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46米 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
男人配合地張開了嘴,卻見她手指就這麼拿著碗想直接這麼灌過來,郁衶堔擰眉,薄唇微掀,「郁太太,你要直接灌我么?」
路輕淺不是很耐煩,「不然?」
說完,她端著碗直接餵過去,一邊厲聲道,「張嘴。」
男人抿著唇,沒動。
女人臉色細微地變了變,扣著碗邊緣的手指緊了緊,「郁衶堔,我可沒有興趣這麼伺候男人,再問你一遍,你要喝就喝,不喝我就倒了。」
空氣靜默,除了碗中醒酒茶散發出來的清香就是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在路輕淺看來,郁衶堔的酒量算是不錯的了,她也算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但郁衶堔比她還會喝,而今晚他喝成這樣,是一直泡在酒罈子么?
足足等了半分鐘郁衶堔都沒有任何反應,路輕淺轉身就準備將這茶給倒了,皓白的手腕卻被男人的手指一把抓住,碗中的褐色液體灑了一些出來落在她手上。
正欲發作,男人卻說,「喝就行了嘛,郁太太你別生氣。」
說著,他這回自己將她手中的碗端過來,一鼓作氣喝下,順便將碗倒扣過來,眼角有點微末的笑意,「行了。」
路輕淺眼看著他倒扣過來的碗裡面剩下的液體往地毯滴,心都顫了顫,張口道,「郁衶堔,今天剛洗完送回來的地毯,你要是給我弄髒了,以後別想我再照顧你。」
提高了音調的話嚇得郁總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人醉醺醺的,手中的碗筆直地落在了白色長羊毛地毯上。
碗沒碎,就是白白的地毯上沾染了挺大的一塊污漬。
路輕淺簡直沒臉看,咬著牙,忍著扇他一巴掌的衝動將碗撿起來,邁著步子朝廚房走去。
阿姨聽著他們在客廳里的動靜,又見到路輕淺這麼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碗里的醒酒茶一滴不剩,還以為郁衶堔沒喝。
於是跟著就問,「太太,是不是先生沒喝啊?那我再給您盛一碗。」
路輕淺將碗放進洗碗池裡,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一邊對阿姨說,「您去休息吧,沒什麼事了。」
阿姨愣怔地站在原地,不明白這對小夫妻又是鬧了什麼矛盾,只能懵著點頭。
從廚房這邊繞出去,路輕淺看都沒往客廳里看一眼,直接朝樓梯口走,誰知道剛剛過轉角,那男人俊挺的身子已經倚在樓梯扶手邊上,見她過來,眯起眸淺笑。
路輕淺額頭滑過黑線,在男人身子貼上來之前她主動將自己送了過去,任由他靠著,問,「郁衶堔,你真的醉了?」
男人目光迷濛,攬著她的肩膀,眼裡像是有霧氣一樣無人能夠看清楚裡面的表情,「有點暈暈的。」
路輕淺眨眨眼睛,扶著他上樓梯,也沒什麼心思,溫聲說,「你今晚這樣我不跟你發脾氣,但你答應我一件事行不行?」
他跟著就問,「什麼事?」
上樓梯時,多多少少能夠分走一點他的注意力,路輕淺輕笑,用自認為很和藹可親跟老母親一樣溫柔的語氣說,「看在我悉心照顧你的份上,我們把離婚協議簽了?」
路輕淺想過了,一直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
能在一起的,就算是離了婚到最後也能走到一起,這輩子註定不能在一起的,就算有婚姻綁著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個死局。
但很明顯郁總不是這麼好騙的,聽她輕聲甚至帶著點兒哄慰意味兒地說完這句話,身形猛地一頓,攬著她肩膀的手指稍微一緊,側頭靜默地看著她。
路輕淺再度眨眨眼,放在他腰上的手指輕輕順了順他的毛,訕訕地問,「我懷疑你是在裝醉。」
其實她很清楚他沒有裝醉,郁衶堔這種男人,爛醉大嘴估計也不會太誇張。
唯一的變化就是大概目光比之前迷離了很多,話比平常幼稚了點兒。
郁衶堔帶著她往卧室里走,低聲在她耳邊說,「不可能讓你拿到離婚證書的,除非我死了,或者是發生了意外。」
卧室門口,路輕淺徒然聽到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陪著他這沙啞迷醉的嗓音跟口中呼出來的熱氣,路輕淺身體一顫,下意識轉頭,卻猝不及防地跟他四目相對。
女人瀲灧的紅唇就擺在自己面前,沒有不親的道理。
郁衶堔手掌下滑,順勢就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路輕淺眼睛瞬間睜大,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的味道,從外面帶進來的風塵味道,嘴裡的酒味,醒酒茶的苦澀味,一併朝路輕淺襲來。
