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君蘭靜靜的看著冬梅不說話。
因著時間久了點,旁人都發現了這一點。
丁淑眉走過來,視線在君蘭和冬梅間溜了一圈,握了君蘭的手問:「好妹妹,這是怎麼了?」
雖然疑惑,可是君蘭沒有開口讓冬梅起來,她就也沒提。
君蘭笑著與丁淑眉道:「剛才我看這丫鬟眼生,就問了兩句。知曉她現在是你身邊的,所以多看了幾眼。」
丁淑眉性子和順,素來知恩圖報。雖然冬梅是個丫鬟,可當初幫過她,她心裡感激。見君蘭不是要罰冬梅,就笑著上前扶她起來,回頭與君蘭道:「可不是。當初若非她出手相幫,我現在是生是死都還難說。」
若是以往,君蘭聽了這樣的往事後定然會拉著她的手,細問究竟。倘若她說的不詳細,君蘭還會纏著她繼續問下去。
可是這次,君蘭聽了那般的言語后並未接話,反而笑著與冬梅道:「是個護主有力的。值得讚賞。」
說著值得讚賞,可語氣平平淡淡。
若是和清王妃不熟悉的人,定然覺得這樣沒什麼。畢竟清王爺冷清的「名聲」在外,清王妃的脾氣和王爺相仿也是意料之中。
但丁淑眉與君蘭極其熟悉,
丁淑眉這便覺得奇怪起來,扶著冬梅的手慢慢鬆開,面上笑容不變,細問了冬梅幾句,語氣關切。
她們主僕二人說著話的功夫,君蘭朝付建看了一眼。
付建神色嚴肅,輕點了點頭。
君蘭會意,與丁淑眉說道:「姐姐這兒若是有事的話,不若先忙著。我得去尋王爺了,等會兒歸家。晚些我讓人來給姐姐送帖子,若是姐姐沒事的話,不妨去尋我玩。」
這話一出口,丁淑眉猛地回頭看向君蘭。
丁淑眉知道,剛才君蘭還在說著,看看今日要不要把那病症給治掉。當時只是考慮過幾日後再治療的事情,但是那樣的話,一來病情拖得久,二來沒有合適的理由再見一面,因此,君蘭說要先問過清王爺的意見。
偏偏這個時候改了口,直接說要到幾日後再見……
丁淑眉略感詫異。仔細思量后,心突然跳得快了起來。
她知道,君蘭的轉變是在看到了冬梅之後。
想到剛才君蘭出神看著冬梅的神色,丁淑眉瞬間反應過來事情有蹊蹺。
她的雙手緊了緊,柔聲問冬梅:「你來可是尋我的?」
冬梅不吭聲,只低著頭點了點。
丁淑眉熱情的道:「也是你有心了。我這剛才正想著東西怎麼擺呢,可巧你來了。現下不急,東西先放著。等會兒我回來了,你再陪著我把東西收拾好。」
她這般說,讓君蘭眼睛一亮。
君蘭曉得丁淑眉這是領會了她的意思,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才會這麼說。聽聞丁淑眉要送她,君蘭也不顧及她現下身子虛弱了,索性道:「那就勞煩姐姐了。」
丁淑眉的身子實在虛弱。
見自家姑娘要往前行,不少丁府的丫鬟上前來扶著她。都被丁淑眉一一拒絕。
「我和妹妹一起就好了。你們不用跟著。」丁淑眉說著,點了君蘭身邊的桃蕊道:「不若讓他扶著我吧。我正好要去母親那裡一趟,到時候就在母親那兒留著了,自有人伺候。剛才我看她做事十分得力,就她幫忙扶我一把好了。」
慧成郡主平日里看管丁淑眉甚嚴。到了她那裡后,確實是丁淑眉身邊的這些人都插不上手了。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擔心自家姑娘。努力想要跟上去,看到清王妃那涼薄的眼神后,緊張起來。最終沒人敢上前去打擾清王妃。
丫鬟們擔憂的目送丁淑眉遠走。
丁淑眉和君蘭微笑著并行上前,時不時的閑聊幾句,神色悠閑。
但是,出了院子后再往旁走了一條街后,丁淑眉輕鬆愉快的神情就驟然收起。
「好妹妹,能否告訴我什麼事?」丁淑眉的心裡忐忑的很,即便曉得事情許是和冬梅有關係,依然生怕是病症一事讓君蘭改了主意,忙道:「若是我這病有甚不好辦的,妹妹只管和我說。」
君蘭聽聞這話后就知道丁淑眉是想岔了,忙道:「沒有。我只是覺得那人有點可疑。姐姐若是覺得我可信的話,有些話我要與你講一講。」
這幾句讓丁淑眉生氣了。
「妹妹說的什麼話?我何時不信你了?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就算我信她,她卻怎麼也比不過我們的姐妹情誼。」
這回君蘭不由笑了。她吩咐桃蕊在旁守著,密切注意來來往往的人,若是有誰靠近,立刻來稟。這便握了丁淑眉的手,悄聲說道:「姐姐這病來的蹊蹺也來的可疑。姐姐可否說說那冬梅是怎麼救你的么?」
她問這話的時候,負責觀察四周的桃蕊不住在旁邊緩步走著,離的遠點了。可是付建依然在她們身旁。
丁淑眉顧忌的看了他一眼。即便這是能夠救她的郎中,可她依然不覺得自己和好姐妹的悄悄話應當被他聽了去。
