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陳老師辦公室出來，已經接近晚上七點，天色已暗，學校小道上卻是來來往往的學生，頗為熱鬧。

南柯一站在走廊上，俯視這些除了學習毫無煩惱的人，眼中流露出羨慕。

能這樣談笑，真是神的饋贈。

他們沒有發現身邊又有人死了？不對，潘瑞本來就不是他們身邊的人，或許......他們只是很快把這件事遺忘了，速度快到事件本身還未來得及傳遍整個校園。

無論少了誰，世界都會正常運轉，就算人類滅亡也無法打破這條鐵的定律。

將來他也會這樣，死得悄無聲息，即便激起了一些水花，也會很快變作水紋，然後永遠的沉寂下去。

平平凡凡的生，平平凡凡的死。真是不甘心。

「砰。」

突然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思考。南柯一扭頭望向聲源，有個學生鎖上了另一間教職工辦公室的門。

南柯一隻看到他的背景，卻產生了跟上去的想法。

這個人的背影，實在眼熟。

七點整，晚自習的鈴聲準時響起，那個學生加快了腳步，南柯一抬腳跟上，兩人幾乎一路小跑，朝著學校大門跑去。

走讀生不允許上晚自習，保衛科的大叔七點會準時鎖上大門，清空校園。

隔著大約三十米的距離，大叔已經沖他們招手，大喊：「快點快點！馬上鎖門了！」

身前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操=著同樣的步子，不急不緩的往校門口跑。

南柯一加快腳步，跑到他的前面，回頭看了一眼。

天色很暗，看不清他的臉。

「又是你，以後早點啊，」大叔看清了南柯一，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喃喃念道：「愛學習的學生就是不一樣，都保送了還每天學到這麼晚......」

南柯一尷尬的笑笑，跨出了校門。身後的學生緊隨其後，走出鐵門時被絆了一下，重心不穩，南柯一忙伸手去扶，叫他：「小心！」

保衛科大叔一愣，轉身問他：「什麼？」

「沒什麼，您忙。」

「哦，有事要說。」大叔應了聲，轉身走進保安室，按下路燈開關，校園裡終於有了光亮。

南柯一看著那些燈光，再回頭時那個學生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

「喂，你又在這兒？」聶浮生輕輕踹了草地上的人一腳，隨即也躺了下來。

南柯一從嗓子里發出一聲慵懶的聲音算作回應，目不轉睛的望著被燈光照的發黃的夜空。

他把那個學生跟丟了之後，去麵館吃了碗面。今天父親在家，他不想回去，邊走邊逛，最終走到了這裡，護城河邊的草地上。

「這麼晚了你怎麼也在這兒。」南柯一問他。

「沒事兒做，想著你可能在，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在！」聶浮生顯得有些興奮，「總算有個說話的。」

「你媽媽又不在家？」

「恩，出差去了，家裡就我一個，沒意思。」

「挺好的。」南柯一扭頭望著身側意氣風發的少年，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挺好的。」

聶浮生明白他的意思，也瞬間會意他不回家的理由。

「要不你今晚去我家睡？正好咱倆搭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