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頂你個肺

第四章:頂你個肺

楊桃火速找來所有捕獸夾,一個個仔細藏在門口,然後開了門。

李家叫了半天門,出奇憤怒,門打開他們一窩蜂的往裡拱,誰都沒注意腳下。

於是,殺豬般的慘叫此起彼伏。

「楊老三,我們饒不了你。」

有人捧著被夾得流血的腳叫喊,鐵青了臉去取獸夾;僥倖沒受傷的抄起木棒往裡沖,氣勢洶洶的要打架。

楊桃『哇』一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扯著嗓門喊:「李家破門行兇,要殺人了,救命啊……」

李家人全發懵:誰殺人?明明是我家人受傷不輕。

楊家所有人都沖了出來,男的抄著鐵鎬鋤頭,女的拿著擀杖菜刀,對李家人寸步不讓。

「欺負到家裡來了,真當我楊家沒人?」

楊老大是打獵好手,一榔頭敲在地上,鐵鎬尖尖指著李小壯父親咽喉:「婚也退了,小定也答應給你們了,還要來鬧,是覺得我楊家好欺負?」

李家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抓了棍棒在手,氣勢洶洶的要硬碰硬。

楊桃悄悄挪到她娘身邊,悄聲道:「娘,快暈倒。」

葉氏雖不知道楊桃要出啥幺蛾子,卻非常配合的『暈』了過去。

楊桃立馬撲過去,摟著她娘搖:「你醒醒啊娘,他們嚇得你心疾又犯了?你心疾嚴重,這要一病不起可怎麼辦啊?」

大伯娘和二伯娘嘴角直抽,卻也配合。一個忙著去給葉氏拿葯,一個叉著腰喊:「把門關上,別讓他們跑了。弟妹要是被嚇出個好歹,得抓了他們去見官。」

楊老三不知道實情,怒紅了眼睛,一榔頭敲在李滿才背上:「我打死你個混蛋,我打死你。」

他追著李滿才打,楊桃怕事情鬧大,趕忙喊:「爹,你抱我娘回去躺著,這裡亂鬨哄的再驚著她。」

楊老三一聽,扔下榔頭沖了過去。

李滿才被打得不輕,偏生李家人被震住了,個個怕攤上人命官司,嚇得兔兒一般縮著不敢動。

好半晌,李小壯她娘張氏才悻悻的站出來,黑著臉道:「你家楊翠不檢點,大半夜和野男人廝混,我們退婚沒錯吧?你家不罰自家姑娘,偏打傷了媒婆,該賠錢吧?」

說起楊翠,老太太就覺著理短,大房二房也覺得臉上沒光。

楊桃看沒人吭聲便站了出來,軟軟糯糯的道:「我家對那婆子三忍四忍,可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她屢次污言穢語,是在找打。」

