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那朵荒原上純白的花朵

「什麼呀！那是。」

「系統錯誤？」

「神風桑怎麼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然後消失的。」

人群中就連川梁、鐵守他們也適時的出現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愣愣的注視著那具正體不明的鎧甲最後虛幻消失的地點。

事實上，不用過多揣測。無論是誰都知道這個由天才科學家茅場晶彥開發的次世代完全潛入式遊戲——SwordArtOnline是絕對不可能在正式運行還會出現這樣明顯的系統錯誤的，而外掛、漏洞的使用在完全潛行系統固定了登入玩家IP后更是天方夜譚。

那麼，出現在眼前的這絕不可能是他們所熟知的一切『正常』現象的消失又會是什麼？

「已經登出，是不會的吧？」

就連說出這句話的玩家自己也帶著幾分動搖，而如果不是退出了遊戲那麼神風將遭到的結局自然也就只有一個。

「可惡！居然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了，那個傢伙！」

雖然是短短的幾個月，但神風的表現也在玩家中獲得了不少認同。這裡也有過與他交談、共同作戰過的人，而那幾個玩家在幾句交談后共同站了出來。

「神風的消失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不管她是不是主動殺的人今天一定要把她關進監獄。」

『那個女人』。

在一句話的作用下眾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了毒島冴子身上。

而如同眾人仍然疑惑著的神風的消失，毒島冴子身上發生的也同樣令人費解。

流血的傷口、詭異狀態下形成的太刀還有那一刻兩人迸發出的過分強大的力量。不同於已經消失的神風，現存的毒島冴子無疑更加能幫助尋找到違和之處。

此刻，立場不同的兩方人心中都是這麼覺得的。

不同的是，在經神風之手判斷出『毒島冴子』這個角色的真偽之後擁有更大顧忌的『幻者』一方。

被幻想選擇、得以承擔救世大責的在早十年前自然是只有主位面的人類，而且都是年齡不超過七歲的幼童。但是在經歷最開始那段懵懂的歲月後，幻想的自我意識讓它重新選擇了一部分特殊的群體。

——位於『幻想世界里側』的原住民們。

身為主人角、重要配角、反派BOSS的原住民在解救與他們處境相同的世界上天生便具有優勢而且做事認真、不馬虎，吃苦耐勞、任勞任怨。

但這同樣也被崩壞注意到了，在破滅幻想前它們不介意讓終究要死去的一些人多吃上幾口飯或者成為註定崩壞的幻想的『王』。以虛偽之名許以註定破滅的權柄、力量來勸誘、拉扯入崩壞的泥潭，最是符合『惡』的做法。