男人吻的又深又重,路輕淺不敢用力推開他,自己身上還大病未愈呢,而他又喝醉了,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了呢。
這樣放任不管的結果就是被郁衶堔一路攻城掠地,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而她的瞪大的眼睛早在他傾身覆上來的幾秒時間裡被他抬手給捂住了。
路輕淺現在看不見,眼前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唯有聽覺特別清晰,有夜風自走廊盡頭的窗戶外吹進來,掠過她耳邊。
而郁衶堔原本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開始慢慢往上移動。
晚夏的深夜,男人跟女人之間最容易乾柴烈火了,只要雙方稍微有點兒不對立馬就能燥起來,更加不要說,郁衶堔還喝了酒。
女人柔軟得跟沒骨頭一樣的身子被男人壓在門板上,在快要瀕臨爆發時刻,路輕淺趁郁衶堔不注意張口咬住了他的舌頭。
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頓,郁衶堔停住,慢慢移開放在路輕淺眼瞼上的手掌,睜開眼睛看著她的眼睛。
路輕淺也看著他,兩個人之間距離極近,郁衶堔想繼續深入,路輕淺卻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從他編織的網裡逃脫,跟他保持在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里。
走廊燈光一直都是昏暗的,路輕淺靠著牆,微仰著頭望著他,出聲警告,「郁衶堔,你可別發情,我還是個病人。」
郁衶堔頎長的身子斜倚在門板上,唇角勾了勾,甚至還很色情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嗓音低啞蠱惑,「不弄你,就親著過過癮。」
路輕淺掐著手心,反正她是不知道為什麼能夠突然從離婚這個嚴肅的話題突然之間就轉變了風格變得旖旎色情起來。
男人盯著她看了足足三分鐘,伸手開了門,卧室里的燈被打開,明亮的光線透過沒關的門縫隙露出來,照在路輕淺的腳尖前面。
她鬆了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卧室裡面沒人,浴室有燈亮起,沒一會兒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路輕淺站在卧室中央對著浴室的方向有些無奈地嘆氣。
往床上鑽去,拿出手機照常在微信上聯繫安言,她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回過自己的消息了,打電話她也不接。
郁衶堔說她去旅遊了,這男人估計根本就沒有對這件事上心,要問也只能去問蕭景。
大概過了十分鐘,身邊傳來重重的塌陷感,路輕淺還未轉頭去看,手中的手機就被男人給抽走了,她剛剛側首,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接著路輕淺被男人摟進懷中,夏季的夜晚,空氣中溫度不低,他貼過來路輕淺也只感覺到涼冰冰的感覺,其實很舒服。
她稍微在他懷中扭了扭身子,郁衶堔配合地將她攬緊,下頜抵著她的頭頂說,「昨晚我自己睡的隔壁,沒好意思打擾你。」
路輕淺不再動了,眼睛開始慢慢適應黑暗,看著從落地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清暉。
頭頂再度傳來男人頗是溫柔的嗓音,他說,「助理說我醉了,其實今晚我沒怎麼醉,我就是想看看昨晚沒我,而今天晚上還這麼晚的情況下你是什麼反應。」
說這段話時,男人的嗓音里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路輕淺跟著就問,「所以我的反應你滿意么?」
男人輕咳,微涼的手指在她身上摩挲,也沒有打算幹什麼的意思,就純粹地想找找安慰而已。
接著他說,「還挺滿意的,你不跟我提離婚的話。」
路輕淺慢慢閉上眼睛,嗓音冷淡,「郁衶堔,我們分開也未必是壞事,你覺得呢?」
「是壞事。」男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然後開口,「離了婚你沒了丈夫,我沒了郁太太,你媽沒了女婿,你哥哥沒了妹夫,侄子路承允沒了姑父,問題有點大。」
「……」這什麼跟什麼。
「我們離婚了,要是註定這輩子要在一起,以後就算要複合也是要走到一起的……」
郁衶堔直接打斷她的話,「淺淺,這件事沒可能的,除了我之前說的那兩種可能,這輩子我們都沒可能會離婚。」
過了會兒,他又在她耳後說,「不信你說的什麼命中注定,人總要靠自己的手段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要是放了你,我害怕你真的轉身就能綠了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路輕淺自己也煩了。
