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眾人頓時汗毛倒立，屏氣凝神一動不敢動，生怕再有什麼響動引得蛇群攻擊過來，這麼大一群蛇同時攻擊過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舉動起了作用，蛇群沒再有更多的動作，仍然只是在那昂頭吐著蛇信子。

半晌，蛇群的焦躁勁才慢慢過去，慢慢緩和下來，不再做出攻擊一樣的姿態了。

眾人還是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不敢動，蛇群也沒再有其他的舉動，嘶鳴一會後反而是逐漸散開了。看著兩三百條蛇慢慢像四面八方游去，膽小的，尤其是東方琴和這種怕蛇的，嚇得雙腿直發軟，卻依然保持著姿勢不敢動，只能小心的靠在同伴身上。

等蛇群完全散去，眾人才大大鬆了口氣，不少山賊直接扶著酸軟的雙腿坐在了地上，徐小小等有些功夫的還好些。

幾個當家相互看看直接進屋了。易凡宗因為從小習武，體質很好，一直支持著嚇得不敢動的東方琴和，這會也扶著她往屋裡走去。

幾人進了屋也都坐到椅子上，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高高懸起了，透過厚厚的雲層顯得很不真切，他們在外面一動不動的站了至少兩個小時。

「到底怎麼回事？」坐下后，徐小小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知道。」魏風第一時間回道：「好像一開始只有十幾條，先看到的那幾個人還想捉來做蛇羹，沒想到回來叫人的一會功夫，蛇越來越多。」他頓了頓繼續道：「等把我們叫去的時候，已經有上百條了。」

「這麼多蛇突然出現可不是個好兆頭啊。」屠三娘這會也沒了往日輕佻的模樣，面色發白的說著，突然她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易凡宗：「沈先生，你懂陰陽風水之術，可知道這是何種徵兆？有沒有辦法可以破解？」

易凡宗還在那安慰東方琴和，聞言一愣：「這種事……我也沒遇到過。」

屠左冷哼一聲：「不入流的江湖術士。」

易凡宗神色一冷，雖然他不喜歡自己家，也不喜歡學法術風水，但是卻也不能容忍別人這麼說，正想反唇相譏，魏風卻及時開口道：「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風一向對人不假顏色，除了徐小小，屠左倒也沒在意，陰惻惻的回答：「怎麼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儘快都斬草除根——一會就把手下的兄弟們都派出去，這些蛇散開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屋裡的幾個山賊倒還好，習慣了屠左這種思維方式，易凡宗和東方琴和對視一眼，卻都覺得屠左這人果然很兇惡，這句「斬草除根」說的無比順口，對象恐怕不僅僅是蛇吧？

幾個山賊當家又討論了一會，對這件事的原因始終想不明白，對屠左的處理方式也都不是很贊同，這件事說起來好像很容易，但畢竟有幾百條蛇，還都游回草木叢中了，想要都消滅，哪有那麼容易？而且蛇是報復性很強的生物，萬一打死幾條就引來蛇群的報復呢？

面對徐小小和魏風的反對，屠左看看屠三娘，她明顯也是不贊同的表情，但因為她歷來都是站在屠左那邊的，這會就沒發表任何看法，屠左只好皺著眉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瞪了幾人幾眼，氣哼哼的轉身走了，屠三娘想也沒像的馬上追著他也走了。

兩人出去半晌，易凡宗悄聲自語了句：「怎麼會有人能看上這種男人啊？」

其實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他旁邊的東方琴和都聽的很模糊，但沒想到的是，離他很遠的魏風卻聽清楚了，抬眼看看他說道：「屠左救過三娘。」

易凡宗一愣，戒備的看著魏風，魏風卻自顧自的對他和東方琴和道：「三娘以前是風塵女子，被負心人騙走了攢了十幾年的贖身錢，還被那人的後來娶的原配派來的人打的半死，是屠左救了她，教她功夫，還幫她報了仇。之後她就離開了風塵之地，死心塌地的跟著屠左。她以前也不姓屠，是為了表達自己和過去一點關係都沒了才跟著屠左改的這個名字。」

易凡宗和東方琴和恍然大悟，怪不得屠三娘行事作風大膽開放，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在。

同時，易凡宗也聽出來了，魏風對屠左是一點敬畏之情都沒有，甚至都不像徐小小那樣稱呼他「二哥」，言語中更多的似乎是蔑視，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麼看來至少他不是屠左一夥了。

「琴和，你不舒服啊？」徐小小早就注意到東方琴和的臉色不太好了，但是一直以為還是因為噩夢的原因，這會見東方琴和還是面色發白，不禁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事……」東方琴和心有餘悸的說道：「一下子看見那麼多蛇有點嚇著了。不過話說回來……」東方琴和頓了頓自語：「怎麼感覺好像有點眼熟……」

