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叛變的異能者

「雷西察的居民，工人們，一直以來，我們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政府宣傳的西方資本主義，而是政府本身！」

「齊奧塞斯庫不僅自己獨斷專行，還將他的親人好友都安排進了政府機構擔任要職，他們竊取了這個國家，竊取了我們的權力！」

「我們沒日沒夜地工作，卻連滿足日常溫飽都辦不到，可是齊奧塞斯庫卻和他那個社會主義大家庭在宮殿里醉生夢死，絲毫不管民眾們的死活！」

「他們還豢養了七十四萬的獵狗警察來監視我們，頒布了萬惡的打字機法，想讓我們在沉默中滅亡！」

「醒來吧，勇敢的羅馬尼亞人民！我們不能夠再這樣忍氣吞聲下去！我們需要反抗！要奪回我們應有的權力！這些就是齊奧塞斯庫和他的走狗們犯下的罪行，如果我們繼續沉默，下一個有如此遭遇的，便是我們！」

城市廣場上，聚集了無數的居民，中間高台上，有一個人正揮舞著手中的海報，情緒激昂地演說著，每說一句，都會引起底下圍觀者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回應，整座廣場，乃至整個城市，都陷入了這樣一種狂熱的氛圍之中，這是壓抑許久之後的爆發，就像倉庫中堆積的火藥桶，只等著那一顆微妙的火星。

而帶來這顆火星的人，此刻正坐在一輛皮卡之中，遠遠地觀望著。

韓冰坐在副駕駛，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非法集會，說：「真沒想到這個流浪漢居然口才這麼好，表情語氣也很到位，真是天生的煽動家，我們還真是撿到寶了。」

「嗯，比前天特爾古日烏的那個工頭強多了，那傢伙居然還怯場了，看來真是被壓迫的還不夠。以前覺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句話有些誇張，這一個星期以來我算是見識到了，被煽動起來的群眾真是可怕。」琳達搖搖頭，收回眼神，生怕自己也被這種狂熱氣氛感染了。

很快，警鈴便響了起來，大隊的警察吹著口哨，拿著警棍來到了這個廣場，開始呵斥，驅散聚集在一起的群眾，群眾情緒正是旺盛，滿腦子反抗情緒，很快便和這些壓迫他們的獵狗起了衝突。

現場立刻亂成了一團，到處都充斥著慘叫和怒斥的聲音，有驚恐的警察開始朝天鳴槍示警，卻根本無法將狂熱的群眾嚇散，直到被迫用了催淚瓦斯，才稍微控制系住了局勢。

「該撤了，那些尾巴又跟上來了。」韓冰看著遠處開來的幾輛黑色轎車，眉頭緊皺。

愛德華立刻啟動了皮卡車，琳達卻是急忙說：「趙翼去辦事還沒歸隊呢！」

滴滴滴！

這時，韓冰的智能手錶上傳來一陣提示音，韓冰看了一眼，說：「先走，他說在中央車站那裡，也遇到了秘密警察，我們去接他。」

皮卡車的引擎狂躁地發動起來，琳達有些煩躁地看著身後的黑色轎車，說：「這年頭的科技有這麼發達嗎，明明用了這麼多反偵察手段了，這些秘密警察怎麼總能這麼快找到我們？」

韓冰揉了揉額頭，說：「畢竟這是他們的國家，應該有一些細節我們遺漏了，所以他們才能一直緊咬著我們。愛德華，左邊巷子，停一下！」

吱。。茲。。

尖銳的剎車聲音讓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皮卡尾巴甩了一百八十度之後，穩穩地對著巷子口停了下來，一個矯捷的身影迅速撲進了皮卡車的後車廂，接著一陣帶著喘息的聲音急切地催促道：「開車，走！快走！」

皮卡車再次發動，猛烈轉動的前輪帶起一片灰塵，疾馳著衝上公路。

巷子里跑出來兩個黑衣人，看著目標上車跑掉了，氣急敗壞地朝著皮卡車開了兩槍，而這時，追著皮卡車的黑色轎車也跟來了，將兩個黑衣人載上，再次向皮卡車追去。

一段激情四射的城市飆車驅逐之後，理查德終於在城西一條偏僻巷子里追到了那輛皮卡車，只是車裡面早就已經沒了人。

「見了鬼，這幫可惡的老鼠！」理查德狠狠地在皮卡車尾踢了兩腳。

他原本只是覺得這些人可疑，可是一個星期以來，這些人卻是動作越來越大，到處煽風點火，引發群眾的怒火，使得整個羅馬尼亞南方都處於極其不安穩的局勢當中，最要命的是，這種不安是會傳播的，要是不能及時解決，很可能會影響到這個國家的根基！

在連續接到上司充斥著怒火的電話之後，理查德越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情況已經逐漸脫離了他的控制。

不敢想象再這樣下去會釀成什麼樣的惡果，理查德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突然回頭打開車後座們，揪住裡面一個胖子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不說我現在就讓你去死！」

