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越椒待走進他在東院的院落,蒼狼閣中,揮了揮手,命四周伺候的人都下去,眼見四下里再無多餘的人,才對身旁一直跟著的一個中年黑衣武服的隨叢問道。
「閭一,你說這事怎麼看?」
隨從四十多歲,比起若敖子琰身邊的清浦等人都要顯得老成許多,一身殺伐之氣,顯然是上過戰場的,面色平靜地緩緩說道:「大公子不是總說二公子冷靜自製,心機深沉,找不到弱點嗎?那麼依奴才如今看,這個長公主就是二公子的弱點了。」
若敖越椒哈哈一笑,點了點頭,才道,「叫我們宮裡的禁軍兄弟,給我盯緊了這個長公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叫我這位智謀無雙的二弟神魂顛倒。」
「大公子,不過這樣會不會暴露了我們在禁軍裡面的真實實力,引起二公子這邊的堤防。」閭一遲疑地道。
「不怕,她的消息,也許對我們的事情,會很重要,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越椒斂眉說道。
「是。」閭一答應一聲,就退了出去,而若敖越椒雙臂抱胸倚在窗邊繼續低頭沉思,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居然十五歲時就敢上戰場,還打贏了這場不可能的楚庸大戰。
希望閭一真能為他查到點什麼有意思的消息,這樣才不枉他花費心神甚至提前暴露他手中的籌碼,在她一個女子身上。
黃昏將近,北風吹起,若敖越椒望向楚王宮的方向,默默念道,「鳳凰轉世,慾火重生歸來。我到要看看你可真是我楚國的鳳凰,能翱翔九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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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殿,書房中。
除了極為衷心的四大貼身侍女,其他宮人全部被安排在門外。
羋凰正坐在書房中的書桌后,手握著一卷厚厚的裝訂冊,低頭專心閱讀著,這冊子是這三年來司書和司畫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來的前庭後宮的大小記事,雖然已經分類,可還是異常繁雜。
「公主大喜!大王今日早朝宣布,公主大婚後將遷居東宮。」
司劍一臉激動地衝進殿中,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公主等這一天太久了。
正在查看司畫和司書收集的近三年來朝堂之上各種信報的羋凰,聞言卻是容顏一沉。
一直站在羋凰身側的四大貼身宮女之首的司琴首先站了出來,訓道,「司劍,你可是忘了公主在這宮中定下的規矩了嗎?我們要不驕,不燥,不驚,不辱。」
司劍聞言肅立,「司劍知罪,待會會自請到後院自罰杖刑二十。」
「嗯。」羋凰臉色稍減,「說吧!父王為何有此布令。」
「是前殿今日當職的凰羽衛兄弟傳於我的,只因工尹和禮尹建言,婚期太短,準備從已建年久無主的府邸選一地給長公主,可是大王就說不用多廢工夫,要把空置的東宮賜給公主,包括令尹在內群臣還想反對,大王就連生不齣子嗣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的父王還是我的父王啊!」羋凰絲毫並不意外這結果,依據前世記憶,父王如今身體已經日漸纏重,藥石無效,根本無心政事,太醫院們不敢把這個消息公布出去,而前世的自己還不知爭奪大戰已經就此展開,還在諾大的後宮大院某個角落裡苦苦求存。
有了司劍在前,司書走進來的時候就規矩多了,如今的公主比三年之前更多了三分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場,「啟稟公主,有宮門守衛來報,子琰公子如今正在王宮門外等候,希望公主今日一見。」
羋凰皺眉,「他可說有何事求見?」
「說是有一份禮物要親自呈給公主,公主可要見見?」司書懷著一絲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兩眼希冀地望著自家公主。
在整理公主回來的行裝中,她可是和司畫一起看見公主與公子往來的那些書信,隨便數數都不下上百封,據司劍這臭丫頭說,那些都是公子對於前線軍情的分析信報,而且每每對他們前線的戰況一針見血,如有親臨,不過天性有幾分狡黠的司書可不全信。
司劍眼急地說道,「公主,公子對我們有恩,這回來我們一直可還沒有謝過呢!」
性子最為沉靜的司畫一直在旁幫公主整理信報,柳眉微簇地道,「什麼時候都是你話最多!公主自會有所打算的。」
「呵呵,我這不是關心公主嗎?」司劍摸了摸她的大頭,大笑道。
「那就見見吧!就在朝夕宮的後花園。」羋凰暗想,這三年著實多虧了他,不謝似乎無禮。
司書一臉笑嘻嘻地答應,「那,奴婢這就親自去通傳。」
身為四大侍女之首的司琴,欠了個身,告了聲罪,「都是琴兒沒有教好,這三年把這些丫頭慣的。」
羋凰搖了搖頭,這四個丫頭,唯有司琴和司劍是已故孫王后留給她的侍女,而司書和司畫則是她在一些三四等侍女中觀察良久后選拔上來的,期間本來還有兩三個不錯的,可因為背主品性不端,皆被她想辦法偷偷處置了或者又發派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公主,能力有限,帶著與她同歲的四個丫頭,而她們能做到如此,司劍能武,司書善言,司畫慎思,司琴總管,也是和她一般在這楚王宮所行不易,雖為主僕,情同姐妹,又何需多言。
而這個「喜訊」不次於一個驚天重磅,不僅在破曉殿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自然也轟動了整個後宮。大多數人都在等著看某人與某人之間的好戲,而唯有紫煙宮傳來「噼里啪啦」連綿不斷的大響聲,還有宮人的求饒聲,以及羋昭的怒罵聲,一直鬧到半夜還不停歇,而這一晚據說死於白龍的宮人不計其數,慘叫聲哀號不斷,就像鬼哭狼號一般飄蕩在楚王宮的上空,僅一牆之隔的楚王終於發怒了,命趙常侍帶人通傳紫煙宮這邊,「這都大半夜了,還不消停嗎?」從未對吳王妃說出過重言的楚王,這一句已經是相當重了,而此話已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