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入主

孫東勛是MMO原來的領導,現在也依然算,只不過名頭換了一下，鄭智雍名義上買下了MMO的大多股份，成為了第一大股東,真正辦事的還是孫東勛,最大的不同是從安碩俊給他安排任務變成了鄭智雍給他安排任務。

至於孫東勛是否樂意從一個公司名義上的老大變成給一個年輕的藝人跑腿的,口頭好聽不能代表全部,鄭智雍到MMO不僅意味著他將用自己的高收入高價值為MMO這個小作坊提供基本的保障,還意味著MMO和總公司之間的聯繫會變得更加特別和緊密，不再是那萬千「乾兒子」中的一個。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嚮往著一言九鼎不甘居於人下,有的人卻希望抱緊大腿有一個安穩的處境,前者是在JYP做過高層卻又離開自立門戶的洪勝成和方時赫，是曾經在CJ旗下卻漸漸脫離取得了自主權的韓勝浩,孫東勛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即使是一個公司名義上的代表,也不會把自立門戶看得比穩定和有大腿抱更重要。

「以後請多關照。」鄭智雍說。

「應該的,應該的」,在年輕的鄭智雍面前,孫東勛不好表現得太諂媚,但他知道MMO的創收還要指望鄭智雍，也不會毫無自知之明地指手畫腳,鄭智雍禮貌以待,他也和和氣氣地說,「要去你的辦公室嗎，鄭代表？」

「我不會常在這裡工作，辦公室就不必了，給我個柜子用來放獎盃就行，公司的空間不是很寬裕」，何止是不寬裕，MMO這種去年一整年的盈利才兩千萬、將將夠那十位數的工作人員一個月的工資的小作坊，能有半層樓的辦公空間已經很難得了，鄭智雍也不打算佔地方，「我們談一談公司未來發展的事吧，請」。

普通的打工者沒有參與決策的必要，鄭智雍做打工者的時候這樣想，做決策者的時候仍然這樣想。

其實就算是和孫東勛談，鄭智雍也沒有太多商量的意思：「我的作品被《鬼怪》劇組選為OST，roykim唱，具體的事情要拜託孫代表安排一下。」

「好。」孫東勛一口應承。

「我和相佑親近，這件事又比較急，所以定得早，其他人不是很熟悉，要先問他們有沒有活動的意願，再權衡情況安排時間。」他又說。

「我會與他們聯繫的。」

「麻煩您了」，鄭智雍溫和地笑著，「我聽說MMO現在有練習生，情況是什麼樣的？」

「原來有一些，之前B2M被CJ收購，EricNam他們歸總部管，練習生轉到了MMO，現在已經不多了。」孫東勛介紹道。

「多少人？」

「五個。」

「多大了？」

「年紀最大的是91年生人，最小的是96年的。」孫東勛說到這裡卡了一下，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小破公司的練習生就那麼幾個年齡還都不小了，怎麼看都是乾耗著不給人出路。

鄭智雍沒有明說，但他的話里也多少透出了點意思：「MMO接下來不會推出新人，練習生留在這裡沒有出路。」

「那我去通知他們？」

「這個就不麻煩了，給我聯繫方式，我去做吧」，鄭智雍笑著說，「遇到為難的事情的時候，我再麻煩孫代表」。

「你應該喊我理事了。」孫東勛說。

「啊」，鄭智雍露出稍稍為難的表情，「孫理事」。

他剛到MMO就做了好幾個決定，其中未嘗沒有讓孫東勛早點認清現實不要覺得他可以干預決策，以免後面因為對現實的認知不同鬧出什麼不愉快的因素，但是兩個人才剛剛見面，鄭智雍還不想表現得太具有攻擊性。

他小心地把握著「度」，希望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且盡量不給他人帶來不快。

「什麼？」朴寶藍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啊……我知道了，好的，我明天就去公司，好的，好的，謝謝，再見」。

她掛斷了電話，臉上還有著殘留的震驚。

裹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的徐仁國瞄了一眼，以男朋友的好奇心過問：「出什麼事了嗎？嚇成這個樣子？」

「MMO的代表換人了。」

「換成誰了？我知道的人嗎？」徐仁國問。

「thinker。」

「什麼？」這下徐仁國也給出了如出一轍的驚訝，「他做MMO的代表，怎麼回事？」

「thinker想自己做一些事情，需要團隊和名義。」朴寶藍木然地複述她聽到的話。

「還是歸CJ管是吧，就像開了個獨立廠牌一樣，我說呢」，徐仁國鬆了一口氣，而後忍不住又感嘆道，「他的才能真是不一般，連續兩年的巔峰了，產生更大的野心也不奇怪吧」。

「是啊。」朴寶藍慢慢地坐下來，說。

「你怎麼垂頭喪氣的？」男女朋友間的心電感應讓徐仁國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也不是……」朴寶藍說，「他剛給了roykim一首歌，是《鬼怪》的OST，雖然說是像我這樣掛在MMO的可以提一下自己的願望，我覺得他不太想管」。

