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和親

第218章 和親

姜采單眉一挑,唇邊掛著一絲從容的笑,靜靜看著榮汶,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個女人真是……竟然利用別人的情誼利用的如此理直氣壯。

「你可真夠惡毒的,還好你我婚事未成。」榮汶也回敬姜采平靜目光,口氣頗為輕蔑。但內心此刻卻是翻江倒海,說不上的心酸難忍。

姜采笑了,「王爺的意思,不久的將來我不是要去和親嘛。自然不能和王爺成婚嘍。」

燒庚帖的,八成是皇帝那老匹夫。

姜采心中暗自唾罵,雖然嫁給誰都一樣,可嫁去民風彪悍的蒙古,不行!

據說,蒙古民風奇特,連媳婦兒都是世襲的。睡完老子、睡兒子,睡完大哥、睡二弟,她接受不了!

「你若不想去,我大可以幫你。」榮汶想要以利益交換。

姜采搖頭,很是自若。「不,我覺得蒙古挺好。聽聞蒙古民風淳樸,不似中原凡俗縟節頗多,人與人交往也頗為簡單。高興就一起喝酒,不高興就拔劍相向。不虛偽做作,挺好。而且,我聽聞蒙古男子驍勇善戰,自幼學習騎射,身體好的很。」

榮汶嘴角一抽,把重點抓在了「身體好得很」五個字上,總覺得姜采話中另有他意。這丫頭,怕不是個流氓!他不能輸,於是補上一句。「身體好的很,打媳婦也是順手的很。」

說的好像儒雅的中原男子不打媳婦兒似的,混蛋哪兒都有,也不是某個民族就各個是混蛋。姜采不以為意,撇撇嘴,嗅了嗅鼻子,「怎麼一股酸味?」

榮汶瞪了姜采一眼,伸出手來,「趕緊去暖閣,把我的東西取來。」

「不行。」姜采很乾脆的回答,並適當壓低了聲音。「我屋裡只有兩個心腹,做不到堂而皇之去幫你拿東西。」

榮汶蹙眉,他沒想到姜採的環境惡劣成這樣。

想要說什麼,卻被姜采捷足先登,「你若不想我把東西交給祁王世子,最好聽我的。」

榮汶倒並不是十分討厭別人掌握主動權,也很少會因為這個和人起爭執。可偏偏,到了姜采身上卻有些不太一樣了。他不想讓姜采掌控住他,生平罕見的叛逆心忽然就生了出來。「我為什麼聽你的?」

「不聽我的,就等著被抓進大牢唄。」姜采端起手邊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一臉的輕鬆和無所謂。

榮汶覺得胸口要被她氣炸了,但為了不輸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那你說,我怎麼聽你的。」

「王爺可知每日宮內什麼時候戒備最松?」姜采神色一正,收起方才的玩忽之心,將手中茶碗輕輕放在旁邊的紫檀木長條桌几上。

榮汶迎上姜采鄭重的目光,思索片刻后,回道,「朝陽門戒備最松的時候便是昨日你我進宮之時。內宮禁衛每三個時辰換一次班,每日丑時交替時最鬆散。」

姜采聽后,略一思索。「好,那我便在丑時之間,將東西放在窗下。我會提前將窗子留逢,王爺來了自行取走就是。」

「你要我再夜闖皇宮一次?」榮汶瞪圓雙眼。

姜采這個女人,為了撇清自己,真是什麼陰招損招都想得出來。

「你難道不能在宮中留宿?我聽聞在廣安王府整修的時候,聖上是在宮中給王爺留了寢宮的。如今這寢宮也一直空著,王爺偶爾也會在宮中留宿啊。」姜采對榮汶的情緒變化視而不見,仍舊平靜道。

「我總得有個理由。」榮汶蹙眉。

「王爺向來行事詭譎,需要什麼理由?」姜采笑了。這位王爺慣常喜好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人人都道其紈絝,於政務上又毫不上心,皇帝全當他是個閑散王爺養著,他突發奇想干點啥,誰能在意?

