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報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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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立華與田北野走出鎮公所。-====-
「蕭兄弟，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囂張？有些過分了？」
田北野有些擔心。
在官場，哪有像蕭立華這樣做事的？你就算是恨死了對方，也只在肚子里恨，表面上還是要打哈哈，像他這樣囂張對抗，哪是官場人士所為？
在別人看來，這完全是二百五的所為，是沒腦子的象徵。當官可以腹黑，但不可以這樣咋咋呼呼的叫囂，動不動就是動手。
「田哥，你喊我小蕭吧，老是蕭兄弟蕭兄弟的，有些不夠親熱嘛。」蕭立華笑呵呵的，「我這樣做，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過分，過分的是他們。」
「好吧，我就叫你小蕭了。」田北野嘆了口氣，「小蕭，你不知道官場的險惡，你可以臉上笑著，腳下使絆子，讓別人拿不住你的把柄，但就不能這樣明面上囂張啊。你這樣做，他們就可以拿你的把柄了，可就以去告你。可以告你破壞安定團結，告你破壞政府形象，甚至告你擾亂社會治安。」
「哈哈，讓他們告去。」蕭立華哈哈大笑，「我還怕他們不告呢。」
「為什麼？」
「田哥，你想想付書記現在是怎麼樣的情況？腹黑應該要有，面上笑哈哈腳下使絆子也要，但在這裡行得通么？難道付書記不會這些手段么？但他為什麼會如此膽小怕事，雜工都能欺侮他？」蕭立華的眼中猛地暴出一縷光芒，如刀刃般鋒利，「哼，我就是要用囂張的姿態，讓他們首先怕我，不敢惹我，然後再說其他，不然在這裡立足都困難，肯定有人天天來找我的麻煩。別人要說我是二百五，就讓他們去說去。但他們想把我也弄成付書記一樣在他們面前就如老鼠見到貓一樣的人，那他們瞎眼了。」
田北野看了看蕭立華，覺得蕭立華並不像他表面上現現出來的樣子，心中並不簡單。在這裡，何止付書記如此窩囊？他自己又如何不是如此？在派出所，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事情，整天看著那些混混們禍害老百姓，沒有半點辦法。只是，他手裡有支槍，別人不敢對他怎麼樣。要是沒有這支槍，說不定比付書記的遭遇還慘。
「也許你說得對，只不過，有呂鎮寬與唐欣洪在這塊地上，要想有所做為，太難啊。」
「當然難，我雖然不是非常了解這地方，但從昨天到今天，我一個副鎮長都是這樣的遭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蕭立華邊走邊說，「不過，再難也要想辦法，我不想唱高調，但既然來到了這個地方，又是副鎮長，總要為自己做些事情，為老百姓做些事情，能做多少，那是另一回事，這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
兩人向煤礦那邊走去，也就是他初來時吃飯的小館子那裡。此時，蕭立華才知道，那邊叫青樹下。說是原來那裡有兩棵大青樹，幾百年的大樹了。現在，兩棵大樹早沒有了，但名字留了下來。
也有人叫那裡是四合院，因為煤礦在那裡建了個大四合院當職工宿舍，是這地方最大的建築物，慢慢地叫出名來了。
田北野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說得對，我也想為老百姓做點事情，現在這裡的治安，外地人到這裡來都提心弔膽的，只是無能為力。」田北野嘆了口氣，「這裡的形勢是鐵板一塊，不只是呂鎮寬與唐欣洪兩個是土皇帝，他們家族的勢力也大啊。大王村是大王鎮最富有的村，也是最大的村，這兩姓的人最多，勢力也最大。」
兩人一邊走一邊慢慢聊著，田野的風吹著，玉米苗嘩嘩啦啦地響著，不少的農民在地上幹活兒。
「呂鎮寬為什麼讓兒子去當混混兒？成了地方一霸？」蕭立華突然說，「他為什麼不管管？這樣對他也不怎麼好吧？」
「第一，他管不住兒子。第二，在這個地方，民風強悍，不是你欺侮我，就是我欺侮你，很多事情，就是我們政府也管不了的。家族要想不受人欺侮，有個土霸王杵在那裡，也是件好事。」田北野說，「你別小看他的這個混混兒，現在他家開的煤窯，就是這個混混的功勞。那個煤窯是他家的聚寶盆呢。」
「他家開有煤窯么？」
「嗯，在大王鎮，開煤窯的不是很多，但也有五六家了，數他家的最大。」田北野望著遠遠的山樑，「他家的地面上本來沒有煤炭的，開煤窯的地方也不是他家的地盤，是他這個混混兒子，強搶來的地。」
蕭立華點了點頭。呂鎮寬是鎮政府的土皇帝，兒子是地方上的土霸王，這樣一來，他們家還不在這裡為所欲為？
說著話，他們已經到了青樹下。
這裡人多，許多戴著礦盔穿著工作服的工人，也有做生意的人。還有個小小的菜場，成了一條小小的熱鬧的街。街兩邊有幾家小館子。
他們離小館子還遠，就看到呂洪貴帶著一幫人，在菜場上大搖大擺地逛盪。人們見到他們，都遠遠地避開。一個小混混看到了蕭立華與田北野，指給呂霸天看。呂霸天仇恨地向這邊看了一眼，帶著一般人走了。
「小蕭，還你是很威風啊，呂霸天被你打怕了，看見你竟然避開了。」田北野哈哈笑起來，「惡人還要惡人磨，你是他們的剋星。」
「他們是怕你吧？你是派出所的指導員兼副所長呢。」
「怕我個屁。」田北野苦笑了笑，「他仗著有他老子當鎮長，在這塊地盤上怕過誰來？在我眼皮下也敢打人。」
「這種人是賤皮子，把他們打怕了，他們自然怕你。」
兩人進了蕭立華昨天吃飯的那家小館子。
「呃……小兄弟，你來了……還有田所長啊，快請坐。」
「老闆娘，昨天跟你添麻煩了。」蕭立華有些歉意地說，「沒有損壞東西吧？」
「沒有……還好呢，小兄弟真有兩下子啊。」老闆娘還是爽快地笑著，「你們想吃點什麼？田所長很少來我們這裡吃飯啊。」
「我是窮人啊，是蕭副鎮長請客呢。」
「哦，小兄弟是副鎮長啊？」老闆娘的眼中亮了起來，「以前不認識呢，新來的吧？」
「來報到的。」
蕭立華也爽朗地笑著。
「以後小兄弟多關照，今天按八折收你們的飯錢。」
老闆娘是個會做生意，也會做人的人。她問明了他們要吃什麼，去炒菜去了。老闆是這裡的工人，只有下班的時候才來幫忙。一會兒，菜就上來了。蕭立華買了瓶珍酒，兩人邊喝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