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天魂殘
秋風起,楓林動,一排排的林浪撩撥著柳鳳娘的心。
「丹青,你看晚櫻這樣可愛,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鳳娘。」褚丹青輕輕將她攬在懷中,開口道:「無論有沒有孩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妻子。」他心裡知道,鳳娘無非是擔心不能為褚家留下一男半女,可是他愛的只是眼前這個女人。
柳鳳娘緊緊地抱住他,這輩子,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走,我們去看看晚櫻。」褚丹青拍了拍她的後背,拉著她向蘇卿的房裡走去。
「七弟。」褚丹青開口喚著蘇卿,看著他面上有了一絲絲的血色,心裡也是歡喜。
「五哥,六姐,快來看,看這小傢伙,正咬著我的手指不肯鬆開呢。」蘇卿一邊逗著她,一邊說著。
「哈哈,到底是個孩子,這樣可愛。」柳鳳娘笑了笑,來到床前,抱起蘇晚櫻親了親。
「七弟,看你現在,笑容多了,臉上隱約能見得血色了。」褚丹青挨著蘇卿坐下,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道。
「是啊,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這孩子來到這裡,我的身體就感覺有些好轉,只是,這病……怕是無法治癒的。」蘇卿咳嗽了幾聲,眉頭一皺,轉而又舒了開來。
「看來,這孩子倒也是你的福星。對了,七弟,你的身體……」
「此事說來話長,萬事皆有因果,如今這般,也是我自己做錯。」蘇卿身上的問題除了他自己,只有蔣立南知曉,他…並不想多說什麼。
褚丹青聞言,也不再追問,默默地看著抱著孩子的柳鳳娘,這樣的天倫自己又何嘗不想?
「咦?」柳鳳娘看著蘇晚櫻,疑惑地問:「丹青,七弟,你們發現沒有,晚櫻這孩子……雖然看上去可愛至極,但是她只會笑。」
蘇卿聞言,抱過蘇晚櫻,只見她沖著自己傻呵呵地笑,原本他只當是孩子天真,經柳鳳娘一說,這才發現。
「這是怎麼回事?」蘇卿打心裡喜歡這個孩子,一時間沒了主意。
「要不……我們帶她去山下找個醫家看看?」
「鳳娘說得對。」褚丹青想了想,同意她的說法。
「那,我們快走。」蘇卿說著,就要穿著鞋往外走。
「七弟!」蔣立南從門外走了進來,連忙扶著他,「你自己身子如何?如何能下得山去?就讓鳳娘和丹青去吧,你就在這裡安心待著。」
「是啊,七弟,我們去去就回,你就放心吧。」
「好,那你們千萬當心,早去早回。」蘇卿囑咐了幾句,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默念上天保佑。
「七弟,你就放心吧,有鳳娘和丹青在,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身體可好些了嗎?」蔣立南看著他道。
「感覺,好些了,只是大哥,你也知道,要想痊癒,怕是有些強人所難。」蘇卿自嘲地笑著。
「唉,這都怪我。」
「不,大哥,當初是我負了她,本是我和她兩人之事,誰知將你牽扯進來,要說起來,倒是我該給你賠不是。」蘇卿說著,心裡又想起過去的事。
「好了,都過去了,無論如何,大哥一定會將你治好,雲中仙的還神丹可以將你治癒,只要找到他,我們就有希望。」蔣立南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道。
清風悄悄吹過偏房,揚起桌岸上張張宣紙,硯里盪起陣陣波紋,描妝清淡。
青山綠水,白蓬小舟,一路上,七蠻上的景色盡收二人眼底。
「丹青,真不明白,如此好看的山,竟被叫成了七蠻山。」柳鳳娘一邊看,一邊抱怨著。
