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羨鴛鴦不羨仙

蘭生清溪自若仙，莞爾一笑更纏綿。

新面卻如舊相識，情濃猶若柳含煙。

「醒了醒了，姑娘你終於醒了」

慕容凝煙聽到有人在耳畔輕聲和自己說話，感覺頭好痛，肚子也不太舒服，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充斥著整個鼻腔，緩緩睜開又眼。

醒來的慕容凝煙見這是一間陌生的木屋，光線從屋頂和四壁的縫隙透進屋內，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下的床鋪著軟草。床前坐著一位姑娘。於是著急地問：

「我這是在哪兒？我的姐姐呢？」

說著就要坐起來，那位姑娘趕緊制止：

「姑娘先躺下，早上我和相公上山採藥，路過一個山洞，發現昏迷中的你們，便將你們背了回來。」

「我們怎麼會昏迷呢？」慕容凝煙警覺的仔細打量四周，還有眼前的姑娘。

只見床邊的姑娘長相清純，端莊恬靜，雖然著裝簡樸，但一身布衣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清秀得體，身材勻稱。看年齡應該比自己稍稍略大一點點。再環視周圍，屋子裡雖然陳設簡陋，卻很乾凈整潔。

「看到在你們昏倒的身旁，地上有吃罷的野果枝，我相公斷定你們是誤食了它而中毒。這不，剛給你們解完毒，大概一個時辰你就醒了，那位姑娘應該也快要醒了。」姑娘說著眼睛轉向床鋪另一邊。

「昨晚還好好的，我們怎麼會中毒呢？」

慕容凝煙順著姑娘的視線望過去，這才看清，原來凝露就睡在另一邊。

「你們誤食了一種和桑葚很相似的野果，叫馬桑果，那個吃少量不會有事，吃多了就會中毒甚至死亡。幸好你們應該吃得不是很多，並且發現及時。」

「我們這是在哪兒？煙兒，你沒事嗎？我的肚子好痛！」

正說話間，凝露也醒過來了。

「太好了，丹哥哥，快來看，兩位姑娘都醒了！」那位姑娘興奮的對外屋喊道。

「姐姐，我沒事了，聽這位姑娘說我們昨夜吃的果子有毒，是他們救了我們。」

「兩位姑娘醒了就不礙事了，我小時候也中過一次這個果子的毒。」

只見一位身材高大，外表俊朗，書生模樣的公子站在門口說。

「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請問二位恩公尊姓大名？」

「姑娘不必客氣，我叫林婉兒，前兩天剛滿十六，這位是我相公高翊丹，比我年長三歲。」林婉兒邊說邊向她相公招手。

慕容凝煙再次仔細打量二人，林婉兒皮膚白晰，長相甜美，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刷子一樣撲閃撲閃著，水汪汪的眼眸清亮有神，雖然只是穿著普通布衣，卻也遮擋不住那姣好身材。

再看高公子，一雙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長相英俊，一表人才，最關鍵一點是二人看上去有幾分相像，不是已經知道他們是夫妻，還以為是兄妹呢，這便是所謂的夫妻相吧！

「婉兒姐姐，高大哥，我叫慕容凝煙，還過兩個來月也十五歲了，我姐姐叫凝露，比我大半歲。」

「看二位氣度不凡，應該是哪個府上的千金小姐，為何這番打扮，還深夜流落荒山野嶺，想必是遭遇了什麼變故么？」

慕容凝煙和凝露對視一眼，見二位不象壞人，於是把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林婉兒和高翊丹也是爽快之人，聽完姐妹倆的身世后，對她們的遭遇深表同情。

隨即，高翊丹開始將林婉兒的身世娓娓道來：

「婉兒家裡本是開飯莊的，她在家排行老大，下面還有一弟一妹。從小乖巧懂事的婉兒，見父母很是忙碌，每天除了幫忙照顧弟妹，抽空練習琴棋書畫女紅外，還常常去飯莊幫忙，有她在生意格外興隆，有時客人來多了廚師實在忙不過來，婉兒還會親自下廚幫忙。時間久了，練就出一手好廚藝，好多客人甚至慕名而來，點名要吃婉兒親手做的菜。」說起林婉兒，高翊丹滿眼的欣賞和憐愛。

林婉兒和高翊丹相視一笑，接過了話茬：

「高大哥本是進京趕考的書生，路遇歹人，盤纏被搶。一日，餓得天旋地轉的高大哥來到飯莊門口，見他站都站不穩，只說好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婉兒看了心疼，於是將他請進來，並親自去炒了菜給他吃，吃飽了的高大哥才與婉兒和爹爹講起他的遭遇。見高翊丹談吐不俗，於是婉兒又央求爹爹借盤纏於他，讓他進京趕考，誰知時運不濟，高公子並沒有高中。後來回到家鄉，又因發大水與親人失散，走投無路的高大哥再次投奔林家。」