對自己的人設定位這是一點也不了解,姜采覺得,廣安王這戲演的不太投入。

榮汶似是看透了姜採的心思,嘴角一抽。「郡主還真是了解本王。」

「畢竟是差一點成親的人。」姜采笑著學男子一樣拱了拱手,然後挑眸向窗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就不留王爺用膳了。」

竟然還下逐客令?榮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討厭姜采了。懶得和她寒暄客氣,直接抬腿走人。

榮汶走後,姜采推說自己一日疲憊,免了晚膳,只留下碧絲、碧柳兩個人進暖閣伺候,其餘人都在外殿待命。

待一進了暖閣,姜采便命碧柳和碧絲將暖閣看好,自己爬上床榻,將鋪好的被褥一把掀開,拿起藏在枕頭下面的匕首將暗格撬開。果然裡面放著一個紫檀木的小錦盒。

姜采迅速將那錦盒拿出來,打開后,裡面赫然是一道聖旨。

留在宮內的聖旨,必定是傳位詔書。榮汶,竟然偷的是傳位昭書?!

姜采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緊張的喉頭髮緊。她將詔書拿出來又放回去,放回去又拿出來,反反覆復很多次后,終於將心一橫,將其打開。

赫然入目的傳位人,並非當今聖上,而是已亡故的靖安王!

靖安王當年是被定了謀逆罪問斬的,但原來實際情況靖安王才是先皇屬意的繼承人?當今聖上,謀權篡位?!

姜采身體一軟,癱坐在床上。她著實有些後悔打開這道傳位詔書了。

她原本是想要以此要挾榮汶幫她逃脫和親命運的,可這個秘密太大了,若當真用它來威脅榮汶,只怕還沒去和親,就要死在榮汶手中了

利益面前,人命如草芥。

這個道理,生在以奪利為生的高門貴院中的姜采,從小就懂。她的算盤打錯了。

姜采迅速將那詔書重新放回到錦盒之中,然後將它和匕首一起塞在枕頭下,又將暗格關上床鋪鋪好后,猶自又靠坐在床上穩了穩心神。

她真是有點倒霉。這皇帝辦事也真不靠譜,既然奪了人的皇位,這詔書不毀了,竟然還留在宮裡,這不給自己添堵嗎?

而榮汶,他為什麼要偷這道詔書?

當年靖安王滿門覆滅,無一人生還,且參與此案的大臣,除英國公外,也都在隨後的幾年中一一被罷免。無一例外全族歸鄉,音信全無。

恐怕這歸的也並非是鄉,而是歸於塵土。

想到這,姜采不禁打了一記寒顫。那麼多大臣的全族,那得是多少人?果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但……為什麼英國府安然無恙?因為老太太是皇帝的姑母?

不可能,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英國公一定是手中握住了什麼,而保住了自己的命。這秘密是不是和榮汶有關?

英國公一直不想讓榮汶與姜采成親,是因為……

難道榮汶是靖安王之後?

所以當時和榮汶訂了親,姜采就從病中轉醒,不僅僅因為他是宗室子弟,而是因為……他其實身上才真真正正流的是天子血脈!

轟隆……姜采覺得自己的頭炸開了。

希望這所有的猜測都只是猜測,不然,他們這是要卷進世上最可怕的爭端之中了。

姜採收起了想要利用榮汶的心思,按照約定老老實實的將東西放在了約定好的地方。

丑時一過,躺在床上無法安睡的姜采,便聽見了窗口傳來的輕微響動。知道是榮汶已經來了。

……

三日後深夜,廣安王府書房密室內。

燈火搖曳,照的榮汶神色忽明忽暗,隔著紫檀木大桌案看著跪在前面幾步之遙,身上衣衫沾血十分狼狽的凌肅。

凌肅低著頭,無形中感覺到一股壓力,羞愧不已道,「屬下無能,未能完成王爺交付的任務。願以死謝罪!」說著,便自腰間抽出佩劍,意欲自刎。

榮汶見此,從袖中摸出兩枚銅幣,指尖一彈,飛出的銅幣正好一枚打在凌肅揮在頸肩的長劍上,一枚打在他握著長劍的手上。隨著清脆的撞擊聲,凌肅吃痛將手一松,長劍落在地上,但因長劍離脖頸太近,到底划傷了脖頸,瞬間便有鮮血滲了出來。

榮汶收回手,一臉冷峻看著凌肅。「真是好大的本事,連將功贖罪的本事都沒有,竟然想要在本王面前自刎!」

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凌肅顧不得痛,雙手按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記響頭。「屬下罪該萬死!」

