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致命快遞
魏思怡獨居在一套單身公寓內,她特意做了些裝扮,好像有事要出門一樣,現在因為沙必良的臨時到訪,隱隱有些不快,不時抬起手腕看時間,不過基本的禮貌還是不錯。
在門口驗證了沙必良二人的身份之後,她微微側身邀請道:「兩位大偵探,請進屋坐吧。」
從相貌上來說,魏思怡無疑也是個美女,只是她的五官身材並不像黃慧那樣完美到了極致。不過沙必良已經知道黃慧是個人造美女,他對魏思怡反倒產生了一種更加真實的好感。
「黃慧死了。」雖然通電話的時候已經說過了,但沙必良還是用這件事作為開場白。
魏思怡「嗯」了一聲,眉宇間凝起一絲愁容。她輕輕撫摩著那隻從黃慧家跑來的法國鬥牛犬毛髮,片刻后才抬頭來問了句:「怎麼死的?」
「具體的原因還在調查,」沙必良頓了一頓,然後試探著問道,「你覺得黃慧有沒有可能自殺?」
「自殺?」魏思怡立刻抬起頭,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用一種完全意外的聲調反問,「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黃慧不是剛剛失戀嗎,對於你們這年輕人來說,失戀不是一件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失戀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麼,她怎麼會因為這事自殺?」魏思怡面色微冷,哼了一聲,「再說了,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心情非常好。」
這種說法倒是和簡耀平的觀點一致,沙必良不置可否的追問道:「哦?你能聽出來?」
「當然了。她那種說話的語氣,一聽就是很興奮的感覺。我當時想,她要不就是買了新衣服,要不就是置辦了漂亮的首飾,迫不及待想在我面前炫耀呢。」
沙必良從魏思怡的語氣中嗅到了一絲淡淡的醋意,他便故意追問:「她這個人很愛炫耀嗎?」
「沒錯。」魏思怡毫不猶豫地答道,「她是一個非常自戀,又非常驕傲的女人。為了更好地裝扮自己,她不惜一切代價。新包、新衣服、新首飾換個不停,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整容。」
「那你覺得你和她比起來怎麼樣?」沙必良引導著話題的方向,「我是說容貌方面,你們倆都是美女呢。」
「她可能比我更漂亮吧,但我比她真實。」魏思怡停頓了片刻,又道,「而且我有一個優勢,是她永遠都比不了的。」
「哦?是什麼?」
魏思怡道:「我的皮膚比她好。」
沙必良特意多看了女孩兩眼。確實,魏思怡的皮膚細膩白皙,柔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來,算是無可挑剔。
魏思怡看出沙必良眼中的讚賞之色,自鳴得意的同時話也多了起來:「黃慧的皮膚偏黑,這是後天彌補不了的。用化妝品雖然可以把臉上搽得很白,但身上還是掩蓋不了。」說到最後,魏思怡的嘴角往上挑了挑,竟掩飾不住一絲笑意。
沙必良凝起思緒,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后他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你不是說晚上有約的嗎?這都快八點了,還不去?」
魏思怡一愣,隨後解釋道:「哦,我在等他來接我。」
「那他快要失約了啊。不打個電話催一催嗎?」沙必良沖著茶几努了努嘴——魏思怡那部最新款的手機就放在不遠處。
「一會兒再打吧。」魏思怡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等你們走了之後。」
「現在就打吧,不用管我們。」沙必良用建議的口吻說道,「對男人就得催得緊一點,要不然他就不把你當回事。」
魏思怡看著沙必良,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你是不是懷疑我在撒謊?」
「這倒沒有。不過——」沙必良堅持道,「我還是建議你儘快打個電話催一催。」
雖然心中並不樂意,但為了避免引起沙必良懷疑的麻煩,魏思怡還是拿起了面前的手機。她按下了一串號碼,然後把聽筒湊在耳邊等待。半分鐘之後,她聳聳肩膀,掛了手機說道:「沒人接聽呢,可能正在路上開車吧。」
