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監牢里的獵人
「嗨，我的名字叫奧倫斯.布羅姆菲爾德。你們是哪裡人……」
一個月的監牢生活，對於奧倫斯這種上輩子還沒做過牢的良民來說，簡直太漫長。為了儘快和牢房裡的其他人打好關係，也為了儘快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奧倫斯首先和角落裡的那對「父子」聊了起來。
「洛丹倫，這裡的人，幾乎都是洛丹倫的難民。奧倫斯，嗯，我知道你的名字。感謝你勇敢和機智，才讓我們還能活下來，至少多活一陣子。」
那個老一點的男人首先回答到。奧倫斯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年輕一些的男子一直在一旁暗中觀察著自己，他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了恐懼和驚慌失措。
「感謝我倒不必了。對了，你剛才說能多活一陣子，這是什麼意思？」
奧倫斯抓住了對話中的每個關鍵環節，發問到。
「意思就是說，過不了多久，我們可能還是要面對死亡的威脅。」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進來了？我的扈從說，只要進了這座修道院，就安全了。十字軍會將天災亡靈擋在修道院之外。」
「呵呵，你的扈從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吧？」
老人笑著回應到。這樣的笑容讓奧倫斯和霍德曼從心底都感到了一絲不安。
「是的……」
「唉，勇敢的年輕人，讓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事實上，我們在這裡，並不只是簡單的隔離觀察那麼簡單，血色十字軍也不會那麼善良，將沒有感染瘟疫的人都留在修道院。外面天災肆虐，作為洛丹倫唯一的凈土，修道院外每天都有許多難民來這裡尋求庇護。但是修道院的容量有限，它不可能無限制的接收難民。所以，事實上，他們只接收有技藝有能力的人。作為十字軍未來的戰士培養。」
老人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到——
「隔離最多半個月，半個月後，被瘟疫感染的人大多都會開始出現癥狀，這時候，十字軍的獄卒們，也就是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人。他們會將那些受感染的病人拖出去處死，而後將他們的屍體燒掉，以免將來有一天成為天災的爪牙。死靈法師可以復活他們。他們之所以要關押我們一個月，實際上後半個月便是選拔人才的時候。沒有能力的人，身體虛弱的人，將被他們趕出修道院。再次淪為難民。」
「也就是說我們中間大部分人到最後還是要被驅逐出這裡？」
奧倫斯有些驚訝了，這個所謂受到聖光庇護的組織實在邪惡。跟遊戲里的一樣，經常被玩家通刷漲經驗。但是現在畢竟不是遊戲，自己也不是滿級玩家，不能一口氣虐掉這座修道院。這兩天的觀察，奧倫斯發現自己所處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野怪和血色十字軍也木有什麼滿級與低級之稱。一切就是實實在在的真實發生了！
「是的。」
老人說著，一聲嘆息。
「那他們需要什麼樣的人？我是說，他們會留什麼樣的人下來？」
奧倫斯接著發問。躲過了生死劫，現在作為一介難民的奧倫斯最關心的便是這個問題，雖然血色十字軍堪稱邪惡，但是好歹也是人類組織，自己不能再外出離開這裡，否則，在這塊極其不安全的大陸上，隨時有被亡靈殺死的可能，一路上碰到的那些食屍鬼便足以證明這個世界有多危險。
「牧師、法師、聖騎士、戰士……不過前三者幾乎與我們無關，如果有，也早就被留下來了。就像那天在門外呼喊的那個牧師一樣，我估計這會兒他已經到宿舍區安頓下來了。」
老人說著，一臉無奈的樣子。
「牧師、法師、騎士，這樣的人很少嗎？」
「你不知道嗎？他們很少，很少。尤其是法師和聖騎士，幾乎一百個人裡面找不到一個，法師更是萬里挑一。一般有法師到來，十字軍會像接待貴客般接待他們。不過好像修道院接納難民至今，只有三名法師到來這裡避難。總之我們不是那樣的人，只能接受被流放的命運。」
「那麼您是做什麼的？」
奧倫斯忽然想起來，聊了半天，連對方幹啥的都不知道……
「我是一名獵人，我的兒子也是一名獵人。」
老人說著，將目光轉向了自己身旁的那個年輕人。和奧倫斯猜測的一樣，這個有點畏畏縮縮，甚至有點精神不正常的年輕男人，就是這個老獵人的兒子。
「獵人？修道院不接受獵人嗎？」
獵人這個職業在奧倫斯看來，還是有一定用處的，不知道到了這裡，為什麼就成為了廢品了。
「呵呵，他們不需要。天災中最主要的部隊——骷髏和喪屍，大多無法用弓箭解決。必然擦有特質的藥水或者點上火焰，才能傷害到他們。否則，一個喪屍身中十多箭，可能對他來說，但是無動於衷。」
老獵人的話讓奧倫斯回想起前天的那場戰鬥。的確，圍牆上的十字軍弓箭手是用點燃的箭矢射殺修道院外的那些喪屍。而不是放冷箭……總之和遊戲里差別太大……奧倫斯有些跟不上這個時代。處處被毀三觀……
「那您以前來到這裡，是嗎？看起來您對這裡的情況十分熟悉。」
奧倫斯繼續追問到。
「是的，不止一次了。我們這些難民就像羊群一般，被追趕，沒人會收容我們，直到成為一具腐爛的屍體，和修道院外那些殭屍一樣。或許終有一天，還會被召喚起來，拿起生鏽的武器，對付自己曾經的家人。」
老獵人說著，臉上泛起了難解的愁容。
「你看我的兒子，他就是飽受這種經歷的摧殘，並且無法走出心中的陰霾。」
緊接著，老獵人說起了自己的兒子。
「你看他現在這幅畏畏縮縮的樣子，其實他本來不是這番模樣的。他的姐姐和母親，也就是我的女兒和妻子，在三個月前被亡靈喪屍殺死了，她們死後被死靈法師復活了，並且，邪惡的死靈法師派她們來追殺我們。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女兒，切確的說，她早就死了，我砍下的，不過是一具腐肉上的腦袋。但是我的兒子，便受不了了，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舉起利斧，砍下他姐姐的頭顱。從此便活在那場事故的陰影中。除了獵人的手藝還保留著，他看到喪屍會本能的想起那日的情形。」
老獵人坐在床榻上，一句一嘆息，慢慢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