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
白鸞原就心不在焉,即使被侯雅嫻拉著狂奔數百米,仍然神遊天外。
「就是Whiteshop嘍!你不知道欸,Whiteshopcompanies的首席設計師長得多神秘莫測,設計出來的衣服多漂亮!每次出來必定引發選購狂潮。奇怪的是,以前他只設計二十歲之二十五歲女子穿的衣服和童裝,今年突然增了幾款我們十七八歲少女穿的少女裝!一定要買啦!不知道我今天我能不能穿上?」
侯雅嫻正幻想中,甄陽默默插了一句:「不行。」
說著指了指前邊排了長龍的隊伍。
侯雅嫻默然。奢侈品服裝向來都是衣服只有一號,為了避免穿出去撞衫。可是看了看前面的長龍,她默默低頭不語,良久,突然抬起頭,一把拉住甄陽的手祈求:「好同學,拜託你能不能幫我搶一件?」
搶?
甄陽立刻秒懂她的意思,卻默默轉過頭。調動警察或軍人,就為了一件衣服。他倒是有這樣的許可權,不過依著他老子和爺爺的脾氣,過後會打斷他的腿。
「那怎麼辦?即使有出新品,也沒我的份啊。」
當侯雅嫻為買不到喜歡的衣服急得團團轉時,白鸞憑藉著自己超過常人五倍的視力清晰的透過遙遠的距離,在玻璃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清晰地看到了櫥窗里的衣服,好像,很熟悉?
她瞅著衣服瞅了半天才想起來,大部分不都是威廉給她設計的漂亮衣服嗎?只不過顏色和款式都略有些改變。
Whiteshop,Whiteshop,Whiteshop……
她一直在腦海里閃過這個詞,意思不就是?
她默默搖了搖頭,又被視金錢如命的ex偷偷拿了設計圖拿出來賣了。
她瞄了瞄侯雅嫻的身材,比自己低點,只要把胸部收一下,把腰部改一下應該就可以穿了。
「我那裡有,你要不要。」
當侯雅嫻手裡拿著白鸞給他的衣服然後找到已經在網上發布出來的新款服裝樣式,她愣了幾秒,而後迅速大叫:「你是怎麼拿到的?」
「我,我在地攤上買的。」
白鸞本想實話實說,可是看到侯雅嫻那一臉驚詫的表情,突然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威廉的關係,一臉的驕傲,卻隱藏不住的得意。看到別人那麼喜歡威廉設計的東西,她十分驕傲,與有榮焉。
雖然聽到這個答案,侯雅嫻臉幾乎面癱,甄陽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可是見過威廉的,當然知道威廉吸血鬼的身份,只是沒想到他還有一個著名設計師的身份。
甄陽對白鸞的疑惑越來越多,他再也不敢輕易地猜測白鸞了。因為就在剛剛他父親給他打來電話,說白鸞在國內上學有一部分居然是假的,他不由地猜測,白鸞,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連他父親都無法輕易地查清楚白鸞真實的生活軌跡,那麼她背後,一定有不淺的背景在罩著她。
而這個背景,就是她要查清楚的。
「白鸞,你的成績出來了,全校第二。」
甄陽從班頭那裡得知成績后,興奮的告訴白鸞這個消息。
「是嗎,我。」
白鸞剛說道這裡,突然住了口,此時,第一節上課鈴聲響起,班頭兼英語老師走了進來。
班頭是個年過四十的古板婦女,修長高挑的身材,卻總是全年穿著一身黑,修眉大眼,眉清目秀,每次同學看到她總見著她綳著臉思考著問題,為人嚴肅沉穩,同學們私底下對她又敬又怕,送其外號「石臉老太」
何為石臉?石頭臉也。終年不見其色變也。
只是這次進來,班頭眼睛變大了一丟丟,眉毛揚起一點點,那份喜形於色,隔得老遠卻撲面而來,鋪蓋了全班,所有學生在一瞬間在腦袋裡冒出一個問號:到底有啥大喜事?
「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一次全校英語考試,我們班有位同學考了滿分。」
班頭眉開眼笑地看著白鸞道:「白鸞同學,請你給大家做個介紹吧。」
嘩,全班頓時嘩然。這次考試,大家考完后湊在一起討論,公認英語最難,就連那位此次考第一的學神,當同學們問她時,她沉默片刻沒有應答。白鸞居然考了滿分??
「沒什麼,就是一做就做出來了。」
白鸞站了起來,迎著班頭滿懷激情的眼神,抓耳撓腮,才相處這麼一個答案來。
全班頓時嘩然,啥意思?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不要激動。你們以後可要多學學白鸞同學,看她考的多好,剛來就考出這麼好的成績,英語更是破天荒地考了滿分。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平時功課下的足夠多。」
班頭伸手示意白鸞坐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因為這次可是她老人家查閱了很多英國典籍后出的一套題,專門為了給自己班上的學生們一個下馬威。你們不是得瑟地認為清華北大我能進,985、211任我挑嗎?整天上課跟老師頂牛,說什麼你們反什麼,瞧瞧尾巴都翹到天上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好好栽跟頭。
可是英語老師卻栽了跟頭,她愣是沒想到這個剛來沒多久的白鸞,愣是考了滿分。能不讓她老人家血壓升高嗎?
