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質疑
紛至沓來的玄衣人證明了肖飛的判斷。
肖飛大呼「不好」,卻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這夥人遠比剛才的那伙人更難纏,更具戰鬥力。剛才那伙人很可能是高府的府兵,而這夥人是昊雄手下的精銳,新月門的人。
一番打鬥下來,肖飛和白衣劍客深感艱難,更何況還要護住碧蓉公主。他只希望能拖延時間,直到昊軒和昊祺來援助。然而,未等他們趕來,碧蓉公主就被從天而降的玄衣人擄走。他目標明確,並不戀戰。碧蓉公主被帶走後,玄衣人似得令般四散,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肖飛不由得心頭一顫,他們在明處,昊雄在暗處,他一直暗中盯著他們,不然何以鎖定碧蓉公主為目標。
滿園的蟬鳴著實讓人心煩,玉涵縱使身心俱疲,倚靠在軟榻上也無心休息。紫檀木雕花大門被推開,進來的人讓她更覺清醒。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和碧蓉數日不見,竟然在這種地方再見。
「涵兒!」碧蓉的聲音有太多複雜的情緒。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玉涵一躍迎上前去,悲喜交集。
當聽碧蓉說完其中經過,她既感動,又擔憂。感動的是姐姐不顧安危,不遠千里來尋她;擔憂的是姐姐和她一樣入了這虎口,不知昊雄會怎樣對她。
她不及多想,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姐姐留在身邊,不然她那麼柔弱,恐怕會受人欺負。她要護著她,盡她的全力。
眼看著門被關上,玉涵鬆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只要讓她們在一處就好。
「姐姐,父皇和母后可好?哥哥可好?大趙可好?」玉涵一股腦兒地問道,連日來,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也是最擔心的。
「涵兒,我們的大趙沒事,哥哥帶領大趙軍擊退了大秦,大軍士氣高漲,越戰越勇,不日就可以將他們趕回大秦老家!」說到這裡,碧蓉才露出幾分喜色。
「那就好,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所向披靡,不會讓大秦人得逞!我只恨被關在這裡不能和他們並肩作戰。都怪我,沒聽昊軒的話,帶著慕青慕雪就出來了。」玉涵面露愧色。
「涵兒,昊軒在找你,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裡。」碧蓉壓低了聲音說道。
「姐姐,你不知道,這裡很隱秘,而且門外都是新月門的人,還有很多來路不明的人,我見識過他們的功夫,絕非等閑之輩,我擔心昊軒即便找到咱們,也很難把咱們帶出去。」
通過這幾日同昊雄和他身邊的人打交道,玉涵大致知道宅院的布防,要想出去絕非易事。
碧蓉暗自嘆氣,也許她就不該跟來,不僅沒幫上忙,還給昊軒添麻煩,現在他又要多救一個人,無疑更難了。
不消一個時辰,昊軒和肖飛在樹林處會合。沒保護好碧蓉,肖飛很自責,跪地向昊軒請罪。昊軒雖然憂心,但並未怪他,昊雄的眼線和勢力無處不在,讓人防不勝防。
既然明確的方向,他要做的就是聯合昊祺的力量,一起救出玉涵姐妹,同時戳穿昊雄的陰謀。
大秦都城麗德殿內,擎宇屏退了左右,偌大的殿內只有他和凌瑤貴妃兩個人。他半倚在塌上,神色疲倦,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殿內漂浮,像是對凌瑤貴妃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
「這一次,終究是我錯了,是我低估了大趙,低估了扶辰那老兒。時機未到呀。」
「陛下,勝負還未定,咱們只是暫時失利……」凌瑤貴妃想不到更好的話來勸解。
「你不知道,首戰失利對大秦意味著什麼。如今內憂外患,對大秦絕非好事。」
擎宇眯著眼,俊朗的臉上並不見波瀾,只是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輕一蹙。
身為帝王,擎宇無法像民間的夫君那般對待凌瑤貴妃,可在他心裡,但凡有無法向人訴說的苦楚,只想向她傾訴。也只有她,肯拋下顧慮,對他說實話。這一刻,他只想聽她說實話,聽她最中肯的評價。
「瑤兒,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不該想著稱霸中原,只要國泰民安就好?」
「瑤兒」是凌瑤貴妃剛入宮時,擎宇私下裡對她的稱呼。他幽幽睜開眼,用期許的目光看著她,想得到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是她心中想的答案。
凌瑤貴妃向前挪了挪身子,離擎宇更近一些。未及她回答,擎宇已從她清澈明亮的眸子中得到了答案。她對他是不加掩飾的,他和她是可以交心的。
「陛下,在您的治理下,大秦百姓安享太平盛世三十年。臣妾是個女人,不懂稱霸中原意味著什麼,可這一仗無論大秦勝還是敗,最遭殃的還是百姓。臣妾還是喜歡以前的日子,百姓安居樂業,您還是受百姓愛戴的好皇帝。」
一番話由凌瑤貴妃用溫柔、熨帖的聲音娓娓道來,情真意切,字字珠璣。說得擎宇心頭酸澀,險些留下淚來。難道他真的老了,當初的雄心壯志盡化作鐵骨柔腸?抑或是與稱霸中原的雄圖大業相比,他更在乎他的子民?
是呀,要想稱霸中原,征服大趙僅僅是個開始,還有大齊、還有大魏……等待大秦的,是戰火硝煙,是民不聊生。可自他執政以來,休養生息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稱霸中原的大業嗎?
眼前女人的面孔在他眼前一點點模糊,憤懣、糾結、懊惱、質疑……各種情緒撕扯著他,讓他身心俱疲,思緒凌亂不堪。
「陛下,您累了,無論是稱霸中原,還是獨安一隅,您的身體都是最要緊的。好好睡一覺,醒來再想也不遲。」
這幾日,擎宇從宣德殿出來就會到凌瑤貴妃這裡,他的苦楚她比誰都清楚。她敬仰他、愛慕他,更心疼他。於大秦,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於她,他是她這輩子最愛的夫君。
她雖不甚懂政事,但他的所憂所想牽動著她的心緒,讓她感同身受。正如她所說,她不在乎他能否稱霸中原,她只想他平安,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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