「什麼？」徐小小沒聽清，追問道。

「啊也沒什麼……你們這，一直這麼多蛇嗎？」東方琴和轉移話題道。

「沒有啊。」徐小小也滿臉不解：「我們來這半年了，也就偶爾看到一兩條。」

魏風點頭附和道：「要不是今天這事，我們都不知道這座小山上居然有這麼多蛇。」

易凡宗卻暗自皺起了眉頭，蛇不是群居動物，一座山上，特別是這種小山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多蛇，甚至還一起行動？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詭異。

徐小小這時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東方琴和道：「琴和，你聽那些蛇的叫聲，像不像那天晚上的聲音？」

聽了這話東方琴和一愣，兩個最不想記起的聲音都在腦海中浮現出來。而且聽徐小小這麼一說的，蛇鳴的「嘶嘶」聲，好像確實和嘶啞的「小小」的聲音有點像，人在精神緊張的情況下，聽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那天她和易凡宗也確實在屋外發現了蛇的鱗片。她轉頭看看易凡宗，他也有些困惑的皺著眉。

倒是魏風聽了這話不太肯定的說：「這麼說，好像有點牽強吧……」

東方琴和和易凡宗對視一眼，魏風也知道這件事？

徐小小仔細想了想：「但是聲音好像真有點像啊。」說著看向東方琴和。

東方琴和點頭道：「那個聲音……非常嘶啞，好像真有點像。」

「但是也沒可能啊。」易凡宗說道：「就算真是蛇群的聲音，它們為什麼只在那天半夜和今天出現？其餘時間呢？不是沒人發現嗎？」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雖然前兩天我確實也在你們山寨里發現了蛇的鱗片，肯定是有蛇在你們屋外路過，但是發出聲音類似叫人名字這種事，好像不太現實吧？要知道，蛇是沒有聲帶的，只有吐蛇信的時候才會發出嘶鳴聲。」

「不是只有那天和今天。」徐小小沒在意易凡宗最後一句話，反而臉色不太好的說道：「這兩天晚上，我也聽見了。」

東方琴和臉色一白：「這兩天，也有？？」

徐小小點頭：「我已經連續三天聽到了，不過怕你害怕，后兩天就沒告訴你，昨天我和魏風出去找了一天，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沒想到今天……」

東方琴和想想已經連續三天在她身邊發生這種恐怖的事，她居然還不知道，臉色變得煞白。

「連續三天？這麼說的話……」易凡宗見徐小小這件事只告訴魏風了，顯然很是信任他，於是決定有的事也不隱瞞了，就問東方琴和道：「你昨天，說你晚上做了噩夢？」

提起噩夢，東方琴和臉色更不好了，僵硬著點了點頭：「不止前天晚上，昨晚好像也是……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內容……」東方琴和揉了揉額角，困惑的說道。

魏風看出易凡宗好像對這種事確實有些了解，就皺眉問道：「沈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易凡宗點點頭：「說實話，昨天琴和說她做噩夢，我在她們屋裡，發現了靈體的痕迹。」

「靈體的痕迹？」

「就像人走過會留下腳印一樣，靈體待過和經過的地方也會留有痕迹，不過一般人是感覺不到，更看不到的。我以前……修習過一切法術，所以能看到一些。昨天我看那道痕迹很淡，就以為只是路過的靈體，不是所有的靈體都是惡鬼，都會傷人，我也就沒在意，以為琴和的噩夢只是心理作用，今天看來，也許其中確實有什麼聯繫？」

「但是鬼和蛇……」魏風不太信任的說道。

「你是說，我屋裡有鬼嗎？」聽了東方琴和的話一直沒說話的徐小小突然打斷他的話。

「這麼說也沒錯。」易凡宗說道：「不過『鬼』指的是三魂七魄齊全的人的靈魂，但是靈體卻有可能只有幾道魂或魄，也不是完全一樣。」

徐小小不說話了，陰沉著臉想著什麼。

「那會不會……」東方琴和卻突然靈機一動，大膽猜測道：「是蛇妖？」

「蛇妖？」

易凡宗眨眨眼，很不解東方琴和打哪來的這個想法，東方琴和卻以為自己的想法很準確，而且如果是妖怪的話就沒有鬼啦，於是就有些雀躍的說道：「其實妖和……都差不多嘛，也能讓人做噩夢吧？你也說感受到的是靈體，不一定就是……也有可能是妖啊。而且能讓那麼多蛇聽他的，不就是蛇妖嗎？」

易凡宗無奈的說道：「感情上我倒是很願意相信你，但是……」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小小打斷了：「其實，這三天我也一直在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