既然這樣,那就隨緣好了,反正這輩子她沒什麼大的追求,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是個未知數呢。
只是後來,在兩個人昏昏欲睡的時候,路輕淺好像迷迷糊糊聽到一句他說,「路輕淺,不准你跟莫懷生來往,連聯繫都不行。」
路輕淺當時已經快要睡著了,就當他說的是夢話,沒什麼反應就完了。
這樣無疾而終的談話剛過,郁衶堔每天又開始早出晚歸,就算偶爾回來的早吃了晚飯頂多跟她說會兒話也是立馬就鑽進了書房。
在路輕淺看來,他好像有看不完的文件,講不完的電話,忙不完的工作。
林海棠打電話叫他們回去,路輕淺每次都拒絕了,只說郁衶堔工作太忙,有時間就她自己一個人回來看看。
而回家休養了大概兩個星期,加起來跟郁衶堔見面的時間還沒有半天時間那麼多。
這天下午五點鐘左右,路輕淺掐著蕭景下班的時間去蕭山別墅門口等蕭景,她大概是五點四十到的。
她上次出了事故執照就被扣了,所以這回是司機送她過來的,她坐在車裡,等著那男人下班回來,可等了快一個小時都沒見到蕭景的人。
路輕淺下車,走到別墅門口,問了門衛才被告知原來蕭景今天根本就沒有去公司上班。
等人去通知蕭景的間隙,路輕淺就站在門口等候,順便看看風景,現在正是黃昏時候,夏秋交替的季節,蕭山別墅區比臨水別墅好看多了。
雖然同樣是溫城造價高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房子的地方,但蕭山別墅住的人少,且相互之間隔的很遠。
安言他們這棟房子是整個別墅區最中心最豪華的那座,從這裡看出去的風景比其它地方看過去的都要好很多。
蕭景從別墅里朝著大門口走來時,路輕淺透過鐵門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恍惚了下,她怎麼突然之間覺得這男人好像變頹廢了?
而且還不是只頹廢了一點點的那種,是整個人都萎了的那種頹廢。
但就算這樣,在蕭景朝她走來時路輕淺還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手指扣著包,斂住神色迎接那男人陰森森的暗芒,嗓子有些顫,「安……安言呢?」
他就這麼雙手插在褲袋裡,門都沒給路輕淺開,更加沒說要路輕淺進來,就這麼盯著她,眼底神色難辨。
夕陽已經將最後一點光芒收攏到雲層後面去了,四周靜悄悄的,昏黃的路燈光在側上方亮起,路輕淺隱隱約約看到了別墅里迎著風飛揚的銀杏葉。
雖然這男人氣場很強大,路輕淺雖然有些忌憚,但她並不害怕,見他並不回答自己,她冷哼了聲,說,「我問你話呢,安言呢?」
良久,蕭景從褲袋裡拿出了一隻手放在面前黑色的鐵欄杆上,隔著門看著路輕淺,惜字如金,「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麼回答?
路輕淺精緻的眉頭瞬間擰緊,心頭一跳,「什麼叫不知道?我已經一個月聯繫不上她了,結果你現在給我來一句你不知道?」
話音剛落,站在門內的男人低聲輕笑,「聯繫不上么?我也是,這麼快就一個月了。」
蕭景低著頭,半闔著眸子,聲音低啞到路輕淺幾乎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路輕淺咬著牙,盯著他,「上回我住院,她來醫院看我,還跟我保證會天天來醫院看我,結果呢?」
她微頓,表情冷冽,「結果我第二天就聯繫不上她了,郁衶堔跟我說她出去旅遊了,以我跟她的關係,好朋友出車禍住院她卻開開心心跑出去旅遊?你覺得這說的通么?」
暮色西沉,四周響起密密麻麻的蟲鳴。
安靜的空氣中有手機的震動聲響起,路輕淺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將電話給掐斷,重新仰頭盯著他。
蕭景淡淡地看著路輕淺,這段時間他消瘦了不少,甚至過得有些不修邊幅,下巴上長出了不少青色的胡茬,但這張臉卻因為這種清瘦將整體清癯的氣質增加了不少的陰鷙。
他說,「你怎麼知道是開開心心?路輕淺,別人的家事你少插手,我做了什麼我自己會承擔,但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開開心心地跑出去旅遊?
安言么?蕭景眯起眸想了想,應該是不可能的,她那麼愛他,怎麼可能真的放下他自己跑出去旅遊呢?
他這麼說路輕淺直接就怒了,可這大門還是被鎖著的狀態,她上前兩步,蕭景收回了手,撣了撣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關於她的事情,你不要來問我。」
「蕭景,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現在她跟你最親,我不問你問誰,要是可能,我真的想打醒那個眼裡心裡只有你這張臭臉的女人,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