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報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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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立華與田北野走出了付書記的辦公室。-====-付書記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這個膽小怕事的書記，溜得真是快。

田北野領蕭立華去鎮辦公室去報到。這種事一般都是辦公室辦理的。

「田兄，鎮里大概有多少工作人員？」

蕭立華從來沒有在政府機關干過，到鄉鎮機關來也是第一次，哪裡知道這裡的情況？

「哦……正式的也不多，但各種人員加起來就不少了，大概有個五六十個吧。」

「那怎麼看不到人啊？」

「這個時候，會有多少人在這裡辦公，下鄉的下鄉了，有事的去辦事了，沒有事的，大概也在家裡呆著打麻將，真正在這裡辦公的會有多少人啊？」

田北野一邊走一邊說。鎮辦公室在三樓，一路走過來，看到有些辦公室是開著的，但是辦事人員卻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田指導員，到哪裡去啊？」

終於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了。

「哦，王大姐啊，這是新來的副鎮長蕭立華，他不知道在哪裡報到，我陪他去報到呢。」

一聽說是新來報到的副鎮長蕭立華，那個女的本來一臉笑容，此時就凍結了，臉上有些驚慌，埋著頭也不說話，跑進了一個辦公室里。

看來，蕭立華在大王鎮的所做所為，已經在鎮里傳開了。

「呃……她跑什麼啊？」

蕭立華哪裡不知道她為什麼跑？肯定是與付書記一個理由。

「哈哈……看來你成名人啦？」田北野哈哈笑著，「這裡只怕也只有我這個馬大哈敢陪著你在這裡轉悠了，別人哪敢沾你身上的腥臊味啊？」

「我身上有腥臊味兒嗎？」

「你身上的不是腥臊味兒，應該是妖怪味兒。」田北野是接到陳久田的電話的，要他照顧蕭立華，他不能不沾這腥臊味兒，「妖怪進來了，哪個敢與你接觸？」

「哈哈……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蕭立華爽朗地大笑，「不過，當妖怪就當妖怪吧，這樣也好，別人不敢惹我。呃，你又怎麼敢與我接觸？」

「我嘛，在大王鎮也算是半個小妖怪吧。」

田北野在大王鎮當指導員兼副所長已經三年多了。能夠在這裡呆這麼長時間的副所長也不多。他不惹呂鎮寬及唐欣洪，但也不太怕他們。因為他有槍，而且，他是部隊出來的，身手還過得去，槍法尤其好。

身上這把槍，他是絕不會離身的。一槍在手，沒有幾個人敢來惹他的。

但最主要的還是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去觸霉頭，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混日子。這鎮里的一般幹部，大部分抱著這個態度工作，能混就混，實在混不下去，工作起來也是看得多幹得少。幹什麼干啊？干壞了事，吃不了要兜著走，如果有混不過去的事故，還得為鎮長當替死鬼。混日子又不少拿工資，只要嘴巴緊，眼睛當睜眼瞎，其實還是比較好過日子的。上面來檢查了說說假話，寫資料時羅列些假大空的東西。平時嘛，喝喝酒，打打麻將，悠哉游哉。

明哲保身，做天和尚撞天鍾，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最好的寫照。

說著，他們到了三樓。

「那裡。」

田北野指著中間開著門的一間房子說道。兩人走了過去，露過鎮長辦公室的時候，蕭立華停了一下，眼中現出一絲冷笑的味道。

辦公室里有兩個人在辦公。

「何主任，你好你好。」

田北野一進屋，親熱地喊了起來。

「哦，田指導員，你怎麼有時間到我們這裡來走走了。」那個正在桌子上寫著什麼的三十多歲的領導模樣的男子，也現出虛假的笑容，「請坐。」

辦公室主任叫何方，是呂鎮長的絕對狗腿子。本地人，與呂鎮寬有些親戚關係，高中畢業后，先是在村裡當會計，後來被呂鎮長招到鎮里當臨時工作人員，沒有多久就轉了正，然後，又迅速成了股級的辦公室主任。

