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澡堂子

你是否還記得那年夏天在河邊和你一起玩耍的那個朋友，現在他還在你身邊嗎，又或者你們打個電話能聯繫上嗎。

「為什麼呀劉哥。」

眼前講故事的這個人應該姓劉，看著旁邊幾個圍在他周圍的人都管他叫劉哥。他應該是附近一個廠里的老工人了，看起來人緣不錯，應該是個當地人。我和李黔覺得反正在這澡堂子里泡著也是無聊，正好倆人也都喜歡聽故事，就也湊到了人堆裡面聽這個劉哥講故事。

他坐在澡堂子最右邊的台階上，有人給他遞了一根煙：

「繼續說呀劉哥，後來咋地了。」

劉哥抽了口煙，眼睛眯了起來：

「因為這個澡堂子里要是貴了，就沒人來了。」

一個身上紋著一隻小鞋子的男人抬頭問他：

「這是為什麼呀劉哥，咱這街上也就這一個澡堂子，收個十塊八塊地也不是問題阿。」

劉哥把煙夾在兩指之前，低下頭抿了抿嘴，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能說出口。一個年輕小伙兒就拍了拍他的大腿：

「繼續說呀劉哥，你別話說一半吊大家胃口阿是不是。」

劉哥猛地一點頭：

「那我就說了，但是咱們先說好，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許告訴別人這個事兒是我告訴你們的。最好把這事兒咽在肚子里，誰也不許說。要是說出去，誰家倒霉了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眾人紛紛點頭：

「不會的哥，咱不是這種人。不過聽你這說法兒這事兒還挺嚴重的，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您就放心吧。」

劉哥點了點頭，把還剩一點的煙屁股拿起來抽了一口順手扔到了旁邊的空池子里，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看見他背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這個故事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才19歲，在咱們這個街上新開的小廠子裡面上班。那個時候有個小廠子也算是咱們這街上的有錢人了，這個廠當時是這方圓十幾里唯一的一個廠，剛開始大傢伙都不想上這個廠里當工人，都覺得不如自己種田來的實惠，不過當時咱們這村委倒是下命令的了。一些年輕人必須到這個工廠裡頭去上工，說是要帶動咱這的經濟發展。

那個時候我哪裡懂什麼帶動經濟呀，就是單純的不想在家裡耕田就跟著這個號召到這個廠里工作去了。你還真別說，我上這個廠之前呀我爹還勸我來著，但是這個廠當時也算是國營廠對咱們工人的待遇不錯。那吃的都是不錯的，就是不像現在電視劇里寫的那樣還帶分房的，畢竟咱這是農村對吧。

這個廠的廠長叫楊國坤，因為在他家裡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他楊老二。這個人當廠長的時候才二十多歲，好像是大學畢業回來的。當時那傢伙給我們那是一頓羨慕呀，要是我早點念書說不定我也能當個廠長什麼的。

楊老二這個人聰明，人也善良，對我們這些工人都不錯。長得也算是中規中矩的樣子，算是不錯的那種了。這街上多少姑娘都惦記著他呢，多麼不錯的小夥子阿。但是當時這個楊老二心思壓根就不放在這個上面，那都是想努力把我們當時那個廠給做大。但是他不急，他家裡也急阿。在他家裡人幾次要他找個對象之後，他就同意了讓這個媒婆給他介紹對象了。

但是這個楊老二畢竟是大學生下來的，人家是在城裡呆過的人，這一般的姑娘壓根入不了他的眼睛。所以這媒婆幾次給他介紹的姑娘都沒成，這媒婆就想著要不然給她也找個大學生來處著試試。就託了老多人來給他找了個隔壁鎮子上的，這個姑娘也是大學生回來的，叫李小雙。而且這個姑娘呀長得是十分地漂亮，身材也好，還知書達理的。楊老二當時就和這個姑娘看對眼了，但是人家姑娘倒不是很樂意了。

