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些清穿的日子(7)

7.那些清穿的日子(7)

敏寧,這個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名字,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在聽見這個名字,沒想到會這個名字的主人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敏寧?」敏行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大喜之後是羞愧自責,「妹妹,是哥哥不好,當初丟下你一個人,害得你被拐走。」

敏寧認真的看了看敏行的神色,確定他是真心實意自責,便搖搖頭,「哥哥當年也不大,哪裡會想到這些。」事情過去那麼久,敏寧不確定自己歸來是不是受家人歡迎。據說在古代,一些人家的女孩丟失后,再找回來家人都不願意認,好在她運氣不錯,找回來的親人都不是那種極品。

敏行還是覺得羞愧之極,這時候安父打岔道:「行了,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敏行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你妹妹回來了,這麼大的事應該高興,趕緊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去告訴你娘,你妹妹找回來了。」

敏行縮著脖子「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安父轉身又對敏寧說:「敏寧,阿瑪知道委屈你了,以後再讓你哥贖罪。你東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嗎?」

敏寧搖搖頭,「我現在在小湯山的一個莊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來也是跟嬤嬤求了假,晚點還得回去,不能在這裡長留。」

「婢女?」安父看著女兒心裡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時候被人拐走,如何淪落到做別人家的婢女?」

敏寧忙安撫他,「做婢女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缺吃喝,莊裡人對我都挺好?」

安父斷然開口,「不行,你是旗人,將來是要參加選秀的,誰也不能勉強你賣身,你告訴我那個莊子在哪兒,我儘快給你贖身,將身份改回來。」

這一點也是敏寧所希望的,若不是覺得做奴婢未來堪憂,她也不會急著找回家人。

最開始她甚至想若是家人不願意將她贖回去,她就出銀子自贖,大不了獨立出來做女戶。

在後來敏寧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多麼天真,大清根本沒有立女戶一說。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三從四德這條禮教,從行為到思想都將女人團團禁錮,不容有半點差錯。

再後來她那些出格的行為,都是這個時代允許的框架之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世界,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為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安父進了房內沒多久,出來后抱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的紅漆已經變得暗淡,行走時裡面傳出銅錢的撞擊聲。

這時候敏行也端著冒起熱氣的粥進來,見安父抱著紅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驚,「阿瑪,你怎麼把自己俸祿都給取出來了?」

安父將盒子放在桌上,從腰上取下鑰匙,邊開鎖邊說,「你妹妹現在給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錢把她贖回來。」

敏行這才知道怎麼回事,他臉上露出贊同,「是該贖回來,妹妹還小,在家裡養上幾年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敏寧很感動家人的一片赤誠,她看得出家裡條件不好,為了替她贖身,家裡難免要傷筋動骨。

她在心底發誓,等回來后一定要讓家裡都過上好日子。

紅木盒裡大多數都是銅錢,有一貫一貫穿好的銅錢,也有散落的還有幾塊大小不等的碎銀子,敏寧粗略估計還不到二十兩。她知道家裡條件不太好,但沒想到家裡才這麼點家產。

難怪哥哥急著補缺,有了缺就能多領一份俸祿,家裡條件也能寬裕一些。

點好了銅錢,安父讓敏寧在家先等著,他抱著紅木盒出門。

敏行像是知道他要去幹什麼,忙叫做安父,「阿瑪別去家門口的錢店,上回那家店訛了學子的錢,不地道。去琉璃廠換,那裡做生意規矩些,收的手續費少不說,銀子成色也好。」

「嗯,知道了。」安父應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儘快將銅錢換成銀子,不然拿一大串銅錢去贖人,難免會讓人瞧不起。

小弟弟敏儀吃完了飯,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敏寧身邊,咬著手指歪頭看她。

父親不在,敏行面對妹妹總覺得有些虧欠,於是悶頭吃飯。

敏寧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有種在別人家做客的感覺。

敏行覺得這樣不行,便先開了口,「妹妹,阿瑪剛才說你被賣到別人家做婢女,是哪一家?」

敏寧被他突然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答:「是小湯山的一座莊子,具體主人是誰我也不大清楚,逃不脫是哪個權貴。」

「小湯山?」敏行重複了一遍,然後看著她說,「前兩年就有傳,皇上要在小湯山建行宮,現在那一塊地方的地都被有權有勢的搶光了,你那個莊子的主人既然能保住莊子,想來身份也不簡單。」他有些發愁,就怕給妹妹贖身時人家不願意放人,他們家旗人的身份也只能糊弄一下無權無勢的漢人。

敏寧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剛認的哥哥一肚子愁腸,她小心的抱住了敏儀,這小子剛才還在看她,轉眼就抱住她的腿昏昏欲睡。

