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來是青梅竹馬

舊字新題，輕縛雁足，聊寄奴家意。恨絹薄書少，窮辭寡句，怎堪載動情幾許？怕不相逢，卻道夢裡依稀。

慕容凝煙突然被藤蔓絆了下，腳崴了。

慕容凝煙試著走了幾步，腳很痛，但感覺並不是刺痛，於是答道：「腳好痛，估計應該是扭到了，沒事！這山路真難走，幸好穿的是姐姐你幫我做的平底布鞋。」

「妹妹，扶著你能走嗎？要不我背你？」

「姐姐坐下來歇會兒，我試著搖幾下看看。」慕容凝煙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將腳踝抱在手裡搖。心想：原主真是個千金小姐之軀，動一動居然還崴了腳，幸虧自己看到身子孱弱，平日還多加鍛煉。

凝露一副焦急神情，不知如何是好。搖了一會兒，慕容凝煙感覺似乎比之前舒服多了。於是，兩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又上了路。只是不時的往山下大路上瞅，卻始終沒有聽到馬蹄聲。

再說慕容紫楓聽了慕容凝煙的主意，暗暗佩服這個妹妹足智多謀，方法簡單可行，府上便有合歡樹，乾枯的老樹皮一大堆，自己親自去收集來揉成粉末，倒進裝艾草的盒子里，這才讓府上辛苦了一天的各位睡了個安穩覺，清晨又去把爐灰倒掉，香爐里換成艾草，將計劃完成的天衣無縫。

擔心善良的李氏演不好戲，整個計劃只有慕容凝煙、凝露和慕容紫楓三人知道。

雖然聽到王大人說讓慕容凝霜頂替進宮，心裡也是萬般不舍，但想想也就釋懷，覺得並不見得是壞事，以她那個性格，進宮應該也吃不了什麼虧，再說外公應該可以照應她，更何況這事不是她咎由自取么？

送走慕容凝霜后，慕容紫楓對王妃說突然妹妹們都離開了，心裡很難過，想要出去散散心。於是，王妃給兒子備了些盤纏，慕容紫楓又去瞧了瞧因失去女兒而一病不起的李氏，便又踏上了征程。

慕容紫楓快馬加鞭，找到蕭公子，把府內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帕遞給他。蕭公子接過絲帕，輕撫帕角那用絲線綉著精美的「凝煙」二字。然後欣喜地打開絲帕，娟秀字體伴隨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只見上面寫著一首詩：

「輕墨隨波出御溝，

綿綿惆悵逐清流。

紅葉輕落珍珠河，

盼與盧生共九州。」

短短四行字，蕭公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煙兒的美麗倩影似乎就在身邊，又如第一次相遇救煙兒時，肌膚觸碰時的心悸，眉眼相對時的怦然心動，美妙歌喉和曼妙舞姿滲入靈魂的顫抖。還有那紛紛花雨中的下凡仙女令人神往。

蕭公子儘力按捺住內心激動，使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因激動而漲紅的面頰，「噗通噗通」似乎要跳出衣衫的心臟，還有那眼底的柔光，這一切都逃不過好兄弟慕容紫楓的眼睛。

「喂！蕭兄，醒醒！醒醒！眼下不是做夢的時候。」慕容紫楓見蕭公子沒有反應，就用胳膊碰了碰走神的蕭公子。

「呃。。我們去追煙兒吧！」蕭公子急忙掩飾自己的窘態。

慕容紫楓笑笑沒有多言，隨即二人上路。

和慕容凝煙約好一路向東走，照她們的速度，騎馬的二人走官道，應該很快便能追上。

可是從傍晚出發，連夜趕路，始終沒有看到慕容凝煙二人的影子。

就在慕容凝煙二人出走後第三天傍晚，眼看烏雲蓋頂，狂風大作，天空黑沉沉，暴雨即將來臨。姐妹二人正愁無處藏身時，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山洞。

「煙兒，腳還痛的嚴重嗎？要不我背你吧，天快下雨了，我們去對面山洞避避雨。」

「姐姐我自己走更快，放心吧，我的腳已無大礙，一天天不那麼疼了。對了，姐姐，你能去拾些柴火來嗎？一會兒點上火了可以驅趕野獸。」

「那好，煙兒，只是你怎麼辦？」

「我沒有關係的，可以自己走過去，姐姐注意安全！」慕容凝煙說著，便從地上撿起一根干樹枝當起了拐杖。

凝露趕緊去撿了些乾柴，慕容凝煙見路旁有一樹紫紅的果子，色澤鮮艷欲滴，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於是摘了一個放進嘴裡，嗯！真甜！心想所帶乾糧也已所剩無幾，來不及採摘，便連著枝椏折了一枝，一瘸一拐拖回山洞。

不多時，凝露就拾得一大捆柴火，兩人一前一後剛踏進洞口，一道閃電撕破長空，接著」轟隆隆」一聲巨雷，伴隨著李子般大的冰雹狂泄而下，好險！晚一步砸在頭上只怕是要砸出窟窿。