這個姑娘因為從城裡回來的，希望以後也在城裡過日子，不想嫁給楊老二這個鄉下的廠長。但是那個時候的婚嫁哪裡是她一個人說這樣就這樣的，她爹和她娘都不同意李小雙的想法，就覺得她嫁給這個廠長是挺好的事情。就逼著她嫁給楊老二，這小姑娘這肩膀能挨多少壓力呀。撐不了多久同意嫁給楊老二了，當時這個結婚的時候那場面算是我見過最熱鬧的了。那酒席上的酒菜有些我都沒見過，那滋味我真是到現在都忘不掉。

現在咱街上這廚子的手藝可沒他師父那麼好了，結婚還是喪事的飯都沒以前那麼爽口了。

楊老二和小雙結婚以後，日子也算是過的不錯，楊老二會掙錢這一家子過的那是叫人一個羨慕阿。但是這李小雙雖然嫁了人但這心呀是怎麼也沒法留在這個家裡，總是想著要到城裡去過日子。楊老二他哥和他娘就想著要不然就讓這小雙生個孩子，生完孩子了這心思總能放在這家裡頭了吧。

果然，沒過多久這李小雙的肚子裡頭就有個動靜，這一去看大夫就知道是喜脈了。還真跟楊家想的一樣，這小雙有了這個孩子以後，整天眉開眼笑的，也不尋思著到城裡去過日子了。這下楊老二算是徹底放心了，在廠子裡頭也是整天眉開眼笑的。楊老二一個高興贊助咱們這街上一個姓楊的人開了個飯館，還幫他開了這間浴室。

但其實，事情的真相只有我知道，我曾經親眼看見李小雙帶著一個男人進了廠里的小房間裡頭。之前李小雙肚子里一直沒動靜，就是我看見那次以後才有的孩子。我當時心裡盤算著可能是我自己想錯了，也就沒有告訴楊老二和其他人。

這日子就這樣過著，廠里對工人不錯這件事兒在周圍鎮子上都傳開了，很多年輕人都來我們那個廠裡頭上班，這個場子是越做越大了。楊老二的孩子也生出來，可喜可賀還是個男孩子。這個男孩子長得是真快，說來也怪，長得不像是楊老二也不是很像李小雙，反而像那個和李小雙進屋子的那個男人。我當時心裡就明白一切，可是這個時候我要是跑去告訴楊老二，他孩子不是他自己的，這楊老二非殺了我不可。

這件事情我就一直這麼瞞著，我就尋思反正當初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廠子裡頭。這件事情要是攔在我的肚子裡頭，這楊老二和李小雙能一直在一塊。俗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嘛。

可就是在我苦苦瞞著所有人的時候，楊老二好像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那個孩子長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他就明白了一切，他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女人也和別的男人搞上過了。而且還是好幾年就搞上過了，楊老二當時已經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大老闆了。以前的楊老二看見工人和看見自己的朋友沒什麼區別，當時楊老二見到工人就跟看見奴才一樣。

楊老二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就把那個孩子和那個搞過李小雙的男人一起騙到了澡堂子裡頭。我在這裡跟你坦白吧，其實那個男人叫劉軍，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是外地來的，從小父母就死了來這裡希望能混口飯吃。在我發現他們私底下的事情之後我還勸過他，但是他不聽還把李小雙的肚子搞懷孕了。我當時就知道，要是被楊老二知道了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果然，劉軍進到浴室里的時候，楊老二手裡拿著把刀，看見他走進來就直接砍掉了他的一隻手。楊老二看見自己的仇人已經斷了條胳膊了，就放下了刀。他告訴劉軍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還說今天劉軍和他的孽種誰也沒法活著走出去。

當時澡堂子里已經放滿了滾燙的水，這都是那個飯館老闆聽從楊老二的指示乾的。楊老二抬起劉軍和李小雙的兒子就扔到了水池裡面。這個水池滿滿的都是滾燙的水，那個孩子還沒有水池高。在這個浴池裡頭掙扎的時候，還被楊老二用手用力地往下按。沒過多久，這個孩子就斷氣了。

