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遇

「怎麼會沒意思，」大師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若我的生命里要是沒有這些絢爛的遊戲才叫沒意思。當然了，如果沒有它們支撐我，鬼才懶得去找你們。」

「能支撐我的只有淘寶了……」說起這裡我就想哭，我沒賬戶，沒存款，還一天只有幾小時的時間才能碰到手機，簡直是不要太慘。

「對了，我爸媽不是每年都會給我燒一些紙錢的么？」我突然想起財產的歸屬問題：「我的那些錢呢？」

大師總算是抬頭看了我一眼：「你要相信科學，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我：「……」

「世界上只會有妖怪，和殺妖怪的人。」

「那我屬於哪一類？」我無語的問他。我又不是妖怪，又不是人類，第三物種？

「你被我划入了陣營，自然是屬於殺妖怪的一類。」

「一類？我看是異類吧！」離家的時候不那麼傷心，就是因為還有信念存在。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能看得見我，碰得到我的人，所以頓時以為自己終於不用在那麼寂寞了。可是事實證明，不管是人類還是鬼，都會想多的，而且依舊會被算命的忽悠的不要不要的。

說好的桃花運呢？說好的事業節節升高呢？

這年頭會成語的算命人都不能相信了。

「你今天出去是不是碰到什麼事情了？」大師總算玩完了一局遊戲，拖著小板凳坐在我身旁探視著我：「比如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一個捉鬼的人口口聲聲說著要相信科學，對我來說才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大師舔舔嘴唇，一副很有必要和我好好解釋清楚的樣子：「都說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那麼我的存在要怎麼解釋？」

大師深吸了一口氣，雙眼微眯，帶著神秘莫測的口氣問道：「你真想知道？」接著自言自語道：「本來是想等著你自己慢慢恢復的，但是現在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頓時有種天降大任，並且直接砸到我身上的壓力：「什麼意思？」

大師臉上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認真嚴肅，像我第一次見到他事情。通俗點說就是偽裝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以此來忽悠別人：「其實你的身份並不是老王的孩子，而是上古留下來的一支人類分支中的一員，這也註定了你這一生所要背負的東西是無比沉重並且十分的重要。」

「……可不可以說人話？」

「簡單來說你這輩子是轉世投胎。我的任務就是為了找到你們，並且和你們一起完成任務。」

「騙子。」我用手指頭聽都能聽出這話里的漏洞：「你剛說完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但是現在又說我是投胎轉世。但凡脫離了肉胎的都被稱為『鬼』，如果我沒有成為鬼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投胎轉世呢？」

「那叫靈魂。」大師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鬼。」

「……」我不得不承認他扯淡的能力實在是讓我望塵莫及，開著保時捷追都追不上。

「現在還有什麼疑問么？」

「你說的任務是什麼？難不成是讓世界和平，讓世界充滿愛之類的？」

大師抖抖腿，斜睨我一眼：「說對了一半。」

「讓世界和平？！」我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我們搶超人和蜘蛛俠的工作不大好吧？」

大師又抖抖腿：「說對了一半。」

「哪一半？」我虛心求教。世界和平用四個字就能概括出來，但是這四個字背後的含義卻不是幾句話幾個字就能說清楚的。它是許許多多的行動，和許許多多的人的配合才能勉強形成一個規模來呼籲世界和平。

簡單來說，我不幹。

「不止是超人蜘蛛俠，還有閃電俠和……抱歉，我以為我已經對這些超級英雄夠了解了。」他道了一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歉意的歉：「你也不用著急，這種事情急是沒有用的。」

「我不著急。我只想問天堂的路要怎麼走。」那些超級英雄，要麼是母親死了，要麼父親死了，要麼全家都死了，我這完全不符合拯救世界於危難之中的設定。因為我是自己死了，有見過一個靈魂去拯救別人的么？

「你要相信科學，世界上並沒有天堂這個地方。」

「夠了夠了。」我擺擺手讓他停止這些忽悠人的話：「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ok？你就說怎麼樣才能讓我離開這裡吧。」

「真想走？」他一臉的詫異，好像他這個地方是紂王的酒池肉林一樣。看我一臉堅定，思考了一會兒，帶著些妥協說道，

「這樣吧，你把這個任務完成了再說。」

「任務完成我就能走了？」我一臉不信。和他說話必須要十分、完全的說明白才可以。

「是啊。」大師聳聳肩：「到時候你想留在這裡都不一定能在這。」

我在這句話里嗅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但是我知道這是陰謀又有什麼用呢？我還是得去那個勾起我傷心事的冰淇淋店蹲著。

「不能換個任務嗎？」

「你以為你是人民幣玩家？想幹嘛幹嘛？」

好吧，作為一個連家都沒有的靈魂，我慫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迫登上了監督妖怪的旅途。沒成為靈魂之前，我對前途一片迷茫，成為靈魂之後，我清楚的看到我的前途是一片刀山火海的險境。總之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一點自己的存在，就一定會有一個苦逼的開始。

早上的溫度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冰淇淋店裡沒有任何客人，只有光滑的桌椅和冰箱里一直勾我魂兒的香草味冰淇淋。

我拿著大師做過特殊處理的照片，坐在昨天的位子上無聊的手托腮看著玻璃門外的世界發獃。

我懷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心情坐在這個熟悉的位子上，想著，等會兒若是真的在回到三年前會怎麼樣，我一定會先滿足妞妞的願望，給她買一杯冰淇淋，然後在商店裡用公共電話給我爸媽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們我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