她的這般神色被君蘭看了出來。
君蘭和丁淑眉道:「姐姐放心。他是我請了來的,十分可信。你能先和我說說,那冬梅前些日子是如何救你的么?」
雖然不信任這郎中,但丁淑眉信任君蘭。
聽聞這話,丁淑眉收斂心思,略思量了下就盡數講了。先是那幾天她身體不舒服留在家裡,而後是她每次醒來後頭疼欲裂的情形。
不多久,就到了出事那天。
「……我那日迷迷糊糊的,不知怎麼就到了池塘邊上。等到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在池子里了。想喊救命,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音。最後是冬梅跳下水來救了我。」
想到當日的情形,丁淑眉的面上猶帶著感激的笑意。
這時候一直不太開口的付建突然問道:「姑娘說,不知為何進了池塘?」
「是。」丁淑眉道。
「可否仔細說說那些天姑娘的身體狀況嗎?」
提到這個,丁淑眉猶還有點猶豫,遲疑著道:「其實也沒甚特別。就是腦中不太清楚。好似在夢中,好似是醒著。看過郎中,說是受了風寒,略歇息幾日就好。後來就沒當回事。」
付建的眉心越來越蹙緊。
君蘭問道:「那麼,那些天身體異常的時候,那冬梅可是在院子里伺候?」
「沒錯。」丁淑眉道:「她這幾年一直在我院子里做活兒。那些天自然也是。」
君蘭已經估摸出了七八分來。
「是這樣沒錯了。」付建低聲說道:「事情應當是她做的。剛才我看她的手就十分怪異。幸好王妃反應快沒讓她起身靠過來,這才讓她沒了可以靠近的機會。」
丁淑眉聽了后愈發糊塗,茫然道:「你們在說什麼。」
付建微微一笑,「在說姑娘中的蠱毒。」
丁淑眉錯愕,「這是什麼。」
這時候沒空細說。付建三兩句與她大致解釋了下,道:「那女人應當是在控制丁姑娘的思維。若是沒猜錯的話,丁姑娘之前會莫名其妙頭疼,甚至於會在不由自主的情形下跳到了水裡去,都是被她指使。」
短短几句話,卻是讓人大冬天裡都會脊背上冒出一層冷汗。
丁淑眉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再往深了說就會牽扯出趙家的諸多事情。
君蘭悄聲與她說了幾句話。
丁淑眉先是緊張得臉上都變了顏色,而後神色慢慢放鬆。最後,輕輕的「嗯」了一聲,「那麼這病?」
「過幾日我會安排姐姐來王府診治。」
丁淑眉知道,清王府並未完全修葺好。這次皇上親自下令,清王府好生修整一番,王爺和王妃暫住宮中。
此事是她母親慧成郡主知道后回來告訴了她和父親的。
聽聞君蘭在皇上下令的情形下依然還要回到王府里去,為的就是給她診治……丁淑眉未再多說其他,只用力握了握君蘭的手。
去到廳里,慧成郡主並不在。而清王爺和丁灝依然在書房未曾過來。
君蘭和丁淑眉就在廳里飲茶。等他們三人都過來后,又閑聊了會兒,清王夫妻倆一同告辭離去。
丁淑眉想要出門送送,被慧成郡主瞪了一眼,終是沒有堅持。只不住叮囑君蘭,路上小心。
倒是丁灝,覺得自家妻子做事兒太過火了點,不管慧成郡主如何說,都堅持著親自送了清王爺和王妃出府。
君蘭原本是跟著九叔叔並排而行。後來聽見丁灝和九叔叔說話,字裡行間提到什麼「冀州」,她就稍微落後兩步,讓他們二人能夠繼續談論事務。
待到上去馬車出了丁府後,卿則方才笑著垂眸看向君蘭,「怎麼?剛才走的好好的湖人跑後面去了。莫不是前面有洪水猛獸?」
君蘭靠在他的肩上,笑道:「比洪水猛獸還可怕。你們在談論政事,若我聽到了,少不得要問我的罪,說甚『私自探聽消息』。我可受不起。」
「有我在,誰敢動你。」卿則莞爾,把小嬌妻摟在懷裡,輕聲說道;「怎麼樣。剛才聽他們說你要過幾天請了丁淑眉到王府診治,這是怎麼一回事。」
君蘭曉得自己的打算瞞不過去,索性坦然的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你這是打算把王府儘快修起來,然後借口要去看著王府,搬回去住。」卿則眼帘微垂,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可是這樣該如何向太後娘娘交代。」
君蘭說道:「就說我想要出去住便可。太後娘娘也是擔心我的安全所以讓在宮裡住著。我想要搬出去,只要保證了安全就可以。」
「可是搬出去后如何保證安全?」卿則忽地睜眼,黝黑的雙眸朝她直直的看了過來,「若是我無法保證你這樣一定不會出岔子。那你還要搬出去么?」
君蘭這個時候方才聽出了一點不對勁的意味。
敢情九叔叔這是不贊同她的提議?
