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年往事
在回去的路上，我趁機會找到三爺爺，問了他一些關於我爺爺的事情。雖然到現在三爺爺都不怎麼待見我，但是一說起我爺爺，他還是忍不住嘆息幾句。
「你爺爺這個人吶，老實巴交的，對任何人都沒有壞心眼，只可惜他命不好啊！老來喪子，無依無靠，而且最後還被你這當孫子的扒了衣服入棺，李老根要知道有你這樣的孫子，估計他得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
三爺爺越說越生氣，就差掄起拐杖抽我了。
我一看形勢不對，連忙跟他解釋了一下說，「這事情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爺爺生前跟我特意交代的，我也不敢違背他老人家的遺言，所以才這麼做的，您老人家就別埋怨我了。」
「放屁，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嗎？哪有人希望自己死了之後被扒光衣服入棺下葬的？把你衣服脫了你願意嗎？」
三爺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顯然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也不想再跟他解釋下去了，索性就岔開了話題問他，「三爺爺，咱先不說這個了，你知不知道我爺爺還有一個兒子？據說那個人二十年前來找過我爺爺，後來被我爺爺趕走了，你知道咋回事嗎？」
三爺爺聽完之後表情略微有些遲鈍，不過很快他就反映過來了。
「你說的那個人我知道，二十年前的確有個小夥子來找過你爺爺。」
三爺爺說著裝了一袋含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我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呢！誰知這老爺子抽著煙就沒下文了。
「然後呢？」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於是只好又追問了他一句。
「然後沒多久就被你爺爺趕走了呀！你不是知道後來的事情嗎？」
三爺爺眼睛一瞪說道。
「我是知道啊！但也就知道他後來被我爺爺趕走了，至於具體情況，我一點都不了解啊！我爺爺也沒跟我說過。再說了，那人既然是我爺爺的兒子，為什麼沒在我爺爺身邊長大呢？難道我爺爺離過婚嗎？」
我一口氣問出了好幾個令我感到疑惑的問題。
三爺爺聽完之後，直接拿煙頭敲了我的腦袋，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想什麼呢？可別給你爺爺抹黑了，那個時候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離婚這回事兒。」
「至於你爺爺這個兒子，那說起來可就有些話長了。」
我看三爺爺臉色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就知道這事兒應該不簡單。
說話的功夫，我們已經回到村子里了，三爺爺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磕了磕煙斗，然後嘆了口氣說，「你要是想聽的話，跟我來吧！反正都過去幾十年了，你爺爺不願意跟你講這事兒，那就由我來告訴你。」
說著三爺爺就朝自己家裡走去了，我連忙跟了上去，畢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當然要聽三爺爺說完的，最起碼要了解一下那斷指男人，我想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到了三爺爺家裡之後，他也沒進屋，就在院子里搬了個凳子，然後又裝了一袋旱煙，一邊抽著，一邊跟我講了起來。
據三爺爺說，那個人是我奶奶生的第四個孩子，算起來我應該得叫他四叔吧！不過他卻是我們李家的老大，因為在這之前我奶奶生的那三個孩子，無一例外全都夭折了，
在那個年代，人們吃都吃不飽，更別說什麼營養了，就算是孕婦，也要辛苦勞作，所以孩子夭折很常見，家裡人也就沒太在意。
可是等我奶奶第四個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仍然是死胎，當時就有人說，這是小鬼投胎害人，於是我爺爺就將那第四個孩子的小拇指給砍了，意思是給那害人的小鬼一個教訓。
別說這方法還真管用，那件事過去不到一年，我奶奶就又生了一個孩子，而且神奇的活了下來。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孩子肯定是我父親，但是從那之後，我奶奶就再也沒有懷過孕。
聽完之後，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那個斷指男人，應該就是當年被我爺爺砍掉手指，丟棄的死胎吧！也就是我四叔。
但我仍然感覺很費解，因為按照三爺爺說的，我四叔生出來就是個死胎，而且被砍了小拇指丟棄了，那他怎麼可能活下去？而且幾十年後還找了回來。
這明顯不合乎常理啊？
「三爺爺，你覺得我四叔當年活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皺著著眉頭問他。
「應該很小吧！」三爺爺抽著旱煙說，「當年那個人找回來的時候，我都不怎麼相信，但是你爺爺看了他左手的斷指，就無比的確信那是他兒子，我當時還想的你爺爺總算老有所依了，不想沒過多久，他就把那人給趕走了，後來我問過你爺爺，他說是因為脾氣合不來，但我感覺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聽到這裡，我已經完全清楚了，最起碼我知道了那斷指男人的來歷，他的確是我們李家的人。
但是我無法想象在他在來到我們家裡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我爺爺把這個跑回來跟他相認的兒子給趕走的呢？
我無法理解，但是我有一種直覺，他們父子之間反目，應該和如煙這個神秘的女人有關。
那張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樣一來，那斷指男人去破壞我爺爺懸棺裸葬的格局，似乎也就能說得過去了，他是在報復我爺爺。
只是我不知道，如煙究竟是早就在我們家了，還是二十年前跟著那斷指男人來的？
這一點其實非常重要，但是我根本無從證實。
等我從三爺爺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村子里非常安靜，外面已經看不到有人在走動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還亮著燈火。
我多少有點緊張，所以回去的路上走得很快。
路過虎子家門口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朝門口那個旮旯里瞄了幾眼，心裡多少有點陰影，不過好在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但是路過虎子家之後，我忽然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後面好像跟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