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行動開始！

相擁許久，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江艾倫的臉龐滑落，貼在終衡的臉頰上讓他感覺無比冰涼。

這是她流下的最後一顆淚珠，也是最後的一絲對身為人類的眷戀，是那麼地凄美，也是那麼地無奈。

其實，終衡也清楚江艾倫現在處於受了刺激的極度悲痛中，思維就像之前的終衡一樣乃至更甚，不是理性的，這些話很可能都是氣話，何況她還有修復模塊在更是隨時都可以半途而廢，不像話里說得那麼極端，比如把自己變成生化怪物過兩天就後悔了就變回來誰能阻止？誰又有權利組織？

擁抱期間，他也試著安慰勸勉她「不要這麼極端，復仇有無數條路可以走，沒必要選痛苦最大的一條，何況還有我們」，但卻絲毫無能為力——人未死，心已死，精神上的異化比死亡更可怕。

這就是仇恨的力量，把人侵蝕成畸形可怕，忘卻一切的怪物。

她與終衡相擁了許久——沒有任何額外的舉動，就這麼單純地抱著，緊緊地抱著，這是她對過去最後的留戀與不舍。這個擁抱后，原來那個善良純真的江艾倫其實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殘暴，冷酷，嗜血，為了復仇不擇手段的冷血屠夫，魔頭。

而處於溫暖中的終衡的心底也彷彿打翻了一個五味瓶，五味陳雜。在沉寂中思考許久，他沒有再去作著徒勞的勸解，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這個選擇，其實除了留了點誰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的念想，和就此是路人也沒什麼區別了——先不說雙方是否會在時間流逝下變心的問題，即便沒變，這危險的世界中，誰又能保證彼此都能活到那個時候？

但它卻是當前最好的選擇了。

將來的世界不是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搞兒女情長的太平時代，而是一個充滿著殘酷殺戮的時代。這樣的大背景下，談情說愛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何況二人，特別是終衡的身份。

他們是進化者，超越人類的高等生命體，漫長的生命造就已經要求他們不可能把心思傾注在單一的人身上，就像娜塔莎說過的，「永遠在一起都是騙人的」，何況普通人尚且還有七年之癢呢？他們這一族最後的結果不是享受人生縱慾多情，就是看破紅塵四大皆空。

而身為收穫蟻首領的終衡更是角逐那個最終君臨天下的位子的重要競爭者之一，進化道路更是冷酷無情的蟲族主宰！所謂無情最是帝王家，他的位子，他的前途，都早已決定了他不能有太多的感情，更不能把感情傾注在一個人身上。

還有進化者們的主神，賦予者的惡趣味——儘管它從來沒有強制，但江艾倫不是身為管家的小倩，兩人即便在一起了他們的愛情也是結不出果實的。

一朵發育不出果實的花，遲早也逃脫不了凋零的命運。

錢鍾書在《圍城》中有言，愛情要麼苦於終成眷屬的厭倦，要麼苦於未能終成眷屬的悲哀，這般看，選擇留下一個也許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念想，相互間保持一點距離的朦朧美，是最好的選擇了。

就像兩隻冬天裡擠在一起的刺蝟，彼此間不能太遠——因為會冷，會凍死；

但也不能太近——因為會扎到。

分開后，遺留的情事徹底了解，江艾倫的臉上自此後再也沒有了微笑，而終衡也感覺五味陳雜——這就是我將來有朝一日也要面對的命運嗎？

他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然，思考途中遭到了不少譏笑：

「哎呀呀呀，真是感人呢……」見到他和江艾倫從信息屏蔽器的圈子中退出來了，一直在跟他鬧情緒的小倩在心靈鏈接里嘲諷「讓你開後宮，這下好了吧，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嘍！」

「不過，嘻嘻嘻，這也是好事！」一邊在蟲架前利用共享后的能力忙活，她一邊陰陽怪氣地笑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你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去搞新的小三小四嘍！」

「你tmd的閉嘴，我再說一遍，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而且說話分場合，現在這時候說這些你tmd還有沒有點良心！」同樣是在心靈鏈接里，正在氣頭上的終衡把她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你再敢出言不遜一次，信不信我讓你自毀！」

「你……」

……

一頓狠罵后小倩乖乖地閉上了嘴巴，而終衡也憋著一肚子火，開始召開商討下一步行動的會議，深更半夜地緊急把眾人喊了起來。他向眾人講述了江艾倫跟他說的一切，以及之後的整個計劃。

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根據艾科學通過TX傳遞來的消息，以及林遇賢這幾個小時四處打聽來的情報，事態也在向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先看博士的。

這邊的好消息是，似乎由於美國政府由於其歷史行事原因，在全世界各地開的小宇宙空間門太多，加上又把大量對超自然研究的科研設備及超科技產物屯入了先前誰都認為萬無一失的小宇宙中，導致它們在小宇宙崩滅的時候通過那些坐標灑在了世界各地。

其中，有很多都掉在了日本，而幽靈似乎也不知道這「精靈球」的裡面竟然能偷聽到外面的消息而對艾科學沒有防備，可能處於「保險」起見一直把這樣超文明遺物帶在身邊，所以博士得知了對方會先把這些掉落在日本的造物先統統集奇，然後通過駐紮在日本的第七艦隊重兵護衛下統一運回國內。