張氏連翻好幾個白眼,卯足勁要和楊桃嗆聲,可楊桃不給她機會。

沒等張氏開口,楊桃先發制人:「媒婆沒上門討說法,肯定也是覺得自己嘴太賤了。嬸子你氣勢洶洶的找上門,是覺得嘴賤榮光?」

「我呸!」

張氏氣得直喘氣,鼓著腮幫子唾道:「她被打怕了不敢來,找到我家訛了三兩銀子。這銀……」

「被人訛了啊。」楊桃幸災樂禍,神采飛揚:「誰訛你你找誰去啊,來這裡鬧是準備訛我們?你缺了心眼被人訛,我們又不傻。」

「誰缺心眼,誰傻?」張氏蹦起來要扇楊桃,大伯拉住她胳膊一扭,痛得張氏哇哇直叫。

「人是你爹打的,這錢必須你楊家出,要敢不出,我報官去。」

「正好我也想去見官。」

楊桃冷笑著看張氏:「你們凶神惡煞的闖進來,嚇得我娘心疾發作,現在都還沒醒。人證物證都在,我也想聽聽官老爺怎麼說。」

一提葉氏,李家人都慫了。

突發心疾很容易死人的,真攤上人命官司,一家子就都得完。

有人去拖張氏:「算了,走吧,小定的十兩銀子能拿回來就行了。」

當初小定買東西統共花費也就六七兩,要楊家十兩原本就賺了。

張氏不服氣,叫嚷著罵楊翠:「爛貨東西,婊子都比你乾淨,讓男人玩兒了不去死還賴著我家小壯。就跟上你個小娼婦……啊!」

「你敢打我?」

張氏震驚的看楊桃,楊桃反手又抽她一耳光,笑:「滿嘴不乾不淨,不就是欠打?」

「我打死你個賤蹄子。」張氏被頂了肺頁子,氣瘋了頭,撲過來要撕楊桃。

楊桃哪會和她撕扯,敏捷的躲到二伯父身後,探出腦袋沖她做鬼臉:「滿嘴噴糞,臭氣熏天,怪不得你男人成天逛窯子。」

張氏差點氣得腦出血,偏生衝過來就被楊老二扔出去,衝過來又被扔出去,連楊桃的邊都摸不著。

李滿才一張臉也黑了個透,他知道今天討不到好,一把扯住自己媳婦,喝道:「夠了!」

張氏打不到楊桃,反手一耳光扇李滿才臉上:「你做的好事,小丫頭片子都笑話我。」

當眾被女人打,李滿才哪受得了這屈辱?他一腳踹翻張氏,不解恨的踢了兩腳,再讓親戚綁了張氏堵了她嘴。

最後他惱恨的瞪楊桃:「媒婆的葯錢咱不說了,小定的十兩銀子呢,拿出來。」

楊家三房窮得叮噹響,憋死了短時間也拿不出十兩來。

李滿才滿肚子得意,等著楊桃跪地求饒,她要敢說緩幾天,他作賤不死她。

楊桃慶幸得很,還好喬安硬把銀子塞給她了,

她數夠十兩,拿在手中晃了又晃就是不給李滿才:「銀子在這兒呢,可你們嚇得我娘犯了心疾,這醫藥費怎麼算?」

李滿才黑了臉:「你還好意思要醫藥費?」

他伸手點著被捕獸夾夾傷了腿腳的族人,轉頭瞪楊桃:「他們的醫藥費怎麼算?」

楊桃冷聲一笑,看傻子一樣看他:「你們闖進來行兇,自己不小心踩了捕獸夾子,怪得了誰?這道理你要不明白,咱們上官府說去?」

李滿才找不到反駁的話,憋得胸口直疼,咬牙問她:「你想要多少?」

「五兩銀子!你要嫌多咱們就去找郎中,一應花費你出,我娘多會兒好多會兒完。」

心疾是慢性病,猴年馬月才治得好。

李滿才知道被人訛上了,偏生人家占著理,他只能啞巴吃黃連。

尤其跟過來的族人都被嚇住了,沒人出來替他說話。天時地利人和,他啥都不佔,只能認栽。

五兩啊,大半年的收入啊,李滿才疼得心肝滴血,卻也得認:「五兩就五兩。」

楊桃心花怒放,數出五兩扔給李滿才:「現在兩清了,誰敢再來我家鬧,別怪我們不客氣。」

李滿才磨牙,扶著殘兵敗將灰頭土臉的離開。

一出院門,就罵張氏:「你個豬油蒙了心的賤人,不讓你來非要來,賠進去多少銀子?等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楊桃站在門口聽,開心得很。

楊家人看楊桃的眼神有點怪,二伯母還特意多看了眼楊桃手裡的錢袋。可最後什麼都沒說,回了自己房間,關門睡覺。

等徹底安靜下來,楊桃哼著歌回屋,笑嘻嘻的朝她娘豎大拇指:「娘真行,若不是你裝得像,咱家可省不了五兩銀子。」

葉氏不好意思,戳楊桃額頭:「就你鬼精靈。」

楊春曉對楊桃也滿心崇拜:「我算見識到兵不血刃了,姐,你牛!」

全家人捧著楊桃拍馬屁,學說著李家的慫樣,笑得前仰後合。

楊翠問楊桃:「你怎麼知道李滿才逛窯子?」

「我猜的。」楊桃靦腆一笑:「他眼窩深陷,應該是腎經虧損。我瞎說刺激張氏,誰知道說中了。」

楊春曉樂得直朝楊桃豎大拇指:「姐,我真服你。」

家人又是開懷大笑。

笑過了,葉氏拉著楊翠的手道:「還好你沒嫁過去,張氏就一潑婦,李滿才又缺德行。有這樣的爹娘,李小壯也強不到哪兒去。以往不經事不知道,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會答應婚事。」

見識過李小壯父母的嘴臉,楊翠也是后怕:「是啊,誰攤上這樣的公婆,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楊春曉也是慶幸,對大姐道:「退了這門親,咱找個更好的。」

楊翠對親事悲觀,聞言低了頭不說話。

說起李小壯,楊桃卻生出好多心思。

這兩天勞力勞心的忙,沒顧上理線,現在了結了官司一想,就覺得蹊蹺。

她問楊翠:「以往天大亮李小壯都不讓你一個人走,你那天給他送香囊黑天黑地的,他就沒說要送你?」

楊翠搖頭:「他說了,可第二天要考試,我沒讓他送。」

「你說不用,他就真不送了?這可不像李小壯的脾氣。」

楊翠嘆息:「秀才難考,全縣才取五人。他憂心前程一時顧不上我也正常,是我命不好。」

楊桃不和她爭,改問別的:「那和你拉扯的兩個人,你看清楚沒?」

楊翠又是搖頭:「天黑了,周圍又是樹林子。他們拿帕子蒙了臉,我又驚慌,沒看清楚。」

見過搶劫蒙臉的,第一次見霸佔姑娘蒙臉。欺壓人家的時候全身上下都要扒光,你蒙著臉不多餘?

楊桃越發覺得蹊蹺,又問楊翠:「你回家的時候大概什麼時辰,在小樹林的哪個位置出的事?」

楊翠一張臉血紅,不好意思:「差不多亥時中(晚上十點)往回走的,在村外樹林的西邊出了事。」

鄉野地方,天黑就是蒙頭睡覺。樹林西邊一沒田地,二沒人家,誰閑得發慌大晚上路過,還正好撞見大姐和男人拉扯?

大黑的天,又在樹林,怎麼就看清楚了是大姐?撞見了行兇,正常人不該是拔刀相助?這人出於什麼心態沒救人,還去李家告大姐黑狀?

大姐被扯掉的衣袖又怎麼到了李家手裡?

楊桃越想破綻越多,她不聲不響握了拳頭:這事兒,咱可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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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春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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