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靖國公的後門停著一輛青色小轎,已經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路過的人還是忍不住抬頭看看,然後佯裝什麼也不知道。

靖國公被下獄奪爵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眾人都紛紛揣測著帝王天命之年越近,越是手腕狠厲,也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下場。金陵的權貴心裡也混沌得很,求情吧說不清根源,連解釋都無從下手。踩上一腳吧,誰知道素家會不會復興,素淵可不是吃素的。宮裡貴妃也沒倒,素岑還時不時能見到陛下。

於是摺子大多請陛下從速處理,結果陛下開始還批複個「閱」字,昨兒個甚至將豫王殿下的奏摺都扔了下來。於是旁的人再不敢沾染這事,有心的還上門帶點東西問問,但是素家兄妹關了大門一律不見,倒也省心。只讓門房記個名字,擇日回禮便是。

這會既然是青色小轎,也不知是不是低階小官,卻不走側門,來了後門是何道理?莫非是怕招人矚目。

過了小半晌,一個穿著體面的丫頭出來,跟轎子前面的小廝說了幾句話,兩人都是面露難色,後來那小廝便將丫頭推到了轎門前,「你自己跟我們公子說吧!」

司扶吞吞吐吐,「蘭琦公子還是請回吧,且不說府上近日不見客,就是我們姑娘也確實不在府上。」

蘭琦壓低聲音,「再去報一遍吧!我知她因著之前的事情怨我,這事原本也是我的過錯,我二人以誠相交,是我不坦蕩在先。而今素家恐有禍患,我只是見她一面,並無他意。前日不在,今日也不在,到底是她不想見還是你私自糊弄我?」

出於重曜的原因,司扶確實不想讓素池和靳蘭琦見面,但是要說違背素池,也是不敢的。何況如今素池已經知道她的作為,司扶只能比以前多一萬個小心在服侍。這幾日素池確實鮮少在家裡,她大多數時間在謝園或者戲社,聽著謝彧和易牙的分析素池的心才能安穩一點,在那裡比家裡能得到更快的消息。

「蘭琦公子,姑娘是真的不在府中,若是您有事不如留個字條,等姑娘回來了,奴婢再呈給姑娘?」

蘭琦嘴角似有似無的苦笑,素池看似長袖善舞,卻對於身邊的人極其嚴苛,於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們世子總在吧?」

「巧了,世子比姑娘出門還早呢!」司扶確實沒有說謊,昨日清河王就給世子下了帖子,說是飲酒小聚。素岑怒氣沖沖趕到素池那,素池卻坐在暖閣一問三不知,素岑也覺得自己唐突。悻悻地被素池勸了勸,今日打算去會會清河王,走的時候腰間的佩劍被擦得鋥亮。

聽到素岑也不在,蘭琦一口氣憋回去,他想知道靖國公的事情究竟如何,素家是最好的風向標。可是如今看來,素家兄妹自顧不暇,可見靖國公這次的事情不容樂觀。

既然如此,和素家的聯姻究竟還有沒有必要?素淵之前開出的價碼還能不能兌現?

蘭琦在腦海里快速比對各種情況的收益和風險,是的,他確實不是來關懷舊友的。生存都遇到危急的人,是沒有資格談論友誼交情的。地位的不平等怎會產生真正的友誼?只有相互需要,彼此依靠,才能建立穩固而久長的聯繫與羈絆。

既然不能見面,小廝喚了起轎,卻見門口有人匆匆打馬而來,一來就十分不客氣:「去,我要見你們郡主。」

這聲音有些熟悉,蘭琦好奇地掀了轎簾。兩人對視,伏南喬連馬鞭都不收,快速下馬走到轎子前驚喜道:「蘭琦,你也來見阿池?」

伏南喬一貫快人快語,聲音中的喜悅不加掩飾,卻聽到門內傳來一個嬌聲:「益陽公主與靳公子來得不巧,阿池今日禮佛去了。」

「禮佛?」伏南喬與靳蘭琦都是驚呼,素池從不信佛,佛教雖然是北宛的國教,但是素池一向避而遠之,這是怎麼回事?