沙必良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掏出一張名片留在了茶几上:「那暫時就這樣吧,如果你又想起什麼了,可以隨時和我們聯繫。」
沙必良招呼了一聲:「走吧。」
魏思怡也站起來為兩人送行,走出樓門之後,蘇靜之問道:「你覺得我們要不要查一查這個女人的手機通話記錄?」
沙必良反問:「幹什麼?」
「我也懷疑她在撒謊,也許她最後只是故作姿態地撥了個空號呢?」
沙必良卻擺擺手說:「不用麻煩了。她沒有撒謊,而且我已經知道她那個電話是撥給誰的。」
「啊?」蘇靜之連忙追問,「撥給誰了?」
「簡耀平。」
「簡耀平?」蘇靜之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沙必良含糊其辭,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因為異能的關係以至於他的感知超出常人,那可就不太妙了。
「是嗎?」蘇靜之審視的盯著沙必良看了半晌,不過並沒有繼續追問,轉而問道:「你一再讓魏思怡撥電話,是不是早就懷疑她和簡耀平有勾搭?」
「沒錯。你沒感覺到嗎?魏思怡對黃慧的態度很複雜,有妒忌,又夾著點得意。這種情緒很像是一個在爭風吃醋的戰爭中剛剛贏得勝利的女人。尤其魏思怡最後提到皮膚的時候,她說黃慧身體上的膚色無法掩飾,那種暗自得意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已經對她們的皮膚進行過評判似的……嘿嘿,你想想看,這個人可能是誰?」
蘇靜之思維敏捷的給出了答案:「她們共同的男人!」
沙必良微微一笑:「從那時開始,我就猜到和魏思怡約會的男人沒準就是簡耀平。所以我堅持讓她撥個電話,就是要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蘇靜之想了想,又說:「那也巧了啊,她是直接撥號的。如果她翻找通訊錄你就看不出號碼了吧?」
「這也沒什麼巧的。」沙必良說道,「其實我提前就猜到魏思怡不會把簡耀平的號碼存進通訊錄里。」
蘇靜之「哦」了一聲:「她害怕被黃慧看見後起疑心?」
沙必良點著頭詳細解釋:「魏思怡和簡耀平有染,這事肯定是瞞著黃慧的。設想一下,如果閨蜜兩人正在一起的時候,忽然魏思怡的手機響了,屏幕上出現大大的來電顯示:簡耀平。這不就尷尬了嗎?你說這電話接還是不接?接的話沒法應付,不接更顯得心中有鬼。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存通訊錄,這樣簡耀平的來電只會顯示一串數字,就算被黃慧看到了也沒關係。」
「沒錯。女人對數字都很不敏感。黃慧肯定想不到這電話是簡耀平打來的。所以魏思怡只要借口說『不認識的來電,不接了』就可以輕鬆應付過去了。」說到這裡蘇靜之思維一轉,猜測道:「既然魏思怡真的和簡耀平有姦情,那會不會是她找人謀害了黃慧?」
沙必良搖頭道:「何必呢?她已經是勝利者了。」
「勝利者?未必吧。你看她說簡耀平今晚要約她的,結果現在又不接電話了。也許這三人間的關係另有玄妙呢?比如說黃慧知道魏思怡和簡耀平有染,於是使了什麼壞招,讓簡耀平對魏思怡也產生了厭惡。魏思怡因此對黃慧懷恨在心。」
「你還是不了解這些女人,她們對待感情沒這麼認真的。爭風吃醋是女人的天性,這個沒錯,但是為了一個男人鬧到你死我活的程度,絕對不會!」
「難道魏思怡也和黃慧一樣嗎?」
沙必良撇撇嘴評論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像簡耀平所說的,她們最愛的人只有自己。」
雖然這起案件跟前兩起案件一樣,依舊沒有什麼頭緒,不過魏思怡和簡耀平兩個人顯然與黃慧的死存在一定的關係,現在蘇靜之唯有死死抓著目前唯一的這條線索繼續查,接下來的時間,蘇靜之派了許多人去跟蹤魏思怡和簡耀平。
在沒有進一步線索出現之前,沙必良也會去休息了,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蘇靜之,沙必良立刻來了精神,接通電話開口就問:「怎麼樣?」
「有情況。」蘇靜之在電話那頭急促地說道,「下午五點的時候,有人給簡耀平的家裡送了一份快遞,從體型上來看,那個人跟給黃慧送快遞的那個人差不多。「
「太好了!」沙必良激動地喊了一聲。原來這個神秘男子還是和簡耀平有勾結!案子既然已經查到了這一步,還擔心破不了嗎?
