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智慧生命溫萊叔叔

「先生？男性，我不是先生，我沒有性別。您是先生，先生，你的黑眼睛，配上黑頭髮，再配上臉上，一塊塊的污垢，也很性感。性感？嗯，吸引，引起異性的性趣。人類的語言，很複雜。」

小男孩摸了摸臉，油油的，很不舒服。「機械人，你的名字太長了，我就喊你機械人吧，好嗎？我臉很臟嗎？我想，我需要洗一洗臉。」

「洗臉？把水抹在臉上，會產生氧化，先生，洗臉會生鏽，你確定要洗嗎？」機械人不相信的問。

「生鏽？」小男孩樂了：「我是人啊機械人先生，你們才會生鏽，我們越洗越乾淨，清潔，懂嗎？」

「清潔？清理，除去附著物和垃圾，懂了。你可以幫助我嗎？我損壞了，需要修復，我的能源不多了，我感到我快需要睡眠了。機械人是不需要睡眠的，我計算，可能是要死了。」機械人的眼睛紅光有點黯然。

「可是我不會修理機械人啊？也沒有零件，我怎麼幫你呀？」小男孩四處打量著，嘴裡解釋道。

「前方五十四米處有一隻手，左側方一百二十二米處有一隻右腳，在我後面三十米有能量源，在我左側三十六米有一把螺絲刀，右側前方二百米有一把搬手，根據掃描，可以使用……」機械人急迫的說著，眼睛中紅光很亮。

「你慢點說，我記不住，」小男孩向右邊走去：「我拿到一樣你再說一樣。」

「遵命長官。」機械人收住聲音，等待著。

「你叫我長官？你在叫我長官嗎？」小男孩找到了那把螺絲刀，彎腰的時候力氣使猛了，腳上一陣疼痛，還是堅持著拿起螺絲刀，走到機械人面前：「你在叫我長官？」

「是的長官，你幫助了我，今後將成為CHTJ1001BD13852的長官，我會聽從您的命令。」CHTJ1001BD13852特警機械人聲音有一點波動。

「我很榮幸，不過你的名字實在是太長了，我記不住。」小男孩把螺絲刀放下，去找那隻左手。

「請長官給我取個名字吧，和人類一樣的，我會很榮幸。」機械人回答。

「哦哦，這機械人簡直比我還聰明，天哪。」唐天呲了呲牙，歪頭想了一下，說：「我前些天看到了一本機械戰爭的畫冊，裡面代表正義的那邊有個歷害的傢伙，是個上將，叫溫萊，溫萊將軍，你喜歡嗎？」機械手有點重，他只好把機械手放到地面上，使出全身力氣拖著往回走，這件東西對於6歲的小男孩來說，是個重體力活。

「溫萊？溫萊將軍？謝謝，我喜歡，溫萊，這就是我了嗎？我再不用叫CHTJ1001BD13852？」機械人試探著問。

「忘掉那個該死的編號吧，溫萊，」小男孩終於把機械手拖了回來，站在那裡喘氣：「你就叫溫萊了，英雄的名字，你一定也會成為英雄的，成為一名將軍。不過，現在你還不是，告訴我那隻腳在哪？」

「左側方一百二十二米，好的，我叫溫萊，刪除編號，重寫，我的名字叫溫萊。」機械人更改了自己的名字編號，有點得意。

「你能修改自己的蕊片？天哪，」小男孩有點驚訝，機械人是不能自主修改蕊片的，除非他像人一樣有自己的智慧，這才注意到，這麼長時間的對話，對方一點也不像機械人，最起碼，不像一個正常的機械人。

「我執行了您的命令，長官。」「我的命令對你有效？」小男孩不可思議的問，一般來講，機械人設定了程序以後，除非是換蕊片，否則是不會接受設定者之外的命令的。

「我選擇了接受您的命令，長官，我喜歡你。」機械人說著，這話讓小男孩站那愣了半天。

「你擁有了思考和智慧嗎？像人類一樣思考，溫萊。」小男孩瞪著大眼睛問機械人溫萊。

「我會思考？思考？就是分析，是的，我會思考，我的內存里有很多知識，我很智慧。」

「哦哦溫萊叔叔，你說錯話了，」小男孩向那條腿走去，「智慧是名詞，是很聰明，不能說很智慧。」

「很聰明，是的，我很聰明。你叫我叔叔？叔叔，是爸爸的弟弟，你把我當做了爸爸的弟弟？」

「我沒見過爸爸，從小就和媽媽一起生活，不過，有一個爸爸的弟弟也不錯，無敵的智慧機械人叔叔，哦哦，威風。那麼，溫萊叔叔，這條腿斷了一根連桿，還能用嗎？」

「可以，我可以修復它，只要我有手。」機械人溫萊說話明顯的有了進步。

「那麼，我再去找一隻手來。」小男孩在金屬山上來回看著。

「不用，長官，只要把這隻手幫我安裝上，其他的我自己就行。」

「我叫唐天，溫萊叔叔，你可以叫我小天。」小男孩捧起那隻機械手，向溫萊的軀幹上比了比，「那個搬手在哪裡？」

「右側前方二百米，小天？這是命令嗎？」

「不，不是，這不是命令，這是請求。」

「請求？人類平等交往的，基本本能。好的，小天，謝謝。」

拿回搬手，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小男孩唐天總算把一隻機械手安到了溫萊的軀幹上，躺到地上直喘氣，渾身酸疼，手，手臂和腿上有幾處磕破了，這會兒疼起來。

