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及笄禮
「小姐，賓客已大多數到位了」
厚重的雕花木門緩緩地被推開，一陣涼風襲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季寒蟬霎時回過神來，清歡已經不見了，留下木桌上一個極小的盒子。
真是個奇怪的人，明明無比風騷，卻又帶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忠誠，甚至是古怪。
真不知道原主，是怎樣找上了這樣一個屬下。
還有葉知秋...
「小姐，請移步，絲竹已經奏響了」知書立在門外，敲著門低聲說道。
抓起盒子，來不及細看便放入懷中，季寒蟬隨著知書趕往堂室。
堂室距東房極近，不過一條十來步左右的走廊，便到了。
路上隨處可望幾座假山，高聳的青竹，到此時此刻，仍是清脆脫俗。
「三小姐請先在此處暫候」一個嬤嬤引季寒蟬來到堂室的隔間，便獨自出去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絲竹聲樂停下了。
「今天，小女季寒蟬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季寒蟬成人笄禮正式開始！」
緊接著聽到一陣鼓掌聲。
「三小姐？」
嬤嬤推門進來，示意季寒蟬該去堂室了。
「好」
季寒蟬應一聲，便跟著走去正門。
堂室大門未閉。
只見偌大的堂室內，座無虛席，賓客面南，都側過頭來望著季寒蟬，西側是本尊的父母，幾位神色端莊的女性也坐其旁。
一個著著紫色襖子的女孩站在西側的台階上，手垂在兩側靜靜地看著季寒蟬。
季寒蟬行至大堂中央，向南，向觀禮賓客行了個揖禮，便坐到了笄者席上。
前日就已有嬤嬤來教習了笄禮全過程，有禮有節的詳細綱常，以保證及笄禮的順利進行。
「妹妹今日就年已及笄，能做你的贊者，呵呵」
紫衣女孩拿把梳子為季寒蟬梳頭，趁機俯身細聲在她耳邊說道。
不知是門外的風，還是梳子刮在頭上，聽到女孩的聲音，季寒蟬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是寒蟬的榮幸」季寒蟬接過話來，淡淡地說道。
「梳罷了，父親」紫衣女孩刮兩下便把梳子從季寒蟬的頭中抽出來，放在一旁的席子上，說道。
「主賓請」
只見幾位端莊的婦人依次起身，老爺和夫人緊隨其後，幾人到另一側的台階上洗了手，互相謙讓幾分，又回了座。
古人就是麻煩，禮節繁雜，做什麼事還要洗個手。
季寒蟬見此景，不由吐槽幾分。
這時，一個托盤人奉上羅帕和發笄，一位著著紫衣的婦人緩步上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婦人說罷，便跪坐下，接過托盤人手中的發笄，為季寒蟬挽上。
季寒蟬順勢起身，周邊的賓客們都作揖祝賀起來。
要想現在及笄禮就結束，那可沒這麼簡單。
三加三拜，三加，即三次換衣飾，寓示著女子由幼年到青年再到成年的三個過程。
三拜，即拜父母，表示對父母的養育之恩；拜主賓，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拜國家旗幟，表示傳承文明報效祖國的決心。
而這繁瑣的三加三拜結束后，可想而知，季寒蟬此刻心中是多麼的絕望。
因為及笄禮還遠遠沒有結束的跡象。
再又過了醮子禮后，到了字笄者這個環節。
只見老爺下座西向面，主賓下座東向面，賓念祝詞，「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寒蟬甫。」
季寒蟬一愣，回想起嬤嬤所說，忙答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說罷便向賓客行禮，隨即又跪在了老爺夫人前。
「六字兒聽取，懂禮節，慎言語」
「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說完，又行了個大拜禮。
「好了，起來吧，蟬兒」
「是」
季寒蟬腿都跪麻了，好不容易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接著向賓客行禮，四周都做了個揖，這才算結束。
「小女季寒蟬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
季寒蟬又行了個禮，才被知書虛弱地架著回了房。
「小姐，你多休息著吧」
大抵知書也看著季寒蟬可憐，折騰著從早上到下午，眼都不閉一個，便說道。
「好，我睡會兒，別打擾我」季寒蟬半躺在床上，似虛弱道。
「是」
屋子裡靜謐起來，只留下一個人的呼吸聲。
風吹過窗外的樹榦，聽得見唰唰的聲音。
人已經走了？人已經走了。
季寒蟬忽的睜開眼來下了床，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大門口，輕手輕腳地把門叉了起來。
在21世紀，這種早起晚睡，辛苦勞累的事情她做的還少了嗎？到目前來說，她根本就不困也不累。
況且現在而言，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靠在門旁，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季寒蟬曲起腿，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
今日的三加，換了三件衣服，差點被發現這個一直被她揣著的小盒子。
盒子有一個瓶蓋大小，是一個整圓，金色，分內外兩層，外殼是鏤空的雕花，幾層頗具異域風格的顏料塗抹其上，內層是金色的殼子，隱約可見刻了季寒蟬三字。
然而整個圓環狀的盒子幾乎沒有接縫口，也沒有明顯的機關可以把圓盒打開。
裡面有什麼？難道要打碎了，才能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嗎？
季寒蟬搖搖頭，這麼漂亮的一個盒子，用腳指頭想想，也必定貴重。
況且，盒子上還刻了「季寒蟬」這三個字，必有大用。
「什麼怪盒子」季寒蟬撇撇嘴，又往上摸索去。
現在的關鍵是，原主到底都在忙活些什麼。
葉知秋，清歡，知書...甚至是每天再看的女戒？
季寒蟬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穿越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本尊人呢？記憶怎麼...等等...
本尊人呢？
季寒蟬頓時從上到下打了個寒顫，她死後穿越過來，原主...又在哪裡呢？
不出所料的話，原主死了，既然如此，又是如何死的呢？
她是落水后兩日穿越過來的，如果本尊因落水而死，想必當天就下葬了。
季寒蟬皺眉，是傻子都能猜到，她的處境恐怕有些尷尬。
原主尚且斃命，不需言這個連記憶都沒有的她...
當真是穿越...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