「那餐飯是翊丹這輩子吃過最可口的飯菜，終身難忘。」沉浸在幸福回憶中的高翊丹，此時彷彿又吃到了當年那餐飯。

林婉兒微笑著接著說：

「我爹爹見高大哥心地善良，手腳麻利，人也勤快，便將他留在飯莊幫忙。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爹爹發現了高大哥身上好多閃光點，他才華橫溢，為人厚道，踏實肯干，懂醫術又愛鑽研，常常晚上會在燈下看醫書到很晚。」

高翊丹遞給林婉兒一碗水，深情地說：「妹兒，你喝點水，我來講會兒。」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妹兒兩人漸漸互生愛慕之情，情投意合，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哈哈，原來高翊丹是怕林婉兒開不了口么？還是因為更想重溫舊夢？

「誰知天天在飯莊拋頭露面的妹兒，被一個遠近聞名的紈絝子弟相中，並擅自定好日子要來提親。平日里那人就強取豪奪已成習慣，且有家室。婉兒的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林老爺也不願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這種人家。整天愁的茶飯不思，眼看提親日子將近，遂二人一合計想悄悄私奔，林老爺偷偷塞給婉兒一些銀兩，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當作不知道，讓我們出了門。」

講到這兒，高翊丹停了下來，對林婉兒說：

「妹兒，接下來的你繼續講。」

看得出，高翊丹似乎很享受這個私奔的過程。講述這段時語氣不但不沉悶，反而還帶著微微自豪。

「那你倆跑了，林老爺家不是要遭殃？」

「可不是嘛！當那位富家公子來提親見尋不到人，為了泄憤，一氣之下砸了飯莊，還揚言要一把火燒了，終究也只是說說罷了。」

「然後你倆就躲到了這裡嗎？」

「是的，從此我倆便隱姓埋名，躲進了這座深山裡，高大哥自己動手搭建了這木屋。我倆以采草藥維持生計。在屋子旁邊有條小溪，偶爾還能抓些魚蝦改善伙食。日子雖然過得有點清苦，但只要和高大哥在一起，婉兒便覺得甜蜜。」

林婉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又講了他倆躲到這深山裡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在講述過程中，高翊丹已經做好飯菜，為了給兩位姐妹調理身子，還去小溪里捉來魚蝦，暖心的熬了一鍋魚湯。

聽完林婉兒身世，慕容凝煙發現兩人有著類似的遭遇，無形之中，關係好像進了一步。林婉兒還找來兩套自己的布衣讓姐妹倆換上，換上布衣的兩姐妹依然清麗脫俗。

經過幾日調養，慕容凝煙和凝露身體已恢復如初。只是大哥為何還沒趕來，莫非有何變故？

這日，慕容凝煙和凝露覺得打攪二位多時，拿出些銀兩要感謝林婉兒，卻遭到林婉兒拒絕，她和高翊丹說什麼都不要。

在得知高翊丹夫妻倆準備上山採藥后，慕容凝煙說：

「既然大哥和婉兒姐不收錢，那我們也要去採藥。」

林婉兒點頭欣然同意。

「凝煙妹妹，那你們有何打算呢？」

「本來和哥哥約好的，他卻沒來，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慕容凝煙神情黯然地說：

「我和相公商量過了，二位妹妹要是不嫌棄，就先暫時在我們家住下，慢慢的等哥哥來，兩位妹妹意下如何？」

「那怎麼好意思？何況你們也不寬裕，我們在此，連累高大哥每天打地鋪，我們也於心不忍。」

「別的不多，但樹和草這滿山遍野都是，房子可以蓋，床也可以搭，我看二位姑娘就聽妹兒的話留下來吧！」高公子說著便動手砍樹去了。

「恭敬不如從命，大恩不言謝，那我們就住下了。」慕容凝煙和凝露相視一笑，愉悅的留了下來。

不多時日，一間新的茅草屋便搭建而成，林婉兒給高翊丹仔細地擦著臉上的汗水，高翊丹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嬌妻，滿眼都是幸福。

這日高翊丹在溪邊抓到一條肥美的大魚，林婉兒姑娘展現精湛的手藝，大老遠就能聞到美味的酸菜魚香。

吃飯時，只見高翊丹仔細地擇魚刺，將一大塊擇好魚刺的肉夾到了林婉兒碗里，這令二位沒出閣的姑娘羨慕不已，讚歎婉兒姐姐幸福，找到個這麼會疼人的如意郎君。

「看哥哥姐姐如此相敬如賓，煙兒真替你們高興！只羨鴛鴦不羨仙，你們這真是羨煞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