「這真好。」溫萊舉起手動了動，活動了一下手指和手臂，機械手有點銹了，還稍有一點變型，不過還能動。「就是，介面安裝的，有些鬆動。」

唐天躺在那翻了個白眼。

聰明的溫萊叔叔，未來的機械人將軍，用一隻有點變型的手修復了自己的腿，然後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調整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從金屬堆里又找出了一支手和一些零件，弄了好半天，終於把自己完全修復了，而且他還從那些拋棄的機械人軀幹里挖出了幾塊機械人專用能源，因為軀幹的保護，它們完好無損：「這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嗯？是第三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第一件，是小天來到了這裡，我得到了他的幫助，第二件，」溫萊一邊給自己更換能源塊，一邊自言自語：「是小天，成為了我的長官，我成為了小天的叔叔，叔叔，真不錯的稱呼，他讓我感到，計算頻率加快，那是興奮。我不用睡眠了，呃呃，我不會死了。」

躺在地上的唐天看著溫萊在那裡鼓搗自己，還在不停的說話，笑著說：「是的，溫萊叔叔，你現在真精神，你是個挺臭屁的機械人。」

溫萊向唐天敬了一個軍禮：「長官，溫萊向你報道，請發布命令。」

「好的，」唐天的興奮勁已經過去了，全身酸疼的要死，也餓了，他無力的擺了擺手：「溫萊將軍，我需要水，需要食物，肉，我要大量的肉，紅燒的，清蒸的，我要餓死了。」

「遵命長官，」溫萊又敬了一個禮，就站在那裡不動了，嘴裡說著：「接收L320星球全息地圖……地圖接收完畢，最近的水源距離我們0.01公里，食物？星球上沒有食物。這裡是聯邦垃圾星球，只有金屬，電子產品，您可以吃金屬嗎長官？還是，電子產品，當然，是殘缺的。」

「抱我去水源吧，溫萊叔叔，」唐天翻了個白眼，這個機械人竟然叫自己吃金屬，那也得能咬動啊。

一片霧朦朦的水氣籠罩在湖面上空，唐天和溫萊站在這個望不到盡頭的湖泊邊上，唐天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顆星球有水卻不怎麼長草了，通過溫萊的掃描加上全息地圖的內容，這個星球上全是這種礦物溫泉，只有極少數幾種植物能生存。

把帶過來準備舀水的金屬盒子裝滿水放在一邊沉澱，唐天慢慢的脫下已經粘在身上的衣服，慢慢的把自己放進水裡，剛一沾水有一種刺癢，慢慢的一種酥麻在全身瀰漫開來，讓唐天不由的呻吟了一聲，飢餓感好像也降低了好多，不知不覺唐天就睡了過去。

「媽媽，我還沒吃飽，不要把肉拿走。」唐天突然伸出雙手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在夢裡，他正在吃媽媽做的一大桌子他愛吃的東西。

身體還泡在水裡，天色已經發暗，氣溫也在下降，但是他並不感到寒冷。

身上不痛了，身體好像也變得有了力氣。他洗了洗臉，「溫萊，你還在嗎？」天空有些昏暗，天地間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和依稀的水涌聲，視界里除了一望無際的水面什麼都沒有，唐天有一點點害怕。

「我在這裡，小天長官，」溫萊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傳來：「那裡的空氣會傷害我，我不能走過來，請你原諒長官。您需要我過來嗎長官？」

「不，不需要，」唐天把心放下，動了動身子，擺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只是看看你在不在，我，我有一點點害怕。」唐天最後一句話是在嗓子眼裡哼哼著說的，他感到自己的臉紅了。我是男子漢，不應該怕，他這樣想著。可是，我真的有點害怕呀。

一抹亮光慢慢的從雲層透出來，緩緩的滲透了雲層照射下來，天空在光中變得明亮，轉瞬就被昏暗淹沒了。

躺在水裡的唐天又開始有點迷糊，結果把頭縮進了水裡，著實的嗆了一口，撲騰了幾下站了起來，才記起自己已經不在家裡了，是在這個垃圾星上，抹了抹被水嗆出來的眼淚，唐天不由想起了媽媽，然後這種想念就收不住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小嘴癟著，可憐巴巴的走到岸上，不遠處溫萊正站在那裡看著他.