君蘭本想不回答這樣的話題。但現在九叔叔等著她的答案,而且還這樣專註的看著她。饒是她自問心裡承受能力強,也禁不住被他這樣盯著。
「還是要搬出去的吧。」君蘭遲疑著說著,還不忘偷瞧九叔叔的神色:「丁姐姐現在遇到了困難。若我搬回去,就能最快最方便的幫到她。既然如此,那還是回去的好。」
卿則抿了抿唇,不發一言,別過臉望向馬車車壁的一角。
雖然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君蘭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說他果然是在介意。
其實他的心思,她能夠猜到幾分。
現下她懷有身孕,若是在宮裡,那麼就能夠保證安全。那麼多人守在宮裡,想出岔子也難。
可是,君蘭覺得,自己搬回清王府也沒差。畢竟清王府的設施十分全面,若是依著以往侍衛們的安排和輪值情況,在她看來,清王府許是比宮裡還要更安全些。畢竟王府里的都是自己人,倘若覺得哪裡有些不妥,直接就能控制著眾人的調任。
可是,君蘭覺得,自己能想到的,九叔叔一定想得到。
她不明白的是,他既然明白她為什這樣安排,怎地還是不太高興?
君蘭百思不得其解。
卿則發現了她的諸多糾結,不由得暗嘆了口氣。
其實他擔心更多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當時做下這些決定時的立場。
現下她是雙身子的人,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可是,她在安排那些事情的時候,只想著考慮她的丁姐姐,根本沒有考慮其他。
她想著,她的丁姐姐需要救治,所以她想辦法把清王府的修葺重新提上日程,方便救治。
她想著,她的丁姐姐還需要隨時觀察病情,免得到時候那個叫什麼梅的會繼續暗害。所以,她這樣安排,打算時不時都就給丁姐姐診治。
君蘭計劃好了這些,唯獨忘了,她其實更需要保護更需要安穩。
卿則忍不住抬頭看向自家小嬌妻。
明明是個五官柔順的,做的事情卻十分堅持。甚少有被人掌控住的時候。
在卿則看來,倘若君蘭能夠把自身的安全放到第一位,那他就能心滿意足了。
她既是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就要用實際行動來提醒她,讓她長點教訓。
左思右想,胡亂猜測。
君蘭瞪了九叔叔很久,想要探聽他的意見,卻毫無所獲。
有暈之人特別容易疲累。君蘭最後只能嘆息了聲,挨在他身邊坐好,閉上眼休息。
回到宮裡后,卿則板著臉沒有理會君蘭,獨自進了清寧宮,獨自往書房裡去。
君蘭翹首以盼的看著那房門處很久,未曾離開。
桃蕊看不過去了。
雖然清王爺是她主子,但她並非真正奴僕。所以,她做事的很多時候也是依著自己的心愿行事。
在她看來,王妃行的端坐的正,沒有神對不起王爺的地方。既然如此,王爺合該讓著王妃一點。
再者,或許是因為自小習武的關係,桃蕊心中講究俠義。她覺得王妃這樣做,實在是很厲害。她佩服得很。
所以看到王妃在書房前佇立的身影,桃蕊有些看不過去,上前說道:「王妃,水已經備好了,您去沐浴歇著罷。」
君蘭聽了后,心裡有一陣的恍惚。
其實那回來就沐浴的打算不是君蘭興起來的。而是卿則。當時去的時候,卿則撩著她鬢邊的發,在她耳邊低喃:「王妃若是允許的話,回去后不若即刻沐浴。我們可以一起做些喜歡做的事情。」
就算君蘭對那些事兒上知道的理論知識不算太多,但他這麼明顯的語氣和神色,她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剛才回來的時候,君蘭明顯感覺到九叔叔的態度變化。說是為了他而退讓一步也好,說是自己有點想念和他一起的時候也罷。鬼使神差的,她就讓人備好了熱水。
現下桃蕊提起這事兒,君蘭聽聞后,頓了頓,推門進到書房,低著頭道:「王爺,水已經備好了,要不要現在沐浴?」
好半晌都么有聽到迴音。
君蘭心中好奇,抬起頭往裡走了幾步。這才發現書房內根本沒了旁人。
和其他房間不同的是,現下書房後面有個小門,打開門就是清寧宮後面的小路。小路旁的景色還不錯,雖然是大冬天裡,依然充滿了綠色。