收集物件，協調人手，總需要時間，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這意味著眾人有充足的時間作準備與進行偵察。

再看看收穫蟻的消息通，林遇賢的。

他傳來的是一個更大的好消息。

就在一個小時前，暗網上傳遞出了確鑿的消息，眾人最擔心遭遇的美國進化者，夢魘死了。

天道有輪迴，試問蒼天饒過誰，說來也巧，這名為美國服務的最強大的進化者沒有死在眾人的手裡，倒是跟那數百進化者一樣死在了裁決對貝城的物質崩解炮軌道打擊下。

除了這個眾人最大的心腹大患，還有許多為美國人工作的進化者死在了其它的浩劫中，美國人這一回可謂是元氣大傷。而美國人剩下的力量，也大都被各種因素牽制住了——不說北方的俄國毀滅，美國國內因為小宇宙崩滅帶來的連鎖反應一片混亂，就說發布夢魘死訊的這個勢力，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他是美國的另一名不遜色於閃電魔，世界六大這類的拿萬千人性命作威脅的超級進化者，核子博士！

跟人心分崩離析的天平不同，閃電魔的勢力非常團結，而且似乎早就知道賦予者的意圖及將來的時代必是第四代進化者的天下的大勢，從而選擇了順從大勢。他們不僅沒有超能力者一向的對科技的鄙視與傲慢，反倒非常尊重這方面的人才，特別是發展方向就是這方面的第四代進化者。

閃電魔在天平內戰後被天平逼離，逃至美國后，不僅沒有殺戮，打壓，或者試圖控制他們，還給新晉者庇護后提供自治的權力。

美國的另一名進化者，核子博士就是這麼來的。

這傢伙非常特殊，並不是叛逃者，而是一名像終衡等人一樣的半路出家的第四代進化者。他在成為進化者后得到了閃電魔等一干進化者的庇護與栽培，目前的實力大概是5級巔峰，距離能被稱作古神的6級僅僅一步之遙！

據說，終衡等第四代進化者如果不吞噬神源核，基本要完成進階才能達到6級的水準，而目前世界上還沒有第四代進化者完成進階的。所以，有傳聞稱，核子博士是當今世上最強的第四代進化者。

其能力，從這個稱號便可得知有多恐怖了——核能，這是屬於恆星的力量，雖然在宇宙級戰爭中它只是最底層的一種武器，但試問誰敢小視？就是6級進化者，也扛不住核彈啊，7級進化者如果不作防護任由核彈炸在身上，純能構造的身體也要被蒸發！

雖然這傢伙是受閃電魔等進化者的庇護成長起來的，但是之前說過，他們卻沒有試圖控制核子博士，在其成氣候后讓他出去自行發展並提供庇護，不僅毫不干涉，還將美國所有第四代進化者，以及新晉第二，三代進化者的管理工作都交給了他，而自己只在背後藏著充當一柄保護傘。

而美國的很多城市，特別是一干經濟政治中心，都籠罩在核子博士的陰影下，很多大城市都部署下了被此人利用商城模塊兌換的核彈，以此敲山震虎要挾美國政府。

現在美國國內形勢緊急，特別是為美國人工作的最強大的古神級進化者夢魘死亡，核子博士要是不趁機有點動作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把夢魘的死訊傳遞在暗網上了。而這傢伙的手下之一，即之前的那名叫湯姆的美國進化者又是像終衡等人一樣知曉幕後消息的，所以終衡推測核子博士手上肯定提前在亂局中做好了防範措施，實力不僅沒受損反而還會因為湯姆的歸來而增強，此消彼長下美國人為牽制他勢必會抽調不少力量，特別是進化者兵力回歸本土進行牽制。

再加上俄羅斯7000萬人死亡，常規軍力為了防止剩餘的核彈擴散，也會抽調不少，其餘國家最大的注意力也必然在此事上，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便意味著，博士所在的日本，特別是第七艦隊的護送行動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額外力量參與。

護衛力量，常規的不敢說，但是終衡最擔心的進化者肯定不可能有太多強者！

最後還有一點——又是博士傳遞來的消息，由於貝城毀滅，美國人現在對於吹笛人（給終衡的外號，意為那個通過吹笛控制老鼠的人的寓言故事）已經不怎麼關心了。他們推測終衡已經死在了貝城中，即便沒死僥倖通過小宇宙跑了也肯定像他們一樣沒有小宇宙可以用了，何況到處都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下，天時（世界大背景），地利（敵在明，我在暗，且對方不知道的行動），人和（內部團結），勝負決定三要素他們全部佔據齊了，讓此次的行動不再是原本擔憂的那般以卵擊石。

這讓終衡不得不感嘆一聲「真是天助我也」

「計劃就是這樣，你們還有沒有什麼建議補充？如果沒有我就不多贅述了！」他道，用堅定的語氣鼓舞著士氣道「昨天，收穫蟻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成員，試問大家能容忍，我們再失去一個博士嗎！」

「不能！」

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好，那就讓我們一起聯手，讓那些傲慢的美國人好好地見識下蟻群被惹惱的後果，讓我們用自己的力量，齊心協力把博士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