褚丹青也被這景色吸引,看著柳鳳娘嬌柔的面龐,輕輕啄了一下,惹得她臉上飛出兩片紅雲,他哈哈笑到:「我們兄妹七人結義在此,本是不願再惹塵世,誰知卻被人誤以為是佔山為王的土匪,這山也因此稱作了七蠻山,就連我們『蠻山七散人』也被叫做『七蠻匪』了。」
「這些人,真是討厭。」柳鳳娘嬌嗔過後,指著前面說:「快看,那裡就是醫家。」
二人邁步走進,柜上的先生熱情道:「兩位是來看病的,還是抓藥的?」
「請大夫給我家這小娃娃瞧上一瞧,是否有什麼問題。」褚丹青說道。
這大夫看著柳鳳娘懷中的蘇晚櫻,左看看,右瞧瞧,翻了翻她的眼底,把了把她的脈象,可蘇晚櫻只是沖著他傻呵呵地笑,嘴邊還不時有涎液流出。
「請問,這孩子,可有遭受過碰撞跌倒嗎?」
「沒有啊。」
「那麼,她……天生就是一個痴兒。」
大夫的話剛一出口,柳鳳娘柳眉倒豎,指著他,破口罵道:「你這個庸醫,我家晚櫻聰明伶俐,你為何說她天生痴兒!丹青,我們換一家!」其實,她心裡知道,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二人走出店門,向東走了約100步,又看到一家醫館,坐診的是位留著白鬍子的老先生。
「老先生,請你給我家小娃娃看看,她可否有什麼疾病?」柳鳳娘看他頗有些醫家風範,心想他或許能看出來些什麼。
白鬍子看著柳鳳娘,見她豐胸細腰,膚如膏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誰知都被褚丹青看在眼裡。
他抽出袖中的幻翎鐵筆,狠狠地扎在桌子上,開口道:「先生,我家小娃娃究竟如何?」
白鬍子見他盯著自己,也知自己方才失了態,假裝沒有看見,轉過頭看著蘇晚櫻,半晌,開口道:「老夫行醫多年,這樣的娃娃還是頭次見,雖然長相機靈可人,可惜卻是個天生的痴兒。」
柳鳳娘聞言,心裡一涼,原來,蘇晚櫻真的是個痴兒。
「丹青……」她喚著褚丹青,有些心疼地看著蘇晚櫻。
「老先生,可有什麼方法醫治嗎?」
白鬍子聞言,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天生的痴兒,如何治癒?
「鳳娘,我們走吧。」褚丹青收起幻翎鐵筆,攬著柳鳳娘出了醫館。
「丹青,回去……我們該和七弟怎麼說啊?」
「天意如此,我相信七弟會接受的,只是可惜了晚櫻。」褚丹青忍不住,摸了摸蘇晚櫻的頭。
「哈哈哈,萬事有因果,天意尚可違。丹青,鳳娘,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二人尋著聲音望去,一個白鬍子老道模樣的人緩緩走來,手裡拿著拂塵在眼前揮了揮,走近一看,橫眉圓眼,高鼻闊口,原來是雲中仙。
「原來是雲中仙老前輩,前幾日,我們去雲天宗請前輩為我七弟治病,誰知前輩雲遊四方去了,不想今日在這碰見,還請前輩和我們回七蠻山。」褚丹青見狀,連忙抱拳說到。
「啊,是,貧道這不是來了嘛。」雲中仙笑了笑,問道:「你二人在此,所謂何事啊?」
「我們是為了這孩子而來,想請大夫看看她是否存有疾病,誰知,人人道,她天生痴兒。」柳鳳娘回答到,眼中劃過一絲哀傷。
「天生痴兒?來,讓貧道看看。」雲中仙抱過蘇晚櫻,壓住被角,輕輕拉了一點,果然看見在這孩童的脖頸背後,果然有一個酒杯狀的胎記泛著金色的光芒。
「哈哈哈,天降靈兒啊。丹青,鳳娘,她可不是什麼天生痴兒,看她的模樣,可是天生的仙根啊!」雲中仙看著他們,高興道。
「仙根?」二人不解,望著他,很是疑惑。
「是啊,只是她少了一位天魂,所以看上去如同痴兒一般。」雲中仙撫了撫自己的鬍子,解釋著。
「前輩,這,此話怎講?」
「這,說來話長,走,我先和你們回七蠻山,再詳細說與你們。況且,要治癒蘇卿,還得靠這小娃兒呢。」
二人看了看他,說的有些道理,「好,前輩,請。」
此時,夕陽西墜,倦鳥還巢,柳鳳娘抱著蘇晚櫻,跟著褚丹青,雲中仙向七蠻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