「家中遭逢大事,心中鬱結,求神拜佛而已,莫非兩位都不信?」這句話說完,素婧才邁腳出來,對著伏南喬福身:「不知公主駕到,有失遠迎!」素婧轉身看著靳蘭琦眼中秋波涌動,盈盈下拜,「靳郎安好!」

伏南喬見此心中就是一怒,若不是嬤嬤攔著早就揚起馬鞭,「原以為你是來迎接我的,原來倒不是。你還未出嫁呢,誰教的規矩?你還知不知羞恥?」伏南喬決定聯姻以後,在家裡抑鬱了一陣子,但是本性難移,遇到素婧故意挑釁便不放過。

素婧自從確定為聯姻人選后,便由經驗豐富的女師傅處處教導,無論是詩書、婦工、禮儀各方面都致力於將她培養得像素姜、素姚那樣的大家主母,因而見到位分公主的伏南喬,竟然覺得素婧在風姿氣質更勝一籌。伏南喬封了公主,雖然物什上更豐富尊貴,但是和年歲更小的素婧一比,卻少了一份端莊秀麗。反倒像個閨中大小姐,寵壞的孩子。

靳蘭琦還從未仔細注意過素家的這位五姑娘,素家的女孩子皆有才名。貴妃美貌傾城自不必說,豫王元妃素姚書畫雙絕,素池雖然自認無才,但是在講武堂的成績力壓一眾青年才俊。

至於這位五姑娘素婧,旨意下發之前,靳蘭琦何曾注意到她,這會兒見她眼中盈盈秋水,一身淺綠羅衫,碧玉簪子橫插入鬢,竟然有一種婉約寧靜之美。但見她眉眼之間流轉光華,又跳脫可愛,不覺竟痴了片刻。果然是那句「寧家的天下沈家的錢,素家的女子謝家的箋。」素家的女子果然名不虛傳!

伏南喬見靳蘭琦對著素婧移不開眼嫉妒更甚,嘲諷道:「素家的女子像你這般見到男人就喚郎君的還真不多!」

靳蘭琦這才覺得尷尬,趕緊移開目光,看著伏南喬氣得臉都漲紅了,然他們的身份又何必牽扯。遂不做聲。

素婧往南喬面前走幾步,這下離靳蘭琦也更近了,「這些日子皆在學習南齊的民俗風情,女師傅說未婚男女之間是這麼喚的,沒錯吧?」

靳蘭琦立刻神色一變,他知道素婧言下之意,果然聽到這裡南喬也覺得奇怪:「你又不聯姻,好端端地學南齊風俗做什麼?」

素淵給過靳蘭琦承諾,婚後送他們去南齊,但是伏南喬不可能知道。在伏南喬眼裡,素婧果然是為了討好男人無所不做,尤其這個男人原本是喜歡她的。天下怎麼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子!

靳蘭琦聽出素婧語氣中的威脅,於是本來對著伏南喬的三分袒護也縮回去了,只聽素婧轉身對著伏南喬不怎麼客氣:「是呢,公主即日就要啟程去南齊,山高水長,公主可千萬珍重!南齊規矩多,公主要是不懂,可以和臣女一同研討。這幾日綉婚服著實累了,想必公主也不輕鬆吧?」素婧全然不在意伏南喬鐵青的臉,繼續抱怨道:「綉娘準備了幾十張花色,也不知道靳郎喜歡哪一種?」

伏南喬心中又是一痛,素婧幾句話就能撩撥到她的傷處,婚事、遠嫁都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伏南喬轉臉不舍地看了靳蘭琦一眼,從素婧身邊滿身怒火走過去,兩人還撞了一個側身,素婧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只是伏南喬滿臉狼狽。

等到伏南喬離去,靳蘭琦才皺著眉頭不滿開口:「她如今不過是帝王一枚棋子,你何必逼她如此?」

「心疼了?心疼你就娶她呀!誰不是棋子?你,我,不都是?」素婧臉上不屑,恢復從前的尖刻又說道:「像你這種嘴上柔情萬千,心裡儘是陰謀計算的人,其實才最讓人看不起!」

靳蘭琦也不見生氣,素婧這話無疑是說他既當biao子又立貞節牌坊,但是靳蘭琦渾不在意:「你這句話說的不錯,你比你妹妹眼光好一點!」

「阿池?我哪能跟她比啊!她才是這國公府里正正經經的唯一的女主子,我們都不過是些陪襯罷了。我奉勸你,不管你的心思在伏南喬身上還是素池身上,往後你最好都給我收斂了。」