「人沒殺成,可暴露了身份?」榮汶俯視著他,仍舊面色平靜,聲音冷峻。

「屬下未配腰牌,也沒有露出真容。」凌肅說道。

榮汶揮手,示意他起來。「行了,別在我面前要死要活了。你我自幼一起長大,相互扶持多年。你我雖為上下屬,情誼卻如兄弟。不過一個蒙古王子沒死,我會讓你以死謝罪?」

榮汶的意思,不是怪凌肅沒有完成任務,而是覺得他要死要活的搞事情。

凌肅覺得委屈,他不是搞事情,他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於是急急忙忙解釋,「王爺,屬下無能。若是這王子不死,郡主就要嫁給他了。那王爺……」

「她嫁她的關我什麼事兒?」榮汶挑眉,不見了方才的波瀾不驚。「難不成我會因為一個女人去暗殺他國來使?我是怕聯盟一旦達成,蒙古與大齊會一道滅了桃槐。桃槐一亡,南詔便岌岌可危。」

「可,這聯姻不正是南詔國一手促成的嗎?」凌肅一臉疑惑,頗為費解。

據可靠情報,皇帝之所以封姜採為郡主,皆是因為南詔國籍的麗嬪一手促成。

「那麗嬪與南詔先國主非一母所出,有著血海深仇。這個愚蠢的女人,冒著滅國的風險,也要致南詔國主與死地。」榮汶繞過桌案,拉起仍跪倒在地的凌肅。

凌肅眉頭一挑,頗覺驚訝。女人真是這世上最奇葩的生物。可眼下,王爺正被這奇葩生物擾亂了心神。

「先國主已故,麗嬪娘娘未免執念太深。」凌肅搖頭,嘆息。

榮汶負手,背對著凌肅站著。看向牆壁上燃的正好的燭火,「她把對先國主的恨,轉嫁到了當今國主的身上。南詔王室有負於麗嬪,她這麼做倒情有可原。」他也有滿腔的恨意,需要宣洩。且要儘快報復,手刃仇人,可不想似麗嬪一般,仇人已故,只能尋得他人報復。

凌肅自知自己王爺的血海深仇,也能明白他的感同身受。於是又道,「只是此次任務失敗,若是蒙古方面追查下來,該當如何應對?」

「呼倫王子既然是奔著思離郡主來的,那傾慕思離郡主肯為她連命都不要的那位才嫌疑最大吧。」榮汶唇角掛上一絲邪笑,燭光掩映下他那張素日里瞧著英氣的臉,平生出幾分邪魅來。

……

「姑娘,姑娘……」碧柳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來,可著大殿尋找姜采。

在暖閣里伺候姜採用膳的碧絲聽見,忙迎出去,將她拉了進來。低聲訓斥,「這不比國公府,你大呼小叫的,莫要人抓了把柄。」

碧柳也不頂嘴,連連點頭,跑進屋裡,上氣不接下氣的給姜採行了一禮。「姑娘……」

「你把氣喘勻了說。」姜采抬了下巴,示意碧柳坐下,又遞了一杯茶給她。

碧柳接過茶,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姑娘,那呼倫王子在京郊遇刺,身受重傷。是大爺救了他,如今皇上派了好多御醫去救,明日的宴席開不了了。」

「遇刺?」姜采不可置信的挑高眉頭。

「嗯。」碧柳連連點頭,「傷勢很重,刺客招招致命,明顯是想要奪了呼倫王子的命。蒙古此次隨行使臣,已經是群情激奮,要和咱們討個說法,更有人已將此事傳回了蒙古。聽聞那蒙古汗王最是寵愛這個兒子,且性情暴躁、喜怒無常,做人做事全憑喜好,絕不似我們中原君王顧全大局。恐怕,會引起戰亂。」

姜采凝眉,局勢真的好亂。「想要看見大齊與蒙古聯姻失敗的,恐怕只有桃槐了。」這阿翰達挺陰魂不散啊!

姜采嘆了一口氣,「橫豎咱們都是女眷,這些事情都同咱們無關。這些日子,莫要出去打探了。乖乖呆在宮裡,莫要生惹事端才好。」

碧柳點頭,隨後又搖搖頭,「不對啊,姑娘,這事兒同您有關的。因為呼倫王子,此次前來,就是求娶您的啊!」

「為何是我?」姜采不可置信。

「不知道呼倫王子聽誰說的,姑娘是大齊第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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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府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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