盧達冷笑著看著對面，說：「我早就說了，只幫你們找人，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

「可是你現在沒有選擇！」理查德掏出了手槍抵在盧達腦門上，扣動扳機，「說！」

「我說！我說！別拿槍指著我！」盧達突然十分驚恐地尖叫起來，理查德和他的幾個手下紛紛側目，這個胖子就好像有兩個人格，一個沉穩又自大，還有一個膽小如鼠。

「早這麼合作不就好了，快點說吧。」理查德有些得意，他很享受這種把別人踩在腳下的感覺。

「我說了，別拿槍指著我！」盧達一把抓住了理查德的手槍，聲音恢復了平穩，眼神冷的嚇人。

「你找死！」理查德又驚又怒，正要開槍，卻是感覺手中的槍溫度越來越高，，彷彿要融化一般，居然開始變紅。

「啊！」手上一陣劇烈灼燒感讓理查德放開了自己的手槍，然後退出幾步遠，不可思議地看向車內。

盧達面目猙獰，扭曲的不像人樣，他的胖手上脂肪劇烈地蠕動著，皮膚通紅冒著熱煙，像是有無數蠕蟲在皮膚底下鑽來鑽去，十分噁心，而那把手槍在他的手中，則像進了熔爐，變得通紅，而且開始變軟，肉眼可見的變化下，成了一攤鐵水從盧達指尖滴落。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怪物！」理查德忍不住尖叫出聲，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驚駭了，饒是以他身為秘密警察的穩健心理，也控制不住地失了態。

另外三個黑衣秘密警察也都是驚恐的退了幾步，掏出自己的手槍。

「還有誰敢拿槍對著我！」盧達發出一陣怪物一樣的咆哮，從車後座鑽了出來。

「槍放下，都放下！」理查德第一個恢復了理智，連忙大聲命令，那幾個手下也都顫抖著放下了手槍。

盧達大口大口喘著氣，手上的異樣也恢復了正常，說：「你們幾個，什麼都沒看到，清楚了么，不然現在就讓你們變成碳渣。」

說著回到車後座上，有些疲憊地躺下來，說：「那我們的合作繼續，我大概知道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理查德面色十分複雜，他聽說過一些人擁有異能，正常人根本沒辦法對付，齊奧塞斯庫的貼身保鏢裡面就有一個，從來沒親眼見過，這還是第一次，卻是差點喪了命。

和幾個手下面面相覷一番，終究還是畏懼佔了上風，理查德堆出笑臉，說：「那好，我們合作繼續，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冒犯你的事情了。」

雷西察西北的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上，一輛麵包車慢慢開著，車上坐著的正是穿越小隊一行人。

韓冰說：「到這裡應該短時間不會再有人追上來了，趙翼，你的東西到手了沒有。」

「嗯，那個傢伙黑的很，你給的預算一點沒留下，這些就是我們的旅遊護照，這樣子我們也算是在這個國家有個正式身份了。」趙翼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掏出一堆小本本，分發下去。

「這照片真是丑！」琳達撇撇嘴，很不情願地才收下了護照。

「下一步我們就該去蒂米什瓦拉了，蒂米什瓦拉是羅馬尼亞西部最大的城市，歷史上的兩年後，席捲整個羅馬尼亞的解放浪潮正是從那裡開始的，沿用之前幾個城市的經驗，發放海報宣傳，然後尋找演說家，我想應該能掀起更大的浪潮。」韓冰說著接下來的計劃。

琳達卻是笑著說：「根本不用刻意去尋找演說家，有現成的。蒂米什瓦拉離匈牙利只有四十公里，那裡有很多匈牙利族人，民族矛盾嚴重，歷史上便是因為匈牙利族的牧師發言抨擊齊奧塞斯庫，惹怒了齊奧塞斯庫，命令警察將那名叫拉斯洛的牧師趕出羅馬尼亞，這才引發了暴動，接下來的後續影響直接顛覆了羅共政權。我們直接去找那個拉斯洛牧師就行了。」

說著，她又翻動著一個文件袋，說：「趙翼從警察局偷出來的這個所謂的清楚名單上就有這個叫拉斯洛的牧師呢，包括他的各種詳細資料。其實這份文件才是最有價值的，簡直涵蓋了全國能被我們發動起來造反的各路名人，比起那些鎮壓民眾的報告，還有下水道里那張噁心的照片有用的多。」

感受著琳達的白眼，趙翼苦笑，說：「這是從那個治安大隊隊長辦公室找到的，不過怎麼看都應該是秘密警察的東西才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裡，你說那些秘密警察一直陰魂不散地追著我們，會不會就是找這份名單啊。」

韓冰點點頭，說：「應該就是，那兩路秘密警察在爭的應該就是這個，只不過陰差陽錯被我們的到了。這上頭的幾個人物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中大部分都是日後救國陣線組織的成員，是我們必須要發動的對象。之前一周我們策劃的一系列的遊行暴動都只是見面禮，接下來才是見真格的了。」

麵包車駛出小路，朝著蒂米什瓦拉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