靳蘭琦不想理她,「五姑娘這人前人後兩副嘴臉真讓人驚喜!不過你我不過是臨時捆在一起罷了,也不必對彼此的私事插手太多。」

素婧冷笑道,「你以為你拿了素家這麼多好處,就不用付出代價?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蘭琦公子還是不要太幼稚。還有,你最近最好離我們素家遠點,這個時候要是讓阿池知道你和叔父的交易,只怕是難以善了。」

靳蘭琦看著素婧一臉的蔑視,幽幽說了句:「若是素家就此沒了呢?」

「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不明確么?靖國公入獄快半個月了,倘若素家從此沒了以前的風光,我們這樁交易、婚事又如何算?」

「你放心,到那時候你還是無所得無所失,至於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過,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你好像出奇地自信。我來這裡是為了一探究竟,那你呢?阿池究竟在不在?你在也好,她還是咱們的紅娘,該去謝謝的。」靳蘭琦今日格外有脾氣。

「你這就不必了,她說她祝我們百年好合。」素婧一字一頓,這倒不是她杜撰的,素池確實這麼說了。

靳蘭琦朝著素婧走了幾步,仔細看著她的眼睛,,說不清信還是不信,半晌才說道:「你跟郡主有時候很像,說話全不留半分情面,犀利又狠毒。只不過她善於粉飾太平,而你更有性子。既然如此,祝我們百年好合!」他如今還是叫她郡主更合適些。

靳蘭琦說完轉身就走,素婧臉上是大寫的不甘和落寞,身邊的侍女催她上轎,素婧還望著靳蘭琦的方向:「我這一生,終歸是這樣了!他不愛我。」說完淚流滿面,她掩著帕子一身哀傷。

素岑和清河王在陶丘戲社已經足足坐了小半個時辰了,這戲社離城遠,因此來的多是周邊的百姓。大多數人都是掏上幾個銅板在外間坐坐看場戲,來雅間的多是富戶,戲社素岑耳聞已久,卻只來過兩三次。以前都是來接素池,今日聽戲倒是頭一回。

此番見這裡服侍周到,茶點精緻,人來人往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尤其是場上的角身段曼妙唱腔華麗里,果然是阿池的喜好。

要是平時還能在這攸閑點上兩台戲,可是今日對面的人實在讓素岑心情好不起來。

兩人年歲相仿,素岑一身白衣,重曜穿著玄色長袍,二人對坐又都是英俊不凡的相貌,連親自送水的秋娘心跳也不覺快了一些。

「本王相信,意思世子已經明白了,本王要此次錦州事件的涉案名單和案卷。」重曜飲茶,姿勢優雅。

「這是朝廷機密,不可能。」素岑回絕得乾脆果斷。

「天牢里有你我都想要救的人,世子一定要在這時候如此迂腐么?」素池已經提醒過重曜素岑性子說一不二,吃軟不吃硬,但是重曜還真是不習慣這麼遷就人。

素岑心思一轉,「王爺怎麼知道名單還未呈遞陛下?」

重曜笑而不語,答案不言而喻。

素岑看著對面那張臉恨不得把手裡的熱茶潑上去,想了想還是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重曜的話說的不錯,這事確實可以精誠合作,只是阿池和清河王這關係······算了,眼下也顧不得了。等這件事情過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早知殿下有不屈於人下之心,卻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樣狠辣乾脆!javascript:舒堯將軍進去這麼久了,殿下什麼都不做,一出手直指豫王。殿下志向遠大,但是容我提醒一句:真要論起勢力來,如今的豫王比起昔日的太子殿下也是只高不低的。殿下若是不能一擊必中,只怕是後患無窮。」

重曜綳著臉心下神遊:素岑要是知道這是阿池的主意,又該作何想法?

其實在素岑心裡,他乖巧可人的妹妹時而有幾分驕縱任性,諸多挑剔,但是這等狠厲手法絕非她的一貫作風。

素岑雖然句句切中要害,也多是警告,但重曜知道他是答應了。於是二人不再虛與委蛇,乾脆商量起具體的實施步驟來。

這兩人方才還針尖對麥芒,這會兒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識竟然好像合作多年的搭檔,你來我往毫不含糊。

一牆之隔,素池、易牙和墨狄在一旁坐著,三人默不作聲,連茶水都不碰,聚精會神地聽著隔壁的動靜。

等到素岑與重曜雙雙離開,謝彧才感嘆道:「真是聰明人好辦事啊!」

素池看著素岑下樓,沉思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既然大哥答應了,就看重曜的人會不會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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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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