而無論是幻想還是崩壞都不會放棄可能對自己有所助益的優秀工具的，只要是真正有能力的角色它們都是不會吝嗇一點資源來幫助。

那麼，判斷出並非原世界出現的角色。其來源也就這麼不多的兩者。

而那一方都代表了強大的實力，更別說還有一半是友方的尷尬可能。

「哦，那麼是要來抓我了嗎？」

佇著那大變模樣的太刀，毒島冴子從脫力中掙扎而起。

「你們確定，擁有這個力量？」

雖然看上去虛弱但沒有人去懷疑她此刻話語的真偽，她此刻仍躍躍欲試渴望戰鬥的情緒無疑的顯露出來。

「怕什麼，再厲害你也只是一個人。我們這裡這麼多人一定能拿下你！」

那人說完就舉起長劍、持盾而來，而似乎下定了決心此刻再從人群中竄出十多人都拿起了武器向毒島冴子發起了衝鋒。

「等！你們這樣做！」

亞絲娜的勸阻起不了半點延緩的作用，仇視、畏懼還有嫉妒之類的感情讓他們選擇屈服於人類本質的惡欲。

眼見什麼都做不了的亞絲娜，最終下定了決心！

當手按上劍鞘的時刻，伴隨著水藍色光華的瞬閃那矯捷的身姿瞬間就越過了衝鋒的玩家們阻擋在毒島冴子的身前。

「夠了！現在立刻停下！」

抿住嘴唇，亞麻色眼瞳不安的注視著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停頓哪怕一秒的玩家們。

然後、跨越過去。

那一個瞬間，就彷彿連呼吸都被奪走了一樣漫長。

而毒島冴子，此刻竟然像是認命了一樣不做任何舉動只是把太刀重新收回刀鞘然後閉上雙眼。

平靜的就好像即將發生的危機根本不存在那樣。

衝鋒的陣形就近在咫尺，他們很是默契的彼此都維持在一個差不多的距離，彷彿下一次呼吸刀劍的鋒芒就會碰觸到那白皙肌膚上的寒毛或者刺中纖細的脖頸。

那一刻、空氣分明是冷的。

於是，他們清楚的看到了當那如蔥玉指悄然按上刀柄的瞬間。然後、漫長的空白！

沒有絢麗的色彩、沒有多餘的動作，當那把簡明的太刀出鞘的一瞬間，視界中殘留的就只有那剎那的寒光。

嗡——！

當刀鋒掠過的微鳴最終歸於無，所有人才彷彿從震撼中清醒。

「我、沒死？」

顫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發現自己的腦袋還是原本那樣並沒有搬家。

不僅是他，與他一同發起衝鋒的其餘十多名玩家也是一樣。

HP條損失了近半的血量，裝備的耐久更是無限接近零，但、並沒有死亡。說實話，這真與他們預想的相差太多。作為直面那一擊的人，在刀光剎那的一瞬就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沒有人能夠比他們更加深刻的了解那瞬間所帶來的巨大恐怖。

那麼自己又是為什麼沒有死呢？

當視線逐漸認知清楚、那站立在前方、一人的身姿之後。

一切的一切才明朗起來。

「亞絲娜，桑。」

真是、比不上呀。

那個瞬間、被他們所無視而過的亞絲娜，再一次跨越過他們並挺身擋在他們前。

沒錯、不是保護著毒島冴子那樣的，而是為了從那一刻的危機之下保護他們而挺身而出的。

也因為這個緣故，當毒島冴子決意出刀的瞬間、止住了加諸的力道並不讓刀鋒再流露半分。那致命的鋒芒最終停留在了距離亞絲娜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咳！咳！

因為強行遏止招式導致的錯亂影響到身體，先前受創的傷勢再度複發。除了傷口出血、衣物破爛外現在的毒島冴子還吐出了大口的鮮血。

「怎麼看？」

人群中，眼見意料之外發展的議論聲中。有這麼些細微的聲音。

「太弱了。」

「剛才的一擊還算有點看頭，但已經被制住了。」

「這樣來看的話，或許只是新人？」

「來到這個地方就新人而言，運氣太不好了。」

「那這個那麼看？」

「能夠不傷害主人公這點來判斷是幻想側的作風，可結果誰知道呢？或許只是在等待時機也說不定。」

而在荒原之上，那一刻焦灼的事態也終於迎來了後續。

「為什麼、不砍下去呢？」

亞絲娜這麼說道，她那眼神中除了尚未褪去的恐懼之外還有疑惑。

而儘管嘴角掛著鮮血，仍不顯弱勢的毒島冴子陰沉著眼眸緩緩收回太刀。

「你和他們不一樣。」

「是嗎？」

「是的。」

「你還真是溫柔呢！」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超出她的預料之外，所以她真的很高興，終於有一件事情是符合她的預料了。

亞絲娜難掩此刻的欣慰，在總算從恐懼中爭奪出一點力氣之後那抬起手在僅一人能見的操作界面上輕點了下去。

「我剛才以副團長的身份解除了傳送點的守衛，你要跑的話快一點。」

面對因為她的話而變得錯愕的毒島冴子，不知怎麼的亞絲娜竟感到一絲捉弄的愉快。

而沉靜下來的毒島冴子複雜的注視了亞絲娜之後，取出傳送水晶發出了光芒。

而後，就像是終於完成了任務得到解放而失去全部力氣那樣。少女跌落在草地上。

在迷濛中，亞絲娜隱約從消失的光芒中聽到了最後的聲音。

『謝謝』

「你這麼溫柔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