白鸞坐下,不敢直視望著自己的一眾各種詭異神色,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幹嘛這樣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做題的時候她發現完形填空和閱讀理解全部都是以前她在報上讀過的信息,所以她老人家大筆一揮,立刻做完了。這有什麼難的??
她滿腦袋問號。
下課後,甄陽壓低聲音問:「你咋考那麼多的?」
白鸞看到甄陽眼中熠熠生輝的光亮,身子,猛的一抖。完了,被人盯上了。
詹姆斯幾人聽說白鸞考試結束,在中午吃飯的當兒跑過來找她慶祝。
在重點高中的飯堂吃飯,大家吃飯的速度如同打仗,雖然人多,卻安靜的像在自習。詹姆斯四人看著白鸞吃得津津有味,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這幾天在學校里適應嗎?」
吃完飯,白鸞嘴巴一抹問詹姆斯幾人。前幾日經過斡旋,這四人也跳到她所在的學校學習。但學習是假,來找她玩是真。
白鸞伸手敲了敲小斯皮爾特,警告道:「不許多事。」
「我知道,不會泄露我們的身份的。」
小斯皮爾特素來胡鬧慣了,但白鸞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七八分,見他老老實實點了點頭,白鸞這才放下心來道:「在外面可不比在家裡,既然想來跟我一起玩,就收斂一下吃完飯,白鸞正要去班裡學習,隨意的一瞥卻讓她愣在當地,斯皮爾特三胞胎的眼睛已經變了。
「first,你們上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
白鸞面龐嚴肅,眼珠直盯著他們。
啥時候?三胞胎搔了搔腦袋,卻有些迷糊。不愧是三胞胎,連動作都完全一致。
「忘了,姐姐。」
「大概有十四天了。」
詹姆斯掰著指頭算了算道:「我記得上一次是他們的生日那一天,他們的爸爸送給他們的十七歲生日禮物。」
他們的生日?白鸞掰著手指頭一算,嚇得立刻跳了起來。三胞胎生日的日期她自然清楚,剛才一算,今天剛好十五天。
十五天,正是吸血鬼進食的最後期限。
如果不進食,他們會立刻衰弱下去,顯出自己的原型。
這個習慣,他們三個從小被周圍的人捧著長大,從未忍飢挨餓過,自然不知曉。可她卻知道。
可是如今,往哪裡給他們找食物?她看了看他們眼珠的變化,估算大約只有六個小時的時間。
難道讓他們去殺人喝人血?別的不說,甄陽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宰了他們的。
不過,她們一族人的血好像可以?
想到這裡,她立刻行動起來。先把三胞胎藏到一處地下室,她飛奔到哈想所在的大學找他。在哈想還未來得及和她打招呼時,她森森一笑,手起針落,精準的扎進了哈想的血管里,看著他流淌出來的鮮紅血液,她嘿嘿一笑,一手摁住哈想不讓他亂動,直到那500CC的血袋滿了,她才把針抽了出來,塞給他一個棉簽,又往他嘴裡塞了顆棒棒糖,快速轉身,一邊彪悍的道:「鮮血錢。」
留下哈想和他正追求的女生在原地風中凌亂。
「她這是幹什麼?」
女生的聲音溫婉,聲調卻僵硬地緊,顯然被白鸞的舉動嚇住了。
「我也不知道她拿我的血幹啥。」
白鸞風風火火地趕到地下室時,詹姆斯正嚇得躲到體育器材櫃里不敢出來,直到聽到白鸞喊他的聲音才顫顫巍巍如同老婦一般從柜子里爬出來。沒辦法,他嚇得手腳都軟了。
「喝吧。」
原本處於極度飢餓的三胞胎赤紅著眼睛,失去理性,正圍著詹姆斯的器材櫃砰砰猛然敲擊。他們處於極度飢餓中,除了自己的兄弟,別說有生氣的活物了,若非詹姆斯機靈,搶先眨眼的功夫跳進堆放著大批羊皮做的足球里,若非三胞胎天生對羊味過敏不敢下死手,若非白鸞在晚到一步,估計著詹姆斯就要真的被他們幾個給宰了。
雖然不能喝他的血,聞著也是好的。
雖然三胞胎正處於發狂之際,但白鸞一聲令下,立刻乖乖圍了上來,排好隊,一二三,很有秩序。
「姐姐,我差點被他們給宰了。」
看見白鸞回來,詹姆斯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白鸞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嚎啕大哭。
「他們咋回事啊?」
「沒事了沒事了。」
白鸞抱著在自己懷裡由於害怕而嚇得身體不停發抖的詹姆斯,用手撫著他的背,安撫道:「大人應該教過你們不能超過半月而不飲血吧,以後可不能大意了。」
「好像,威廉叔叔跟我說過一回。」
詹姆斯抽著鼻子道:「三胞胎我就不知道了。」
「沒事了沒事了,經過這一次他們就會注意的。你飲血多長時間了?」
「五天了。」
詹姆斯吸吸鼻子回答。
「那你還早著,到時候我再給你找些血喝。」
