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月之雙影

絕望？

是的。這種狀況只能用這個來形容了吧。

一切力量都不能動用，就連丹特麗安也不能召喚。因為一旦召喚了超出幻想界限的力量這裡就會被撐爆。而一旦這塊承載龐大力量的崩壞結晶暴走失控，危害的將不止一人。整個建立在其上的阿瓦隆都將為之陪葬。

冴子、楚離，以及包含著230萬人口的這所學院都會。

「那麼！到底該怎麼做呀！！」

直視自己死亡的瞬間，沈雲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眼睜睜看著那繚繞血色的利爪漸漸逼近，似乎是有種解脫。

「或許，就這麼結束了。也不算壞。」

「畢竟。已經無計可施了呀。」

「已經，努力過了呀。」

所以，就這麼結束。好嗎？

「嗤——。」

有洞穿肉體發出的聲音，那聲音沈雲過去向來是從敵人那裡聽到的。經歷過許多，也得到了許多。

溫暖的感覺將喉嚨灌滿，幸福的漫溢了出來。

「是，血呀。」

真的，很開心。在最後還能有一個『家人』。

只是。再也見不到了、、、、、、。

此刻。海爾藍絲毫沒有弒殺一族之長的快感。

因為那些早在得到之前就被一種陌生的感覺取代了。

——是恐懼。

是作為不老不死的吸血鬼而言最不會體會到的，對死亡的恐懼。

沾滿鮮血的手在此刻顯得如此冰冷，凍結了他的心臟。

在身後的走廊末端，一個倩影正緩緩走來。

「不！不可能！！」

被恐懼吞噬了的心頭，海爾藍由衷的感覺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露出不堪的醜態，涕淚橫流的跌撞倒向一旁。

「父親大人。」

斯卡蘭諾無視海爾藍走過，來到顏色最鮮明之處。

倒地的屍體，自頸部流淌而出的明亮色澤。

斯卡蘭諾不斷叫喚著父親的名字一邊顫顫巍巍的抬起手。

觸摸上了沈雲的臉頰。

「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在好轉，父親也沒有捨棄我不管。可為什麼！」

哀嚎著、吶喊著、只是最終所有的言語都哽咽在心頭。

海爾藍慌張了好一會才勉強擺脫內心的恐懼。

面對斯卡蘭諾他很沒出息的選擇了逃避，驚慌失措的竄向走廊末端。

像只夾著尾巴的老鼠。

只是。拚命奔跑才能觸及的那微不足道的光芒將成為他生命所見的最後色彩。

「我、、、」

意識到的瞬間，海爾藍就已經被血色籠罩。

他被捏爆了心臟。

「哈。」

「哈哈、哈哈哈哈！！」

非人存在的體質沒有幫助他解脫這痛苦的過程反而使得他更加痛苦。

而他，也在發出一長串意義不明的大笑之後。結束了生命。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就讓你的父親一直留在你的回憶里。而你的生命也不需要我的痕迹。」

在脫離了幻境之後，沈雲苦笑著對鏡幕里仍抱頭痛哭的斯卡蘭諾說道。

沒有預料中的痛苦，這次死亡的過程極其短暫。

而沈雲也在死亡的瞬間了解到這個幻境的規則。

它只是依賴一個夢所孕育出的存在，既沒有需要攻克的崩壞也沒有所謂的主線。那個任務也只是給出了一個最寬鬆的條件。

一切都是如水中幻華般的存在，只要現在沈雲所處的地方才是真實的幻想世界。

「我說的對嗎。斯卡蘭諾小姐？」

「還是說應該稱呼你為，永劫鮮紅之幼月。」

望著鏡幕背後不知何時顯現的幼小少女，沈雲不忍的說道。

就如同最開始見到的那樣，幼小的蘿莉形態。

久久凝望著沈雲，湛藍色深邃眼眸中露出淡淡憂傷。斯卡蘭諾突然走到沈雲跟前，抱住了沈雲。

「吶。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大大的眼眶望著沈雲，感受到無盡的孤獨。

「從前在一個城堡里住著一位年幼的公主，有一天公主遇上了一位王子。公主與王子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他們受到了彼此家族的祝福定下相愛的誓約。」

「可是，有一位巫師出現給予了公主變成怪物的詛咒。變成怪物的公主得到了王子的寬恕並承諾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她。」

「聽信了王子的話的公主快樂的迎接王子入了王宮，但王子背叛了公主，殺死了王宮所有的人並把變成怪物的公主丟出宣布殺死國王的是公主。」

「最後，公主被殺死了。」

還沒等說完這則故事，斯卡蘭諾的眼眶便流淌出晶瑩的淚花緊緊抓緊沈雲的胳膊。

「一定很痛苦吧。」

把手撫摸上頭頂，一如記憶里曾經做的那樣。把臉緊靠著金黃髮絮的頂端。

「一定，很傷心吧。」

蹲下身直視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小蘿莉，沈雲如此說道。

「就讓我帶你走吧。」

大大的眼眶止住了哭泣，斯卡蘭諾猶豫著伸向沈雲的雙手。

「嗯！」

重重的點下了頭。

「這可不行！」

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小蘿莉的舉動。

天空，露出一個大洞。

纏繞血意與瘋狂，背負蝠翼的哥特莉少女降臨於此。

「真是一出令人作嘔的戲劇。親情？自從得知那個男人自己的親生女兒抱有的齷齪心思之後就一點也不期待了。」

「還是說，你以為你演得足夠逼真了。沈雲同學？」

看著這位自稱學生會長的吸血鬼真祖沈雲只有越發冰冷的視線回應。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清高，只是不忍心看著斯卡蘭諾繼續一個人孤零零下去。永遠徘徊在這個荒蕪的幻想中。

「那麼你又如何。事到如今我大都猜出來了，你就是在卡帕多希亞毀滅后存活下來的吸血鬼吧。」

「你又是抱有怎樣的心情看待你的過去的？永劫幼月。」

回應沈雲的只有長串的大笑和譏諷。

「你說過去？你真的知道嗎？你身邊的那位才是真真正正的斯卡蘭諾—卡帕多希亞喲~至於我，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

「結果。到了最後，反而是我繼承了血脈的意志。那個女人早就自殺了。」

「回想起來還是讓我發笑啊，作為真祖繼承人居然因為一個人類自我選擇了了結。」

「還真是、可悲呀！」

被這些話語刺激到了的斯卡蘭諾如同再度回憶起了記憶中的那一幕幕。全身不住的發顫。

「夠了！」

打斷了某位發瘋中的吸血鬼，沈雲擁抱住了斯卡蘭諾。緊緊的，像是要把她揉進懷中那樣。堅定的說道。

「聽著！斯卡蘭諾。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我不會！你就安心的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小天使。」

「好嗎？」

「嘖。誤算了呢。你，是蘿莉控對吧。」

血腥的女王嫻熟的吐槽道。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對她這麼關心也是看上她的肉體對不對？」

「就像那個噁心的父親那樣！」

說到這裡，露出十分嫌惡的表情。

「既然你這麼重視她，就讓我們玩一個遊戲吧。」

「你和她，只能活一個。怎麼樣？」

選擇，擺在沈雲面前。

無非是死或生而已，卻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