唐天走過去叫了一聲：「溫萊叔叔，我想回家。」

溫萊低頭看了看唐天，問：「家是什麼？小天長官，你剛剛為什麼吃水？清潔口腔嗎？」

唐天吐了一口口水，覺得嘴裡澀澀的，斜了溫萊一眼，說：「我那是被水嗆到了，你也不救我，差點嗆死。」「嗆死？被水侵入口鼻窒息而死。」溫萊不理解的說著：「人類要吃水，水能殺死人類？人類真是脆弱的不可思議。」

被這一打差，唐天想家的念頭倒是淡了，動了動，身上不疼了，碰破的地方變得痒痒的，喝了好幾口這裡的礦質水，倒是不那麼餓了，禁不住跑過去爬到水邊又喝了幾口，喝得小肚子脹脹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嘴裡澀澀的感覺也不那麼明顯了。

溫萊上下看了唐天一會，說：「小天長官，你的身體強壯了，呃，一些，你在進化嗎？」

唐天聽完這句話差點栽進水裡，使勁翻了個白眼，不過也發覺自己好像突然長了力氣，心想肯定是這水的問題，不由的想，要是在這裡泡個一年半年的，不是成了傳說中的超人？嘿嘿傻笑起來。

「小天長官，這裡沒有危險，五米內水深0.3米，五米后水深1.5米，超過了你的身高，是危險區，請不要進入。」唐天有點吃驚：「你能測量出水深？」溫萊舉起手臂揮了一下，很有氣勢：「我是聯邦特警機械人，自身擁有掃描測量功能。」轉頭四處看了一下，又說：「我去搜集零件和能源，如果需要就發信號，哦，我犯了錯誤，你不能發出信號。」說到這溫萊竟然像人一樣去撓了撓腦袋，算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唐天應該怎麼樣才能儘快呼叫他。

「好了溫萊叔叔，我就在這，哪也不去，你去干你的吧。哦，最好能找點吃的東西，我不能光喝水呀，我可不是魚。」

「魚？生活在水中的動物，不能離開水，可以做為人類的食物。這裡也有魚，資料里沒有記載，無法知道名稱和種類，有牙齒，判斷有攻擊性。長官，我不能進到水裡去。」

「這裡有魚？從來沒見過的魚嗎？」這個消息讓唐天眼睛一亮，有魚吃了，「在哪裡？我去抓。」

「距離我們十五米的水下，那裡水深2.2米，長官，我分析你可能會成為魚的食物。」

唐天抿著嘴唇，望著十米外的水面，不禁喪氣的嘆了一口氣，現在自己衝過去，肯定是給那些長著牙齒的魚送加餐。

「有辦法嗎溫萊，這樣下去我很快就要死了，餓死。」唐天翻過身躺在地上，用手摸著肚皮。

「有兩種方法，」溫萊計算了一下說：「第一種，你的力量增加六倍，在水下存活十五分鐘，肌肉反應速度比現在快十倍，就可以抓住它。第二種，激光槍，可以透射五十二米清水，這裡可以透射二十四點二五米。」

「你還是直接把我殺了吧。」唐天望著紅色的天空嘟囔了一句。

「……」，溫萊又撓了撓了頭，「對不起，長官，我拒絕執行這個命令。我無法執行。」溫萊有點為難。

「?￥#%￥%」唐天有跳進水裡自溺的衝動：「尊敬的溫萊將軍，那不是命令，那只是一種對心情的形容，天哪，我差點殺死自己。你以後要明白，有很多時候，說的話並不是聽起來那種意思，要注意語氣，語氣，懂嗎？」

「尊敬的？尊敬的！尊敬的溫萊……將軍。我喜歡。」溫萊的紅眼亂閃，明顯的過載了，前胸和後背上的散熱口已經全部打開。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溫萊，以後如果是需要你執行的，我會在說話前強調命令兩個字，如果我沒有說命令，那你就可以不執行，懂不懂？」

「好的，尊敬的小天長官，命令必須執行。尊敬的？尊敬的。我是尊敬的……溫萊將軍。」機械人繼續陶醉中，唐天的臉上無數黑線升起，天哪，這是什麼機械人哪，他不會就這麼燒毀了吧？

「命令。」唐天沖著天空大聲喊：「溫萊，去尋找捕魚的方法吧，你的長官要餓死了。」

「是。」溫萊立正敬禮，然後撓著頭走向遠處的金屬堆。「尊敬的……我喜歡。」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溫萊的自言自語，唐天臉手捂住臉，天哪…………

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到水裡洗了洗，然後放到一邊等著干，唐天又鑽到水裡躺下來。雖然這裡只有一個機械人，但是不穿衣服顯然有點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