聽白鸞這麼說,詹姆斯放下心來。跟著姐姐有血喝,嘿嘿。
每人喝了200cc的血后,詹姆斯驚奇的發現三胞胎容光煥發,按理說他們喝的血不是直接從人體中攝取出來的,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但他卻發現三胞胎的精氣神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好。他從小就和他們三個廝打在一起,對他們的一言一行自然是熟稔的。
「姐姐,你抽的誰的血?這麼有效果。」
「哈想的。你以為呢,要是常人的血,最多讓他們勉強恢復意識就不錯了。」
「姐姐,下回,也給我哈想的血吧。嘻嘻,反正他還欠我一個月的飯錢呢。」
詹姆斯說的是哈想吃他媽媽做飯的事。
見詹姆斯這麼饞,白鸞有些心疼,道:「你最多只有十天的時間,可我抽了他那麼多血,這麼短的時間哪裡還能抽?他還不得趕緊拉到醫院搶救?你要是真嘴饞得很,下次我找他媽媽的血給你喝,好不?」
聽見白鸞一口應承下來,詹姆斯的眼睛都笑地成了一條縫,高興壞了。
「好。」
過了幾天,白鸞發現三胞胎喝血卻沒有通過咬人喝血的方式仍然活蹦亂跳,心頭一動,是不是可以試試這個方法?吸血鬼吸血只是為了生存,如果不通過咬人出人命的方式來攝取食物,不是大大減緩了吸血鬼一族和爺爺他們的矛盾了嗎?
接著,她又想到了小天的爸爸,那個隱藏了十年的吸血鬼都沒有被旁人發現,肯定有一定的方法,是不是可以去借鑒一下?
想到這,她屁股坐不住了。以往四十分鐘的課堂對她來說總是飛快,可這次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連旁邊的甄陽都發現了她的異常。
「你別晃板凳了。」
甄陽右手拿著黑水筆,他順手用筆帽子捅了捅白鸞的胳膊道:「有心事也別這麼明顯。」
甄陽話音未落,數學老師扔過來的粉筆頭精準地砸在了白鸞的臉上,又彈跳到地上,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白鸞看到數學老師那充滿警告的眼神,立刻低下頭去看數學試卷,但她的心早就飛到了哈想所在的大學。
數學課的鈴聲一響,白鸞的屁股就如凳子上安了彈簧一樣,搜的彈了出去。
「數學老師我要去廁所!」
還在講台上講著最後一道函數難題的數學老師臉色一僵,這叫什麼借口?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回來,白鸞就已經飛了出去?不過,她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數學老師愣在講台上不知如何進行下去,索性放下粉筆,走出教室,身體扒出欄杆上往外望去,哪裡還看得到白鸞的身影?
而一眾正在安靜聽老師講題的眾學生猛然間哄堂大笑。
白鸞衝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保安伸手攔住:「你的假條?」
白鸞這才意識到假條的重要性,她生怕保安大叔發現她無假條就跑出去,裝模做樣的伸到兜里划拉了幾下,又把手把身上所有的兜翻了個遍才慌裡慌張道:「我忘在教室里了,我去拿。」
哈哈,她可不會笨到去找老班開假條。除了病假和事假,高三哪裡允許請假?病假?所以,還是翻牆出去為好。
白鸞剛來的第一天就和甄陽走遍了校園,還是甄陽閑聊時偷偷告訴她哪裡是監控的死角。她找到那個角落,直接翻了出去。而後又打了個電話給甄陽,教室里的甄陽正在看題,手機一響,他翻開發現是白鸞的電話,一接聽哭笑不得,白鸞真能找事啊。
為了找個那個叫小天的小孩,她居然讓他說謊話誆騙老師。
不過,他還是乖乖的照做了。
白鸞先到大學去找哈想,不管他正在上課,死拉硬扯把他拽了出來。幸好此時是課間,哈想只好讓自己的女友逃課來替自己上課,他帶著白鸞去找小天的父母。
「你找小天做什麼?」
哈想滿臉狐疑。
「你管那麼多作甚,帶路。不然的話我就把你女朋友手上戴著的那個戒指搶過來,說這是我送給的定情信物。」
哈想:……
死丫頭,你想坑死我嗎?
前幾天剛把人追到手,還沒碰熱乎你就想把人給我踹走啊。真是倒霉,他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朋友?
「戒指是你送給我讓我追她的。」
哈想提醒她。
「正因為是我送的,所以我隨時可以搶回來。這次幹得好,我再從ellen那裡拿一個戒指給你。」
白鸞裝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道:「別廢話,快走。」
一路驅趕著哈想,兩人一個小時就趕到了小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