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有緣分的河

年輕人看著文件，越看越得意：「叔，我要是去晨光服裝廠工作了，是幹什麼活？」

「到時候讓我兒子給你安排個體面點的工作，坐坐辦公室就賺著錢。」老二爺爺說道。

年輕人滿意的笑了，看著文件的眼神都亮了起來，嘴上對這個晨光服裝廠相當滿意：「叔，我都打聽過了，這個晨光服裝廠以前是國企，去年才轉的個人，真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時間，晨光服裝廠就要擴場了，咱家小智這麼忙，大過年的趕不上回家，還在外面出差呢。叔，你說我以後會不會出差，那我可到外面好好玩玩。」

吳大光心想，就你這貨色，給晨光服裝廠看大門都不夠格，還想著坐辦公室，蹲茅坑還差不多。

年輕人心中憧憬著自己坐辦公室的未來，越發的氣派起來，仰在沙發上，瞧著二郎腿，一手拿著文件，對吳大光道：「你來找小智他爸來什麼事啊？」

「小智托我給家裡帶點東西。」

「有工作沒有？」

「有了。」吳大光如實說道。

「在哪上班的？」

吳大光指指年輕人手件：「晨光服裝廠。」

「小工子吧，你們普通工人一個月拿多少錢？」

「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加提成，有五六百到一千多，不等。」

「工資勉強夠生活了。」年輕人說道，心裡對自己的工資有了個大致了解，自己怎麼說以後也是做辦公室的，工資肯定要在上千了，工資加獎金，一個月比在家種地多賺多少倍。

等了二十來分鐘，老二家的門敲響了，屋裡誰也不不動，吳大光只好去開門。

老二父親拖著疲憊而的身子出現在家門口，結果一進門見到的是吳大光，吳大光對他們家來說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開門。

「大光啊。」老二父親招呼道。

「叔，過年了，我給你和嬸子拿點東西過來，還有老二托我帶的水果。」吳大光指指被年輕人媳婦放到垃圾桶旁邊的禮盒。

老二父親神色明顯一怔，進門來，故作隨手拿起禮盒：「你大光拿來的肯定是好東西啊。」然後給禮盒換個位置放在了茶几上。

小智父親看兒子回來了，坐在沙發上介紹年輕人：「兒子啊，這是你二大伯的兒子，叫李金柱，他媳婦還是你媽的遠方親戚呢。」

年輕人在小智父親面前站的規規矩矩的：「哥，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小智父親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對吳大光道：「大光，你先跟我去書房。」

就這樣，小智父親完全沒有在意李金柱的存在，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帶著吳大光走進了書房。

吳大光這是第一次進小智家的書房，書房內還有未散去的墨香，牆上掛著小志父親自傳的書法，書柜上放著各大名著書籍，整間屋子全木料傢具。

「大光啊，我大年初五去市區，就是為你的事。」小智父親邊說邊拉開公文包的拉鏈。

「我場子那塊地皮的事咋樣了？」吳大光追問，兩隻眼睛直冒光。

小智父親看吳大光那兩雙眼睛像狼一樣貪婪，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這是晨光服裝廠遞交的申請書，給縣裡了不下十幾份。

在最後一頁，商用土地批註：同意。

那耀眼的兩個大字，吳大光心中無比的激動。

「謝謝縣長，我代表晨光服裝廠所有的員工，感謝縣裡對晨光的支持。」吳大光說的很激動，此時若是讓他跪下叫聲爸爸，他也能跪下叫聲爸爸。

「要高興回去高興去。」

這份文件，吳大光肯定不能帶走的，吳大光將合同放到桌子上，準備告辭：「那我就先走了。」

「吃了飯再走啊，都是家裡人，你也不是外人，我真讓你走了，你嬸兒不說我？你嬸子可是天天盼著你來，見著你比見著我都親。」

「嬸子是想小智了，小智現在怎麼樣了？」

「在裡面管著呢，表現還不錯。」老二父親突然響起了什麼，話音一轉：「對了，你明天有事嗎？」

吳大光搖搖頭：「就場子那點事，不算大事。」

「你想借你車一天，去看看老二，縣裡的車是公家的，我私用不合適。」

吳大光點頭同意：「行，我也一塊去看看，給您當一天專職司機。」

吳大光與老二父親客套里幾句后，屋外小智的奶奶喊兒子吃飯了。

臨出書房前，吳大光想起客廳的年輕人李金柱：「叔，有一事我得表個態，您家這親戚要您走個人情去晨光服裝廠去做辦公室，您也知道，晨光服裝廠每個崗位上的工作人員，工作能力都是與崗位相符的，連一個副廠長犯了一點小錯，都可以貶到車間里做普通工種，晨光建了新廠，制度會越來越嚴格，晨光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您也是看在眼裡的……」

老二父親拍拍吳大光的胳膊：「放心吧，我有數。」

走出書房，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飯菜，父母已經落座，其他人都在等小智父親上桌才敢坐下。

小智父親在自己的父親旁邊坐下，拍拍自己旁邊椅子前面的桌邊：「大光啊，坐這，上回我沒喝過你，這次我一定喝倒你。」然後對小智媽道：「小智他媽，把大光上次拿來的酒拿來，我要再和大光喝幾杯。」

吳大光客氣：「今天我開車呢，不能喝酒。」

吃飯的全程，小智父親都在與吳大光聊天，聊的也不是工作上的事，就說了說自己以前的故事，大概是小智父親知道家人怠慢了吳大光，算是對吳大光的一種補償，不想拉遠了與吳大光之間的關係，他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父親在給自己的兒子鋪路。

臨近飯尾，年輕人才得以插嘴：「哥，我是你二大伯家的李金柱，你還記不記得我？」

小智爺爺也趕緊幫腔：「你二大伯以前還幫咱蓋過房子，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后，你去河邊玩，還差點掉河裡，還是你二大伯救的你。」

吳大光在一旁聽著，得，還有救命之恩。

「那哪能不急著，我當時都被河水衝出兩米遠了，灌了一肚子的水。」

「我爹跟我說過，有一年你上高中的時候，我還是個光屁溜的小孩，咱倆還一塊去河邊洗過澡呢，哥你還記得不？」

這是一條有緣分的河。吳大光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