李小雙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沖了進來，她看見自己的孩子和情夫都快奄奄一息了，就想著阻止自己的丈夫。可是當時楊老二已經殺紅了煙，看見李小雙進來的那一刻，就拿起刀子揮刀直接把李小雙的腦袋砍了下來。

我當時在家裡預感到要出事，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我哥，啊不對劉軍的叫聲。平時我管他叫哥，所以我就趕緊沖了進去。楊老二說這件事與我無關，讓我趕緊走開。我沒聽，就被楊老二在背上剌了道口子。我當時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大夫家裡了。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在整條街上都傳開，楊家一家人都搬走了，餐館老闆也被抓了起來。聽說當時發現我們的工人都被嚇瘋了，這就是這個浴室裡面發生過的事兒了。

後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都去了別的地方，剩下來的也不把這些事放在最邊上掛著。後來在這開起來的味精廠老闆把這個浴室承包下來了，叫了法師來作了法。洗了也有些年頭了，到現在也沒出過事情，要是真有鬼呀那也都早走了。所以以後你們還是一樣放心洗就行了，我是這件事的目睹者我都進來洗呢。」

說完，他低下頭，朝外面大喊了一聲：

「外面的人，給我拿根煙進來。」

劉哥講故事的時間有點長了，池子里的很多人都出去了。就留下我和李黔因為實在不知道出去幹什麼，就還在池子里泡著。這種故事說出來是沒幾個人信的，畢竟要是真出過這種事兒劉哥怎麼可能還來這洗澡。大家也都當做是洗澡的時候無聊聽著玩，我想到這的時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時哪裡不對。

劉哥抽完了那根煙看向了我們：

「你們兩個小夥子泡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走，你們不怕阿。」

我笑了笑，李黔也笑了笑。我們倒也不是不相信劉哥說的事兒，是因為李黔懂點道術，我身上好像也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力量。所以我兩想趁著水溫還舒服，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浴室里傳出來一個聲音：

「弟弟。」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我看向了李黔，李黔也看向了我。我聽見身邊的劉哥突然臉色就變了：

「哥哥。」

我當時就想起了劉哥在講故事的時候管劉軍叫了一聲哥，這麼一說所有事情都說通了。我心裡的許多疑問就都說通了，李小雙明明是在廠里和劉軍亂搞，為什麼只有他能看見。那天晚上，劉哥為什麼就會出現在浴室的周圍。只有劉軍是劉哥的哥哥才能說得清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哥和劉軍應該是雙胞胎兄弟。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浴室里傳來的聲音：

「弟弟，你又帶人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要。」

劉哥笑了笑：

「這是我欠你的。」

劉哥突然看向了我們，他笑的很詭異，李黔把我掩在身後：

「劉哥，你幹什麼。」

劉哥走到了李黔的面前，盯著李黔：

「既然這樣，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吧。我的真名叫劉宏，我和劉軍是雙胞胎兄弟。我和他從小父母就死了，他是我哥，也是養大我的人。從小我們就過著苦日子，比誰過的都哭。我們那些親戚沒有人要收留我們，我哥就帶著我走了很遠的路來到了這裡。我們在這住在破屋子裡面，一直吃垃圾長大。

後來我和哥都在這裡上班，我知道楊老二對我們好。但是她那個媳婦兒長得真的是太標緻了，讓我看了就忍不住。再加上她有錢，她有楊老二的錢。我就騙她說，只要她有了我的孩子我就帶她去城裡生活。我和她一起把楊老二的錢騙光，李小雙當時就答應了。」

我看著他：

「那麼也就說，和李小雙偷情的……」

「沒錯，就是我。我哥才不是偷情的人，他是勸我的那個！我哪裡有這個本事能把楊老二的錢騙到，他他媽的比誰都精！我就只是想上他老婆而已，你還真別說，他老婆真是安逸的很。還大學生呢，被我隨隨便便就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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