可這次蘇靜之卻比沙必良要冷靜。
「你先別高興的這麼早,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麼樂觀。」蘇靜之完全沒有突破后的興奮感,反而帶著某種深深的憂慮,「我已經往簡耀平的家裡趕了,你最好也儘快過來!」
沙必良察覺到蘇靜之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忙問:「怎麼了?」
蘇靜之的回答讓沙必良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憂慮所在:「監控顯示,那名男子給簡耀平的快遞也是一個箱子!」
神秘男子給黃慧送的箱子要了女孩的性命,現在又是一個箱子送到了簡耀平的手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事都非常不妙。
難道簡耀平並非案件中的同謀,反倒又是一個受害者?
沙必良立即起身,乘車直奔簡耀平的住所而去。
在路上沙必良數次撥打了簡耀平的手機,但始終無人接聽。看來白天沙必良去見魏思怡的時候簡耀平對張藍月並非有意失約,而是遭遇了某種變故。一想到這變故中隱藏的最壞可能,沙必良的心便深深地沉了下去。
終於趕到了簡耀平的住所,蘇靜之剛好按響了門鈴,他一見沙必良開口便道:「按門鈴沒人理,電話也沒人接,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物業……」
「不用了。」沙必良打斷了他的話,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等不及蘇靜之叫物業的人過來,用一根鐵絲折騰幾下將門打開。
一進屋沙必良就知道壞了,因為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憑藉著敏感的職業嗅覺,沙必良很快鎖定了這股氣味的發源地——與入戶門相對的那間大卧室。
沙必良來到卧室門口,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床上兩具糾纏在一塊的人體。這兩人緊緊相擁著,一動不動,而大量的血液則從他們身體的連接處瀰漫出來,浸透了雪白的床單。
沙必良愈發吃驚:難道一下子又多了兩個受害者?
首先可以確定,兩具人體中面朝下趴著的那名男子正是簡耀平。在他身下壓著一人,那人長發飄逸,皮膚白皙,分明是個風姿綽約的美女。只見那美女睜大了雙眼,嘴角帶著絲嬌媚的淺笑,這副表情實在與現場的死寂氣氛格格不入。
沙必良抱著疑竇走近細看,終於破解了其中端倪:原來壓在簡耀平身下的那個女子並非真人,而是一個以特殊材料製成的模擬娃娃。這個結果讓他稍稍鬆了口氣,受害者只不過是簡耀平一人而已。
眼前的半張床單已經被鮮血浸透,這個失血量足以致死。沙必良象徵性地伸手指在簡耀平鼻下探了探,不出意料,氣息全無。
跟在身後的蘇靜之這時也看出床上那名「美女」別有玄機,他詫異地眨著眼睛問道:「這……這是什麼玩意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沙必良沉吟道,「這就是那個『快遞員』給簡耀平送來的禮物。」
蘇靜之贊同地「嗯」了一聲,事態發展正如他們此前的憂慮:那個神秘男子送出的貨物其實都是要置人於死地的催命符!
只是這個美貌動人的模擬娃娃又是如何要了簡耀平的性命呢?
帶著這個疑問,蘇靜之俯下身試圖去尋找死者身上的出血口,不過簡耀平的屍體和娃娃緊緊摟抱在一起,只能看出血液是從下面流出,具體的傷勢卻難以辨別。
蘇靜之指著死者向沙必良請示:「要不要分開來看看?」。
沙必良擺手阻止:「先別動,等警方的技術人員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