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途老耄
?「咳咳咳咳,姑娘不必驚慌,老朽沒有惡意。」順著說話聲瞧去,一個老人從一棵樹后緩緩走出,手中還拿著幾根枯樹枝。
「唉,原來是虛驚一場,老爺爺,那麼冷的天,您一個人出來做什麼?」林紫栩如釋重負般長吁一口氣。
只見老者佝僂著脊背,看到龍嫣然在注視著自己,這才移開視線,一臉慈笑,「喏。」,說著顫抖抖地將右手連帶著幾根樹杈枝條伸出來,「天冷嘍,出來拾些柴火好過冬。」
「老爺爺,您一個人也太辛苦了。」林紫栩同情地說,就差流下幾滴淚了。
龍嫣然轉頭看一眼自己的幾個同伴,沈棟和林紫栩都是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眼瞼,幾人心照不宣。
那老者還在繼續說道著,「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
「老爺爺,您看我們這兒還有事,那我們就先...」
「哎,你們的這位朋友是不是受傷了,去我那兒調養一下吧。」老者視線觸及到一身血漬的玄道風,不僅沒慌了神兒,還伸手邀請他們一行去自己那兒休息療養。
「不了,老伯,我們還有事呢。」沈棟開口拒絕。
「那好,你們慢著點兒。」老者一副古道熱腸的面容。
幾人聊了幾句就轉身離開,想來是玄道風的傷勢加重了,心中焦急,沈濤、沈棟兩兄弟攙扶著玄道風走在了最前面,林紫栩緊隨在旁側,無形中,反倒是龍嫣然走在了最後。
那名老者往前走了幾步就轉過身來,看著落在最後的龍嫣然,嘴角露出一抹陰森毒辣的笑,右手捧著柴,左手的衣袖裡滑落出一把匕首,他隨即踮著腳,輕輕地朝龍嫣然靠近。
十步,九步,六步…他在心中默念著,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也在『砰砰』應和,終於,只有三步了。
他扔了柴,一聲大喝,舉著匕首,整個人朝著龍嫣然撲了過去。
前面的人聽到動靜,紛紛轉過身,「師妹…」
這怎能叫人不急,眼見匕首就要觸及到龍嫣然,可是她還沒有轉身,這慢一步,無疑就是咫尺天涯的差距。
終於,就在那名老者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眼見就要得手的時候,龍嫣然不見了。
她右腳一跨,整個人就移動到了那名老者的身側,放在腹部的右手輕輕一動,只見一抹亮光閃過,『繞指柔』就已經抵在了撲了個空,剛剛穩住身形的老者咽喉處,「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有問題的?」相比於死,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對方究竟是怎麼看穿他的偽裝的。
「瞧瞧你的手,哪有年逾古稀的人還保養的那麼好的。」林紫栩笑意盈盈地走過來。
「額,這…」老者看了眼自己的手,「難道就光憑藉著這一點,你就斷定我有問題?」說完看向龍嫣然。
「女人的直覺。」不需要龍嫣然回答,林紫栩已經接過了話茬。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什麼人派你來刺殺我的?」龍嫣然聲音冰冷。
「要殺就殺,哪來那麼多話。」老者的聲音,赫然是一個青年的嗓音,只見他頭一昂,一副傲然的模樣。
「滴答滴答…」龍嫣然也不矯情,劍鋒一動,彼時還一臉傲氣的人,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雙眼瞪的老大,不知他是否也曾後悔。
林紫栩轉頭和沈濤兄弟兩一對視,都不禁被龍嫣然一介女子的果斷利落,雷厲風行的手段所感到驚愕,但那也只是一瞬間,馬上便恢復了,畢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剛才龍嫣然沒有反應過來,那麼現在留在這裡的就是她。
「走吧。」龍嫣然甩了甩手中的軟劍,直到劍身沒有了骯髒的鮮紅,這才將劍收起來,原來這是一把韌性極強的軟劍,古語有云:百鍊成鋼,化為繞指柔。
而這把劍的名字--正是繞指柔,平素無事,龍嫣然就將它纏放在腰際。
「等一下,如果我們再繼續往前走,前面的路一定會越來越難行。」沈棟打斷道,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而且師兄傷的不輕,雖然我一路上給他餵了很多草藥,但長此以往,他的傷勢勢必惡化。」還真別說,此次出來沈濤固然帶了不少藥材和瓶瓶罐罐,可也不曾料到這一天未果,就發生了諸般事情,再加上一路不曾停歇,也難怪他直接拿起草藥就往玄道風的嘴裡塞。
「嫣然。」林紫栩看向龍嫣然,沈濤兄弟兩也望著她,儼然將她當成了幾人中的主心骨。
「進,則勢必會遇到越來越多的敵人,退,不行。」龍嫣然搖搖頭,此時真真是進退兩難,她看著這個為了保護他們而昏迷不醒的師兄,「我們一行人目標太大,再加上師兄重傷,所以根本走不快。」
「這樣,他們的目標是我,師姐,你和三位師兄一道,我一人一路,這樣沿途也會輕鬆一些。」雖然不知道追殺自己這一行的究竟是什麼人,但是龍嫣然知道,他們的目標,只是自己。
「不可。」林紫栩第一個否決。
「師妹,我們此行本就是為了護你周全,怎能讓你在此危急時刻獨自一人。」沈棟緊接著開口。
「我看不如這樣,既然進也不是,退也不可,與其如此,我們不如就不進不退,我和哥哥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可以歇腳的地兒。」沈濤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只是這荒郊野外,真能有歇腳的地兒?
「我和師兄一起去,至於沈棟師兄和紫栩師姐就在這裡等我們。」龍嫣然看了一眼四周白蒙蒙的一片,上前說道。
「師妹小心。」
「嗯。」
林紫栩看著龍嫣然和沈濤一起走去,心中甚是挂念他(她)們的安危,隨後蹲下身子來到玄道風身邊,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師兄,你要快點醒來啊。」,與此同時,沈棟在周圍布了幾個小陣,以防萬一。
對於他這種陣之道的高手,一花一木一世界,一葉一舟憶永恆,握無窮於掌心,窺永恆於一瞬,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他布陣的材料。
「師兄,我們分開找吧,無論有沒有找到,以半柱香為限。」
「好。」
龍嫣然和沈濤兩人突然分開,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咦?兔子。」兩人剛分開不久,沈濤就看見了一隻兔子,「算了,還是找歇腳的地方要緊。」隨即邁著步子往別處走去,走了幾步,「不對啊,大冬天的哪來的兔子,而且還跑得那麼快,啊,對了,莫非是『雪兔』?」
沈濤一拍手一跺腳,轉過身,只見那隻兔子還待在那裡,此時正滴溜溜地轉著小眼珠看著他,渾身的羽毛潔白,可是卻不光滑,相反,給人一種粗糲磨砂的感覺。
「小兔兔乖。」說話間沈濤就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只是那兔子好似有靈,看見鬼鬼鬼祟祟的沈濤,拔腿就跑。
「看你往哪裡跑。」說完,沈濤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在漫山的雪地中,一撮白色的身影拚命的跑,而它身後是一個碩大的人影,還不時地叫喚著,「快到哥哥的懷裡來,給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