天黑下來，四周開始模糊，突然又是一道閃電，將山洞裡照得如白晝，二人看清洞內似乎還算乾淨。接著又是一個炸雷劈將下來，應該是劈著什麼生靈了吧？

凝露趕緊將拾來的乾柴用打火石點燃，兩人就著火堆背靠背坐下聊起了天，凝露說：

「現在講話自由了，我來給煙兒講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吧！」

「好啊，我對兒時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煙兒，你和蕭公子應該說是從小就一直很要好。」

「我們兩家住得很近嗎？」

「按說應該是不算太近，那時煙兒才五六歲的樣子，長得乖巧標誌，人見人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煙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娘去趕集，我和我娘也去了。在集市上煙兒不小心摔倒。突然有個漂亮的小男孩跑過來，看上去比煙兒大幾歲，他眼疾手快將煙兒扶起來，並幫你拍身上的泥土。可是煙兒摔痛了忍不住哭起來，手掌被地上的石子磨破滲出了血。那男孩心疼地將煙兒的手放在嘴邊吹吹，接著就跑開了。」

「哈哈，這叫巧遇，他就是日後的蕭公子？」

「正是，沒過多大一會兒，只見蕭公子將自己的衣服撩起抱在面前，滿身灰塵，臉上還有些擦傷的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對你說：妹妹別哭，哥哥給你摘了梅子，吃梅子傷就不痛了。煙兒半信半疑吃了個梅子，好似真的傷口不再痛，居然破泣為笑，輕輕撫摸著蕭公子的臉，說：哥哥痛不痛，趕緊也吃梅子。惹得大人們哈哈大笑。原來蕭公子見路邊有樹梅子，想哄你不哭便去摘，結果從樹上滑下來，將臉磨破了。」

「我只聽說過望梅止渴，原來還有吃梅止痛的功效啊！」慕容凝煙歪著頭繼續聽凝露講。

「然後母親就和蕭公子的母親攀談起來，並邀請他們來府上玩。當時蕭公子的母親只當是娘出於禮節性的一句話，在還是孩子的蕭公子聽來卻當了真，便纏著他母親一直央求著要來府上玩。母親看見了就將他們帶回府，沒想到蕭公子和紫楓哥哥也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隨後的日子，蕭公子常常一個人拿著竹桿就跑來了，還說是騎馬來的。」

「姐姐，這該不會是你瞎編逗我玩兒的吧？整個一個『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青梅竹馬的故事啊！哎喲，我的肚子笑得好痛！」慕容凝煙真被逗樂了，笑得前俯後仰。

而凝露卻一本正經的說：「煙兒，這是真的，不信改日你自己親自問蕭公子，看是不是姐姐編瞎話？」

「既然如此，那為何蕭公子在救我那日並不認識我呢？」

「說起來又得怨大小姐了，那段時間煙兒常常和紫楓哥哥，還有蕭公子一起習武練劍，騎竹馬玩泥巴，可是慕容凝霜不喜歡這些，又覺得孤單，就常常在王爺面前告狀，說哥哥和煙兒常跟野孩子一起野，打仗玩泥巴，哪裡有王府貴公子和大家閨秀的樣兒，於是王爺以你們要讀書為由，有一天將蕭公子拒之門外。」

「父王怎麼能這樣呢？聽一個孩子的使喚。」

「哪裡是聽孩子的話，還不是王妃吹了枕邊風。」

「這樣說，從此我就和蕭公子再沒見過面了？」

「是的，但紫楓哥哥卻常常能和蕭公子在府外見面。長大后還偶爾一起結伴遊歷。」凝露這時打了個哈欠。慕容凝煙見凝露困了，就沒有再說話。

連日穿梭在山林里確實乏了，凝露一會兒沒講話，竟打起了輕微的呼嚕沉沉睡去。

慕容凝煙也腦補了一下，剛剛凝露所講的那兒時青梅竹馬的畫面，暗暗思忖：若是真的，還真是緣份。想著想著，也面帶甜甜的微笑進入了夢鄉。

估計到了後半夜，二人相繼醒來，冰雹不知何時已轉為暴雨，感覺有些涼，慕容凝煙將柴火往攏傳了傳，肚子傳來咕咕叫聲，發現水也喝完，凝露突然看見那枝野果，在山洞微弱的火光中，竟散發出誘人的紫色光芒和甜甜香氣，於是摘了顆野果放進嘴裡，居然香甜可口，美味極了，於是眼放光芒趕緊招呼慕容凝煙：

「煙兒，這果子挺好吃的，快充充饑！」

「確實好吃！姐姐！明天天亮后，我們再採摘些帶在路上吃吧！」

不知不覺，兩人把一整枝野果都吃完。少傾，困意再次襲來，姐妹倆又背靠著背坐下，眼神漸漸朦朧起來。

殊不知，危險正在悄悄向她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