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合理化的殺戮

當雲霄飛車到達終點之後，這場瘋狂的殺戮也結束了，最後一名存活的機械生物在砍下夥伴的頭顱之後，轉過身，有些發愣的看著2B和9S，然後那雙血紅的眼睛慢慢變回了綠色。它有些獃滯的掃了一眼周圍，早就無法區分的殘骸碎渣最終讓它失去了最後一分力量，手中的武器無力的滑下，整個人也癱坐在座位上。

「死了...全部...死了...」

似乎被刺激得不輕，在確定自己活下來之後，這個機械生物還是呆坐在停止運作的雲霄飛車上，久久不願下來。

從戰鬥中期就沒有出手的2B和9S，在淺淺的看了一眼那獃滯的背影之後，便是下了車。

在終點等候的，是一個E級模樣的機械生物，在見到2B和9S下車之後，這個腦袋頂著一定列車長帽子的傢伙便是走了上來。

「恭喜兩位，活下來了。」

雖然是恭喜的話語，但是平淡的語調之中並沒有一絲恭賀的意思，相反，9S在那一雙綠色的小眼睛之中，還看到了一絲嘲弄。

「你就是站長么？這趟雲霄飛車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整車的機械生物到了半途就開始彼此殺戮，就連小孩也...」

9S的餘光瞥到了2B腹部的傷口，血雖然止住了，但是猙獰的傷口還是讓他想起了那個小不點陰狠的一刀。

「呵呵，兩位貴賓肯定是第一次來到我們樂園，所以才不知道這趟車的規矩。在扭曲樂園內，是不允許戰鬥的，一旦違反規定，會受到女皇和樂園所有人的驅逐。這種規定對於這一片和平區域來說，似乎很合理，可在規定頒布了不到一年之後，不和諧的事情在樂園發生了。」

站長走到了雲霄飛車旁邊，扯下了掛在扶手上的半隻胳膊，從肘部被斬斷的胳膊還淌著機油。一邊把玩著手中殘缺的胳膊，站長繼續著樂園的介紹。

「開始有機械生物被殺了，並且不久之後，機械生物自殺的情況開始出現。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殺的機械生物和自殺的機械生物越來越多，這讓在樂園內生活的機械生物驚恐不已，因為這種死亡率都快要趕上外邊的戰爭世界了。」

「怎麼會這樣？」

對於9S的不解，2B眉頭一皺之後，便是給出了答案。

「是不允許戰鬥的規定導致這種情況的吧。」

「對，這也是樂園的管理人員在經過調查之後得出的結論。呵呵，是不是很神奇呢，原本是為了避免殺戮而禁止戰鬥的規定，倒反將機械生物推向了深淵。經過細緻的調查，我們發現，之所以發生謀殺和自殺，都是因為積累在機械生物心中的某種情感得不到發泄所致，這一點，是我們萬萬沒有預料到的。自我意識的存在固然讓我們享受到了存活的意義，但同時，也讓我們多出了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站在的話讓9S聯想到了在雲霄飛車上駭入得到的各種數據。

「因為真真正正的活著了，所以會有慾望，會有想得到的東西，會討厭，會喜歡，但是這些想法不可能永遠被滿足，並且大多數的時候，阻礙這種想法實現的，就是生活在身邊的同類。於是，這種情感誕生了，那就是憤怒。」

「東西被拿走了，會憤怒。看到別人擁有了某件自己沒有的東西，會羨慕，最後也會變成憤怒。有生活就有圈子，而被排斥在圈子之外的機械生物也會憤怒......對於人類來說，發泄憤怒的辦法，就是暴力，而在這裡，戰鬥是被禁止的，所以最終出現了兩個極端，殺人和自殺。」

咚！

站長一把將手中的胳膊甩到了雲霄飛車的鐵皮上，發出悶聲。

「最終我們明白了，戰鬥，甚至殺戮，是不能夠完全消除的。所以就有了這東西，憤怒的雲霄飛車。讓壓制不住內心憤怒的機械生物上車，讓它們通過殺戮來消除彼此間的憤怒，只有這樣，這個樂園才能正常的運轉下去，各種殺人和自殺的情況才不會發生。我們，將憤怒和殺戮規範化，縮小化了。不過有趣的是，這趟雲霄飛車在第一天運營的時候，就是爆滿狀態，而且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這簡直亂來！！」

9S因為站長的話變得憤怒起來，【黑之契約】喚出，刀尖指向眼前的站長。

「既然這裡是可以殺戮的地帶，砍了你的話，應該也不犯規吧！維持這一切運轉的你，也有被斬殺的覺悟吧！啊？！！」

「9S！」

然而身旁的2B卻拉住了9S，面色有些嚴峻的看著前方的站長。

「現在的你不是它的對手。」

「怎麼會，它只是E...」

「不是E級！」

對著9S搖搖頭之後，2B轉過臉，視線落在了站長的右肩上，因為燈光暗淡的緣故，紋在右肩上的標誌有些模糊，可即便是如此，經過略微觀察之後，2B還是將之認了出來。

「你去過地獄角斗場吧？」

「呀，被發現了么...」

斜了一眼自己右肩上的標誌，站長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到了這時候，9S才發覺，從頭到尾，就算是自己拔出了刀刃，眼前的傢伙也沒有半點驚慌的意思。

這並不是它反應遲鈍，它是故意的，因為擁有恐怖的實力，所以自信的站在那裡，等著我攻過去...既然在這裡戰鬥是不違反規則的，即便我是貴賓，主動出手的話，它也會有斬殺我的理由吧...

令人背脊發冷的想法在9S的大腦劃過，同一時刻，站長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

「可惜了，原本還以為會有動手的機會...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斬殺過人造人了，不管是抵抗軍還是寄葉部隊。畢竟能夠活著來到這裡的人，只要不主動對我出手，那麼我是沒理由斬殺他的。好了，你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完成，做完之後，這東西就是你們的了。」

說罷，站長拿出白色的惡搞珠子，對著2B和9S揚了揚。

「我們不是到達了最後目的地了么，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完成的？」

雖然站長表明了自己不會動手，但是2B還是警戒的握緊了【白之契約】。

「憤怒的雲霄飛車還有這麼一條規定，能夠活著離開終點的顧客，人數不能超過兩個。」

腦袋一轉，站長將目光轉向呆立在座位上，發出低聲呢喃的機械生物。

「不可能的，我們絕對不會殺了它！這些機械生物，根本就是被同類逼瘋了才會這樣做的！」

「呵呵...你們確定要放過它么？介於你們是貴賓，這條規定可以略微變通下，算你們三人一起過關，但這樣的話，這東西就不能夠給你們了。」

將手中的珠子在手中把玩著，站在繼續道：

「想要進入大劇院，必須要有三顆認同珠子，而少了這東西，你們的調查任務就到此結束了，寄葉部隊的貴賓。」

「唔！！...」

「......」

沒有威脅和嘲諷，只是平淡的記敘結果，可站長的話還是讓9S胸口發堵，一旁的2B也沉默下來。很明顯，整個樂園的最大秘密就存在於大劇院，那裡也是2B和9S的最終目的，經歷了如此多慘劇，最終走到了這裡的兩人，難道要轉身回頭？

就在這時候，一直呆立在車上的機械生物慢悠悠的下了車，對著2B和9S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