如今王爺不在屋裡,顯然是從後門出去了。
君蘭也說不上來心裡到底什麼感覺。有些難受,有些沮喪。更多的是不解。
有王府的眾多侍衛保護著,她自認能夠全身而退,即便幫了丁姐姐,也沒甚虧損的。更何況在宮裡,遠不如在清王府里自由自在。
但九叔叔顯然不這麼認為。
君蘭片刻也不多耽擱,察覺到九叔叔從後門出去后,她就也跟了出去。
推門而出,抬眼就是小路兩側的松樹。松樹的針尚還是濃綠色,沒有被冷天里的風霜所侵襲。
君蘭裹緊了身上的斗篷,腳步匆匆的順著小路往前走。
斗篷十分暖和。說起來,它還是九叔叔為她準備的。生怕她冷著,不等天氣寒到極致就開始披到了她頭上。
在這一刻,君蘭有點點的後悔。
不是後悔為丁淑眉所做的安排。而是想著,剛才怎麼就沒有留住九叔叔呢?
無論他怎麼擺臉色,想必都是為了她好。偏她立場不夠堅定,一個不小心就讓他跑了。
現在好了,剛才沒能把人留住,就只能慢慢找回來慢慢改善關係。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眼前不遠處現出了個清冷溫雅的身影。
男人身姿挺拔,閑適的在路上散步。只是眉目間的寒色未曾褪去,周身帶著生人勿近的冷厲,讓人不敢靠近。
不過,旁人不敢靠近。君蘭卻敢。
她快步走到了卿則的身邊,猶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九叔叔,外面太冷,我們回去罷。」
卿則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抿了抿唇沒有答話。
君蘭說道:「我知道九叔叔不喜歡我做的安排。可是丁姐姐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去努力,有甚不對?丁姐姐那麼好,我為了她而調整住處,有甚不妥?」
卿則這回聽出來了,敢情小丫頭沒有弄清楚重點。
他眉心蹙緊,說道:「我何時說你不準管她了?我只是告訴你,在我看來,你該多下考慮下自己。就算為了幫別人,也不能把自己置於不利的境地。」
君蘭被繞的有些迷糊。
九叔叔的意思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歸根究底,她的意思是非幫忙不可。他的意思是,可以幫,但是需要考慮下自己的情況?
但是,她不走這一步的話,根本就沒法徹底幫助丁姐姐。
君蘭努力想要理出頭緒。可是,因著有孕,她的腦中混沌一片,瞌睡也是一陣陣的往上冒。實在有些撐不住。
君蘭實在不想在這個說話繼續講大道理了。
她索性湊到卿則身邊后,指著小腹,低聲說道:「我是陪他來這兒散散步的。順便看看王爺。」
卿則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揚眉道:「嗯?」
一不做二不休。君蘭索性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來,仰著臉,軟著聲音開口:「他還是覺得和你一起吃飯比較好。別生氣了,一起吃飯好么。」
那個「他」,分明還是在說腹中孩子。
卿則努力維持著面上板著臉的表情。可是,在一次次不由自主往她小腹上看去后,不知不覺的,他眉目間的冷聲也盡數褪去。
君蘭咬了咬嘴唇,笑著去晃他的手臂,「九叔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對不對?我想把王府修起來然後扳回來,你也會答應我,對不對。」
然後,她曉得眯了眼,「小傢伙一直看著呢。你可不許耍賴。還有。」
她頓了頓,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溫聲細語的哼道;「你生我的氣太久了,我很難過。下次不能這樣。這次也要打住,不能繼續這樣。」
明知道她這話說得不真心,可卿則凝視著她,看著她疲累卻強撐的模樣,想到剛才她那句話,還是忍不住低低笑了。
……真拿這小丫頭沒辦法。
她就是拿捏住了他,讓他無力反抗,只能答應她所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