「過去你們見過嗎？」徐仁國問。

「在鄭俊英的生日party見過一次」，朴寶藍回憶了一下，很快便想了起來，那天的鄭智雍還是挺讓人印象深刻的，「特別尷尬」。

徐仁國：「鄭俊英啊，他對鄭俊英是挺夠意思的了。」

徐仁國、朴寶藍、鄭俊英、roykim都是《superstark》出身的藝人，只不過徐仁國是第一季，朴寶藍是第二季，鄭俊英和roykim是第四季。徐仁國與其他《superstark》出身的人最大的不同是他現在以當演員為主，唱歌隨緣，考慮到現實，這不是一個很糟糕的選擇，當音源型歌手混出名聲來確實很不錯，限制不多，收入也過得去，但這個概率太低了，他演戲，鄭俊英做綜藝，姜勝允乾脆成了idol，都沒有在一棵樹上弔死，單純做音源大物的也有，只可惜除了搞出《櫻花結局》那種神曲的張凡俊，其他人混得都不算太好，包括他女朋友朴寶藍。

音源大物混出頭了會比較滋潤，任何行業都是做到頂級的那一波人過得滋潤，工人做成高級技工收入都不低呢。可是混出頭哪裡是容易的？

徐仁國默默地嫉妒了一下鄭智雍，雖然身體差了點不利於干副業，本業能做到那個程度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了。

「他和roykim好像是以前就認識的吧，有私心也正常。」徐仁國說。

「我知道」，朴寶藍有點喪氣地想，「換了個新老闆，忍不住會想他會不會給我首歌，說不定呢，BTOB不是很火嗎？」《美好的夜》的人氣讓很多圈內人都心動了起來，鄭智雍的歌也許不適合組合，也許適合音源大物呢？

「好好談談，但別抱太大的希望」，對年紀比自己小很多的朴寶藍，徐仁國下意識地用了一種教導的口氣，「thinker說不定已經有打算了，我也看能不能問問」，他笑道，「在我入伍之前都能定好，是最好的了」。

韓國男人共同的鬼門關——入伍將近，任誰都會早做準備，年輕的時間尤為重要的藝人更是如此。

thinker入主了CJ旗下的一家小公司的消息迅速地開始流傳，到了各大媒體的案頭，同時到達的還有關於billboard年度總結的消息，《黎明降臨》入選了billboard評選的年度十大影視插曲。《黎明降臨》這首歌在總榜上名次不怎麼樣，它的人氣卻不算低，billboard這個榜單評名次的時候結合了單曲銷量電台播放和流媒體播放，《黎明降臨》作為影視插曲沒有MV，又不是第一時間開通英文版的下載，更要命的是沒法打榜買通電台——TylerSwift那樣的級別，歌曲在鄉村電台放而不是在受眾最多的POP電台都會拖名次呢。按billboard的排名方式客場作戰的《黎明降臨》天然不佔優勢，但在同類型的歌曲中，它的成績已經非常好看了。

billboard在總結的時候吹得真情實感，媒體們再看鄭智雍入主MMO的消息，感受便複雜起來。

這兩件事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是thinker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以後要做更多的事情啊。

感受複雜歸複雜，通稿該寫還得寫，billboard的總結全世界都看得到，加了「年度」開頭的東西又不是普通的幾句誇讚可比，媒體不搶先轉述讓網友自己來的話，多少不大好看。

最近還沒人放話說要壓著thinker，那就一起報道吧。

媒體一報道「知情人士透露，thinker入主MMO疑似將自立門戶」，早有準備的CJ就出來解釋：thinker從CJ手中購買了MMO的股權，現在與CJ共同運營MMO，本人仍然作為CJ的藝人活動。

簡單一點說就是：一，thinker有些事情要自己做，所以自己拉了個旗子；二，thinker還是CJ的人。

在事情很多、非常多、特別多的年末，鄭智雍的「自立門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熱度和《黎明降臨》獲billboard讚賞差不多，在人們的眼裡，這與朴宰范在sidusHQ、Tablo在YG時做的事有著相似的性質，獨立地完成一些工作而已，thinker當然有資格。在MAMA結束后、billboard的總結出來之前，gaonchart也出了年度總結，《故事》在音源流媒、下載方面的第一毫無疑問，就這樣還有人耿耿於懷到了十二月中旬的新聞評論區。

「《美好的夜》《warmheart》這些歌的熱度還沒有真正過去，在十二月總結thinker今年的成績並不公平。」

「期待thinker帶來更多好音樂。」

「自立門戶以後自主權會更大吧。」

「2016年也做得很好的thinker，看來賺了不少錢呢。」

……

大概就是這些。

距離《Ifeel》發行已有兩個月，鄭智雍的歌在榜單上的成績依然好看，韓國人民對喜歡的歌曲的長情可見一斑。其中最堅挺的是《warmheart》和《美好的夜》，尤其是後者，《warmheart》因為它比較治癒，鄭智雍在MAMA的重新填詞也帶來了助推，初動稍差的《美好的夜》後面卻大受歡迎，原因卻有點一言難盡——

黑暗的政壇讓人民有點喪，而在搞運動上面傳統濃厚的韓國人又不想太喪。

……創作者鄭智雍和演唱者BTOB-BLUE小分隊最近都繞著這首歌，生怕趟進了渾水裡。他們到底不是金濟東，為了心中的理想能堵上前程。

現在鄭智雍正美滋滋地看著billboard的誇獎，一面給安希妍打電話：「你們出的通稿是不是隨便了點，年末媒體太受歡迎了嗎？要不要我幫忙啊？」

「不是，不用了」安希妍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我們這邊……出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