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纏鈴

解鈴纏鈴

一出東宮,習朔君宛如離籠的鳥,隨便的四處溜達,簡直便是把皇宮當成了自己的家,所幸班燊今日召她入東宮,此時她倒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照她心中所想,今日難得進了內廷,可得抓住機會好好「欣賞」一番。

此時的習朔君似乎好奇心大起,對宮中事物興趣頗足,欣悅地在各處流連路徑,她的路徑雖然雜亂無章,但只有她自己心中知曉,她避開了人群,且離冷宮越來越近。長袖裙裾,宛若宮裝,一路上倒也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越往裡去,活物便越來越少,凄慘冷清,時不時傳出一聲凄厲的貓叫,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一般人還真想離這裡越遠越好,可這世上偏偏就有不一般的人。

朔君看到班皪時,他正蹲在窮極殿前喂貓,手裡端著一碗剩飯,樂在其中。他及地的衣擺沾上了泥土塵屑,三千髮絲未經扎束,垂泄而下,有的甚至還垂落在地上。路過的宮女或許都會嫌棄,避之不及,而他很愜意地享受著此刻,只因幾隻貓在他跟前餵飽了肚子。

此時的班皪,身上似是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嫡仙氣質,超脫塵世紛雜,只讓人目光流連且長久不能移開。

思忖良久,習朔君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她相信,班皪怕也早就看到她了。

盯著那一頭及地的墨發,習朔君開口笑道:「你活得倒是越發原始了。」

「那你活得不也更隨意了,把皇宮當自己的後花園。」

班皪放下手中的瓷碗,那些貓便飛快奔上前,爭搶著奪食。而班皪仿若未見,顧自站了起來。此時微風拂過,他的發也隨之飛揚,惑人心神。

「那晚到底怎麼回事?」

「哪晚?」

知道他在裝傻,習朔君暗自挑眉,耐著性子陪他繼續耗,嘴角噙笑道:「你說呢?」

「白天和某人談心,興緻不錯,只是晚上活得如夢如幻,連遇兩次暗殺,時運不濟啊!」

「跟你說話真是無趣,總是拐著彎子。對!第一次是我乾的,探探你!」習朔君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眨眨眼,邁開步子走上前去。

「只是有一點不懂,既然武功不錯,你為何要多番遮掩,亂人眼線?當時扔的暗器足夠你躲過,可你愣生生受了。京城遭遇暗殺,你明明可以對付,可你又很無恥得遁了。你真得令我困惑,也讓我聯想到另一個人。」

「哦,誰?」班皪表情很吃驚,連目光也顯得有些迷茫。

「進周縣時,我曾經遇到過一次暗殺,而那次暗殺的頭領戴了鎏金面具,很謹慎,但你們的眼睛很像,給人的感覺也驚似。」

「就憑這個?」班皪好笑地反問,雙手環胸,淡然辯解道:「第一,我可沒那本事和你斗,且不說武功高低,就論勢力,我也沒有啊!第二,那天我可在窮極殿喝西北風,並未出宮,你若不信,大可去禁軍處查看記錄。」

他說的這些,朔君自然早就知曉,所以班皪並沒有對她隱瞞什麼。可越順當,朔君感覺越不靠譜,她堅信那邏輯之外的可能。

「我偏不信。」

「你這人還真是……」班皪哭笑不得,沒想到習朔君竟這麼固執,白費了他一番口舌。

「八輩子打不著的關係,我也沒道理去暗殺你啊,」

「你知道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習朔君移動步子,經過班皪身旁,很清晰地又聞到那久違的桂花香。她凝神片刻,解釋道:「那晚黑衣人並沒有下死手,我攻他守,很明顯,他只是在探我的深淺。至於你,看上去無欲無求,實則野心十足,腹黑謹慎,如何能排除嫌疑呢?」

即使是如此,班皪依然面色不變,淺笑著對上習朔君的那雙杏眸,他能從裡面看到篤定、興奮。

「你果然很出人意料。」班皪轉過視線,將目光投向搶食的貓群,道:「物盡天擇,適者生存,這不是你想告訴我的嗎?這一點,我覺得不需解釋。至於暗殺,證據指向的還真不是我,你所說的也不過是猜想,何必又冤枉無辜?與其在這裡瞎想,還不如去周縣尋找答案。」

「果然是料事如神!我和你哥還真準備去周縣一趟,其實我也希望你是無辜的,所以,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捎上你吧。」

「我哥?」班皪笑笑,自動忽略後面的話,將重點落在這裡。

「嗯嗯,班燊。」

因為早已是意料之中,班皪倒沒有什麼多大的反應,只是眉間微微蹙起。良久,他開了口:「我若不去,你也奈何不了我。」

心中憑白生出一股怒意,習朔君深深呼出一口氣,勾唇做輕嘆狀。忽然她抬步走至班皪跟前,縴手輕輕撩起他散至胸前的墨發,俯身靠近,在他耳際道:「那你希望戴瀾出事嗎?」

聽罷此言,班皪果然變了臉,霍然抬起頭,一雙驚世鳳眸緊緊盯住習朔君,良久,只聽他冷冷回道:「你敢動她試試!」

習朔君面色一變,重新直起身子,卻是向來時之路走去,微微風裡,她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表情。」

「我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習朔君並未停止前進的步伐,但她知道,這句話狠狠戳痛了心。她有萬千苦衷,也不希望用威脅人的齷齪手段,但她沒有選擇,有些事情可以任性,有些事,卻絕不可以!

「我們都有要守護的人。」

身後,本來心中氣憤不已的班皪卻忽然泄了氣,再也怒不起來。是啊,每個人都有要守護的人,憑什麼要求別人成為什麼樣的人!

看著習朔君漸漸遠去的背影,班皪忽而有一瞬的凄然,她向來隨性恣意,萬事都由著自己的心來,可這一刻,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她似墜入落寞的深淵,那一抹孤影,在他眼裡,隨時都可能會倒下。

「習朔君,原來你的弱點便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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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謠:皇子慢慢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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