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殘酷的天使

砰！

「那是、什麼！」

毒島冴子平靜的收回保持攻擊的身勢，或許普通的遊戲玩家沒能捕捉到那一瞬間，但神風高敏捷帶來的動態視覺卻捕捉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拳風。

銳利的根本不像是肉體轟出的拳勢，更像是長刀出鞘時一瞬的鋒芒。其中被[體術]技能掩下的淡白色光芒不與SAO中任何技能相似，反而與這個世界之外的某些有相像的感覺。

「怎麼可能！」

四散在周圍或看見方才駭然一幕的玩家都不禁呢喃出聲。他們沒有像神風一樣的動態視力也沒有細心到可以發現異常的程度，他們所看見的只是毒島冴子平淡出拳后神風倒飛出去的一幕。與所有先前玩家經歷的一樣，或許更慘。

在毒島冴子不經留手之下，神風在倒飛的過程中HP銳減到三分之一。

「吼！」

或許玩家會失神，但被激起怒火的BOSS不會。它忠實的執行智能不高的AI所執行的判斷，將陷入弱勢的玩家一個不留。

狼牙棒揮舞間，慌亂反應的玩家四散而逃。已經損血過半的玩家尤為凄慘，幾個來不及躲閃的ID瞬間陷入灰色。

「全小隊注意！沉著應戰！」

眼見戰勢不妙艾爾貝魯迅速反應，並指揮作戰。

「先前方案廢棄，轉入後備B。盾衛嘲諷準備、、、放。」

即使是因為BOSS而慌亂起來的玩家們一聽到艾爾貝魯的聲音就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就好像突然安心下來一樣。

按照先前的議論的方案計劃，當轉入後備方案B時持盾的MT玩家都要輪流釋放嘲諷牽制BOSS以讓隊伍里的其他玩家有備戰的準備時間。

實是無奈的權益之計，但或許是因為有為被困SAO全玩家早日解脫這一大義在總算有願意擔任的玩家站了出來。但無論怎樣的粉飾此時此刻讓他們行動的這一現狀與送死無疑。

在如今大改面目的狗頭人領主—依爾方凶威前就算是鐵守也不敢自大到能連接其攻勢三輪，眾人所驚奇的那超高防禦其實只不過是他異界帶來的特殊回復力罷了。

「吼！吼！吼！」

似乎感到被愚弄，依爾方越發狂暴起來。還沒等盾衛就位釋放嘲諷就似按捺不住那樣丟掉狼牙棒從后腰抽出一把野太刀。

長刀出鞘，霎那驚起一道寒芒。

竟然不管不顧腳邊的盾衛飛也似的直奔陸續匯流的殘血玩家所齊聚的Boss房間正大門。

如果被現下依爾方這一刀挨中，無論是哪個角色都一定會損失全部HP與所有消失的ID一起從此再不被人們記起吧。一時間玩家爭先逃竄，慌亂的朝正大門奔去。

但這時，卻有一名玩家與眾人的行跡完全相反。

他宛如一道藍色的虹流，帶著灰藍色的雙手劍朝那兇猛的長刀迎去。

「不會吧、艾爾貝魯。」

那道奮勇的藍色身影毅然就是艾爾貝魯，這個自稱騎士之人。

他帶著幻想、理想的正義無畏的獨身衝鋒向前，步伐越過逃竄的玩家帶起了獵獵風吹拂。水藍色短髮輕拂間一如那哀傷的色彩滑落向巨大的漆黑暗影中。

「叮！」

清脆響亮的交擊聲幾欲刺耳，在艾爾貝魯愕然錯目下一道倩影忽至。

隨後長刀出鞘，帶著一點聖潔的靈韻流轉而不散。

靈韻流轉間那與破碎那把一般無二的太刀非但沒有在BOSS猛擊之下斷裂反而具備奇異的堅韌生生頂住了這勢猛的一擊。

刀身不見彎曲、寒光依舊凜然。

相擊的力道激起層層氣浪讓艾爾貝魯所站不穩，但毒島冴子卻在頂著長刀的重壓之下沒有半點退縮。非但沒有退縮還更加握緊雙手與依爾方對抗起來。

忽然！艾爾貝魯不禁睜大了雙眼。

在他眼中，那因氣浪而吹起的髮絲、目光銳利凝視的側臉在他此刻看來都像是被神輝籠罩。

這一定不是錯覺！在神經衝動直接關聯的SAO中不存在迷糊或錯覺什麼的。所以這一切一定都是真實的！

「**。」

毒島冴子像是說了什麼那樣，唇瓣輕啟間似有一股虛幻劍意瞬息勃發。胸口一道痕印發熱發燙、璨出微微瑩芒。

長恨劍印只是虛幻乍力，毒島冴子就有如被天力神助全身被莫名氣力貫通，瞬間就提起了勉強的雙臂。

隨後一道乳白色劍力隱附太刀，於長刀鋒芒輕啟中帶起一道細微刃芒沒入碩大身軀。

依爾方被挑起太刀，連退數步。血量驟降！毒島冴子也一陣失力，不穩之下被艾爾貝魯扶住。

「哈哈！掉落物品，老子我拿定了！」

一聲狂笑中，牙王急奔沖向依爾方。

他此時的時機不可謂不巧，當所有玩家都被毒島冴子力壓依爾方所震驚的時候他趁眾人不備疾馳而來。劍技再凝！

不對！因為位置的關係艾爾貝魯很能看清楚，牙王劍技的目標分明就不是殘血的BOSS！他劍技的時機和距離分明就是將目標定在毒島冴子身上！

不行、雖然只有一瞬但他確實在毒島冴子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奇妙，唯獨在這個陷入死亡遊戲的現在他才真正確立了真命的天女。而為此，他曾經玩笑的一句『成為騎士』也真正視作第二生命。

那麼！在此刻、唯獨在此刻才能去做的事情！去完成的、去為了她完成的事情！哪怕是付出性命也想做到的事情！

為了、『能夠擋在她的面前！』

邁動腳步、艾爾貝魯試圖將自己擋在毒島冴子身前。

噗嗤。

沒有噴涌而出的鮮血，只有胸口微微刺痛的熟悉感和逐漸下降的HP條。

「為什麼？」

艾爾貝魯不解的回過頭，那聲音太過迷茫。

所見到她最後的面容依舊如此美麗，如同跌落人間的天使。

「安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是嗎、是這樣啊~。』

艾爾貝魯閉上了雙眼靜靜的在虛幻后破裂成碎片消失。

『原來自己看到的從來不是、什麼天使。』

紛飛的緋色碎片中，惡魔悄然露出了獰笑。

「不會吧、艾爾貝魯他居然。」

「別、別過來！」

眼見艾爾貝魯化為碎片消失，牙王不敢置信的睜大的雙眼。丟開手中顫抖的劍柄，牙王絕望的蒙上了頭顱不住的低喃。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我沒有殺他、他不是我殺的。』

而在這樣的『祈禱聲』中，毒島冴子緩緩接近已經赤紅的玩家ID並高舉起手中太刀。

下一刻，太刀落下。

依爾方和牙王同時一陣虛幻，絢爛成碎片消失。

毒島冴子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走進已開放的第二層。

誰也看不到，在被傳送光輝籠罩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曾在一處角落停留，似是在回憶著什麼。

「無聊。」

只是這一句低語，艾爾貝魯是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