敏行看到這一幕,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過來將敏儀抱起來。

「敏寧,你要不要和敏儀一起去休息,阿瑪回來還得一段時間。」

敏寧和敏行單獨相處時沒什麼話說,氣氛一直很尷尬,雖然敏行儘力想表現自己是好哥哥,但不知道怎麼,敏寧總覺得他面對自己時有些氣短,甚至有些怕她。

與其面這樣,還不如去午休,省得兩人相對無言的干坐著。

敏行直接抱著小弟將敏寧領到自己屋裡。

敏寧是被人給叫醒的,睜開眼她就看見安父一臉憐愛的看著她,「敏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起身了。」

敏寧從床上坐起來,一扭身就看見身旁的敏儀還在呼呼大睡,她腳挪下床,安父彎腰將鞋子遞給她。

穿好鞋子后,敏寧隨同安父一起出門,敏行在院子里朝她招手,「妹妹,過來洗把臉。」

敏寧聽話的走過去,他又對安父說,「阿瑪,孫伯伯同意借馬車給我們,馬餵過了,就停在衚衕口。」

安父滿意的點頭。

敏行又接著說,「阿瑪,把我也帶上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

安父想都沒想就拒絕:「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壯膽。這次去是和人家好聲好氣的商量,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更何況敏儀一個人在家,沒人看著不行,等會醒來看不見人會哭鬧。」

自女兒丟失,他看小兒子特別緊,輕易不讓他出門,就怕被他遇見和他姐姐一樣的遭遇。如今看來養的有些膽小,連大門都不敢出。

安父嘆了口氣,都是家裡窮鬧的,要是院子再大些,也能讓兒子有玩的地方。

洗了臉,敏寧渾渾沌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好些了嗎?好些了我們就走吧。」安父和聲和氣的對女兒說。

他面對兒子和女兒,完全是兩副面孔。

敏寧獃獃的點了點頭,安父交代了敏行一句,就帶著她往大門口走。

從彎彎繞繞的衚衕中繞出來,敏寧就看見衚衕口的茶肆前停了一輛馬車。

安父先將敏寧扶上車,然後才跟茶肆里正忙的掌柜打了招呼,「老孫,車子我駕走了,等回來再請你好好喝一杯。」

孫掌柜笑著回應,「行啊,我等著你。」

安父笑笑作為回應,他坐上馬車,一手拉起韁繩,一手拿起馬鞭虛甩了一下,對著馬輕呵道:「駕!」

馬拉著馬車起步,敏寧坐在馬車裡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說起來,她幾次來到京城不是為生活忙碌就是到處打聽消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閒情逸緻欣賞京城的景色。

說實在看慣了高樓大廈,街兩旁的院子對於她來說又矮又破舊,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唯一值得稱讚的大概就是歷史底蘊,有著一層光環在,她完全把京城當旅遊景點欣賞。

轉到珠市口,上了大道,一路往西出了廣安門,再順著官道一路往北,小湯山就在京城的正北面。

以前敏寧都是走東邊那條道,還是第一次從西邊走。

馬車繼續往西郊走,連綿不斷的西山秀峰下是大片稻田,金黃的稻田被風一吹形成一道道浪潮。

敏寧早就知道京西皇莊種著皇帝南巡帶回來的稻種。第一次見到皇莊她感覺有些失望,和普通的莊子沒什麼區別嘛。

不過這稻種是好東西,聽說皇帝已經下令在京城推廣這種御稻,一年可以種兩季,她們那莊子聽說明年也會跟著種。

過了大片稻田隱約能看到一個頗為壯觀的大園子,安父架著馬車特意避開,敏寧只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馬車繼續往北,過了昌平州往東南行三十里就到了小湯山,敏寧指引安父往莊子駛去。

這個地方阡陌相交,來來回回多是在田間忙碌的佃戶,小湯山這塊溫度比京郊要高,所以莊稼也熟的早,如今都忙著秋收。

好在屬於莊子的莊稼都已經收完,不然敏寧也告不了假。

可能是看見有陌生的馬車進來,在田間忙碌的人紛紛抬起頭朝這邊望過來。

馬車停在莊子門口,安父下了馬車,看守大門的門房就出來大聲喝道:「你是哪家的?有拜帖嗎?私人領地不允許人隨便靠近!」

敏寧掀開車簾出來,對著門房喊,「宏叔,是我!這是我阿瑪,我這次進京找到了親人,我阿瑪特意來幫我贖身,麻煩你去稟報一下吳嬤嬤。」

宏叔一聽,臉色有些和緩,「翠花,是你啊,你不是孤兒嗎?怎麼又冒出親人來?」

這莊子里誰不知道翠花是主子那邊送過來的,聽說是從人伢子手中救出,主子還沒有開府不方便收留便送到這邊來。

沒想到這突然就說找到親人了。

敏寧抿嘴笑了,「也是運氣好,我小時候就是京城裡的,後來被人拐去了南方,結果又回到京城了。這不還記得家裡一些情況,我就去找了過去,沒成想一下子就找到了。」

不管怎麼說找到親人都是件好事,宏叔恭喜兩人,然後請父女倆到門房等著,他進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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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奮鬥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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