的男人,活在地獄里,怎麼能見到他第一眼好像毫無仇恨之意。

當然梁輝也用了「好像」。

荊無常慢慢握著擦拭乾凈的刀,從地上立起了身,他等了這一天等十年,的的確確也算鄭重。只是夙夜公子說,所謂的恨不一定要刻畫在臉上。

所以荊無常再抬起眼的時候,已經是冷漠的看著梁輝。

這樣表現的荊無常讓梁輝更加捏緊刀,若真是憤怒失控之人,必然會有破綻,由此也可知道,前一晚上故意到錦衣衛院子里叫囂的,甚至故意使出疏影橫斜招數的人,並非眼前的荊無常。

這才更是步步為營,讓梁輝明白了。

他忽然出言譏諷:「想不到從前標榜正義剛正的荊大哥,居然也會淪落到與人合謀算計了。」

這些事情荊無常一個人做不來,這是嚴密地算計了錦衣衛和大典的種種漏洞,乘虛而入。除了是另一個權勢之人。

從前的荊無常聽見這種話自然要憤怒至極,可現在荊無常的眉頭都沒動一下,有權勢又如何,如夙夜公子那般,越是希望所有權勢都能握在他手裡,或許這樣就少了一些心術不正的野心奸臣。

荊無常掃了一眼梁輝,看到他手裡還緊握著釵環,目光幽深地說道:「十年時間自然足夠改變一些,比如梁大人這樣,不就是如那山雞脫了毛,又假穿成了鳳凰的外衣么?」

梁輝聽出這是在諷刺他,頓時臉一沉:「廢話不用再說了。」

荊無常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梁輝一直觀察周圍有沒有埋伏的人活著提前設的圈套,和荊無常對話時候都保持著警惕。

荊無常也淡淡告訴他:「不用看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選這個地方找你見面,就是希望你我單獨把恩怨解決了。」

梁輝手腕一松,那釵環被他拿在手裡。他發覺荊無常終究還是荊無常,骨子裡還是會講究那些「君子」的褥節,不過,他又何樂而不為這種細節。

梁輝終於露出了堪稱笑的一個表情:「看來荊大哥是要動手,那讓人給我送來一支趙娘的釵子,難道是荊大哥已經見過自己昔日的妻子了。」

荊無常沒有想到他這時候又會把趙娘拉出來說事,心內正要起伏,想起夙夜的話又壓了下去。這些都是小手段而已,梁輝十年沒見到荊無常,突然見到一個死去歸來的人來找他報復,梁輝心裡早就不安的很了。

只不過十年錦衣衛指揮使,面不改色的城府會偽裝的比較像罷了。

荊無常也無暇再去廢話,直接了當告訴梁輝:「動手吧。今日誰死在這護春河邊,都是老天的命。」

梁輝就等這一刻,之前廢話種種早就壓抑不住,此時直接爆出來。

兩人刀刃相擊,只是一瞬間。

——

孔玲瓏在祭天大典結束前,不被駱從容建議去別的地方。但任何時候都已經說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尤其是萬變不離本相。

孔玲瓏自己提出,去城中最大的永平樓看看,讓駱從容陪同。

「我要去送別一位夫人。」

駱從容本是不答應,他想起少主的囑咐一切以穩妥為準,那最穩妥的就是孔玲瓏哪都不去留在此地。

「什麼人小姐非得今天?」

的確沒什麼人重要到非得今天見的,何必選在這樣人人自危的時候。

孔玲瓏說道:「是之前光顧過綢緞莊的一位客人,她今日便要離開京城了,永遠不會回來。」

這實在叫人為難的很了,怎麼偏偏就要今天走,而孔玲瓏還要去送別。

而送別這樣的事又實在超過情理之外。

可孔玲瓏強調說:「你跟著我。」

因為那裡是永平樓,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半個時辰都會有官差巡邏,沒有人願意在那裡鬧事。

可以說,暗箭傷人很容易,但在永平樓那種地方,就算有人想對孔玲瓏做什麼,都沒辦法眾目睽睽達成目的。

孔玲瓏還叫了兩個丫鬟,說道:「我們速去速回吧。」

駱從容也只能跟去永平樓,四周圍,他給埋伏的暗衛們打了個招呼。

這一趟雖然的確不像是會有什麼事的樣子,可駱從容多年訓練的謹慎不能掉以輕心。

於是馬車浩浩蕩蕩就去了,永平樓所在的是皇城街道,雖然人來人往,可秩序井然,這是皇城內街,來這裡首先就要比別處更放心。

而到了永平樓之後,孔玲瓏就吩咐駱從容:「先找個雅間,你去問問老闆,可有空餘。」

看起來孔玲瓏等的那位夫人還不曾來,駱從容向永平樓老闆要了雅間之後,就迅速將雅間查了一遍,確保無誤讓孔玲瓏進去。

因為暗衛們只能在暗中,所以駱從容先兼顧著酒樓上下,並沒有發現異常的,連之前那些鬧事也沒來。

駱從容頭一次有點違背他的名字,有些從容不起來。而偏偏裡面坐的是孔小姐,他不能說什麼。

玉兒和茯苓也一頭霧水,但出於對小姐絕對的自信,和駱從容在身旁的盲目信任之下,竟然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而且就算有什麼意外發生,她們也一定會擋在孔玲瓏的面前。

有人扶著一位夫人上來了,就在雅間門口,和駱從容一照面。

駱從容沒覺得有不對,便對那夫人謹慎點了點頭。

那位夫人被一個丫頭攙扶,頭上戴著薄薄的帷帽,也就這麼在駱從容注視下走進了雅間里。

孔玲瓏站起來迎接了這位夫人。

駱從容對著雅間掃了一眼,也沒發覺問題,就繼續在外面守著。

孔玲瓏吩咐兩個丫頭:「把壺裡的茶水倒掉,茯苓,你去用方子泡一壺藥茶,燒好讓玉兒送來。」

酒樓里的茶的確不幹凈,有講究的人家都不會沾口。雅間里都自備了茶具,所以茯苓立即就去角落裡生爐子。

這時那位夫人拿開了帷帽,和孔玲瓏對面而坐。

孔玲瓏看著她,也談不上是意外還是什麼,「的確想不到,會是夫人。」

對面的人一笑,臉上皺紋其實已很明顯,但雍容不掩:「你也的確很聰明,看到我也並不驚訝。」

孔玲瓏默默看著對面女子,當初派去咸陽刺殺夙夜的人有幕後黑手,這個黑手想過朝中很多有權勢的人,甚至梁帝皇后都曾經被過濾一遍,最有過結的梁貴妃也被懷疑過,可誰能想到,是眼前這個人。

尤其是,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宮中權貴大半傾巢而出,不管帝后或者貴妃,此刻都身在皇極寺里分身乏術,留在京中的還有哪些剩餘的人,就是夙夜這一次排除法的關鍵。

但只怕夙夜見到此人時,也要詫異幾分。

(是個在前文出現過短暫內容的人,但估計大家不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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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門商女:傲世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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