兩個正式分來的品學兼優的大專生，在鎮里比他工作時間長了一年，任勞任怨地工作，但現在還是他手下的科員呢。那邊的那個姓項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就是其中的一個。不過，他可不敢有什麼怨言，寫東西是他的，干雜務是他的，功勞是何主任的。

此時的大專生並不多，特別是鄉鎮一級。但他當完馬做完牛，還得討好何主任。

田北野掏出他的甲秀煙來。不過，何主任擺了擺手，示意不抽。他當然不會抽這樣的煙，辦公室有的是好煙。

「小項，抽一支。」

他扔過一支煙去，小項接住了。笑了笑，點燃抽起來。

蕭立華將包放在何主任的桌子上，大馬頓刀地坐了下來。

「哎，你的包放到下面去。」

何主任不高興地瞪了蕭立華一眼。

「哦，這桌子上不能放東西的？又沒有佔用你寫字的地方。」

「你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出去！」

蕭立華要發火，田北野向他搖了搖手。

「何主任，這位是新來報到的副鎮長蕭立華同志。」田北野笑了笑，「你先給他辦了報到手續吧。」

「你就是蕭立華？」

聽到蕭立華的名字，何方立即有些驚謊。人的名，樹的影。蕭立華一個人能打得呂霸天七八個人呼爹喊娘，又將治安隊的人打得皮泡臉腫，就是派出所唐所長都吃了虧，把槍槍了，彈夾扔了。這樣的人，哪是他惹得起的？

可是，呂鎮長走的時候吩咐過，不能給蕭立華報到。

於是，他板起臉來，裝出一副冷冷的嘴臉。

「對不起，報到的事要找鎮長，不關我的事，我也做不得主。」

「不會吧，以前不都是在辦公室報到嗎？」

田北野看出他心裡害怕蕭立華這個太歲，微笑著。

「何主任，你是故意刁難我是不是？」蕭立華沒有笑，但聲音還是比較和氣，「你最好不要刁難我，我的脾氣不是太好。」

他的聲音不是太高，但那股氣勢卻讓何主任心在顫抖。

「我故意刁難你幹什麼？」

「那你告訴我，呂鎮長去哪裡了？」

蕭立華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兒。

「呂鎮長去哪兒了，我怎麼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蕭立華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度兩度。

「我真的不知道。」

「哪天回來也不知道？」這回，蕭立華的眼睛里有了些寒光，聲音里也有了些威壓，「看來，你們是想整整我了，是不是？」

「我們……我們整你幹什麼？」

何主任的腿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你們不是在整我在幹什麼？」蕭立華突然一拍桌子，何主任嚇得身體後仰，差點就翻倒下去，「我是區里派來當副鎮長的，報個到都要請示這個請示那個，想整我，你們想清楚了！」

「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想儘快報到，把工作關係搞好，然後投入工作。」蕭立華又笑了起來，「嗯，現在十一點了，我肚子有些餓了，田兄，我們先去喝酒，請你何大主任給我安排好辦公室與宿舍，下午我就要用。要是沒有安排好，那麼這個辦公室就是我的了，說不定你的宿舍也是我的了。」

「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我憑我是這裡的副鎮長，比你高了一級。」蕭立華突然又笑起來，「何主任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去喝酒？」

「哈哈……是啊何主任，還是與我們一起去喝酒吧，順便讓人給蕭副鎮長安排好辦公室與宿舍就是了。我想呂鎮長回來，也不會怪你的。」田北野哈哈笑著，「小項，你去不去？」

「不了，田指導員。」

那邊正在寫東西的小項笑了笑，又伏案寫起來。何主任哪裡敢與他們去喝酒？看著蕭立華與田北野出去，立即拔起電話來。

他得立即聯繫上呂鎮長，向他彙報這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