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抓老鼠
江小武傻笑呵呵地伸手接過錢，小心地對摺成小方塊放在口袋裡，然後……依然站在窗外，一動不動。
「你咋還不走？」張天霸納悶了。
「我要抓老鼠。」江小武收了錢，居然又繞回來了，氣得張天霸吹鬍子瞪眼，心臟病差點發作。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傻子給耍了！
張天霸徹底暴怒了。
他做事，一向先禮後兵，先軟后硬。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罰酒！
「傻子，馬上給我滾蛋！麻溜的！」張天霸老眼一瞪，瞬間又變了個人，從和藹慈祥的村長，變成了兇殘的灰太狼。
「村長，你好凶......我怕。」
江小武癟著嘴，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像馬上要哭出來了。
「那就快走！」
張天霸現在滿腦子只想儘快趕江小武走。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願意被一個傻子把『美事』攪和黃了。
「我不走，我......我要抓老鼠。」努著嘴的江小武，態度還挺堅決。
在一個『正常人』看來，江小武的堅決，就是傻子犯傻勁兒。
「要抓耗子，去村頭那片林子里抓，那裡的大田鼠多得很嚦！」張天霸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說道。
「不！我就要抓小菊姐姐家裡的賊老鼠，他在小菊姐姐家蹦來跳去，想欺負姐姐，我不能走，我一走，他又要欺負姐姐呢......死老鼠，臭老鼠！」江小武一臉傻氣地說道。
「你......」
張天霸的嘴都快被氣歪了，江小武的話，聽著怎麼像是指桑罵槐，在說他自己呢？要不是江小武最後一臉傻樣的說什麼『死老鼠，臭老鼠』，他還真要懷疑，江小武是不是在裝傻了。
「小傻子，問你最後一句，你到底滾不滾？！」張天霸精蟲上腦，徹底失去了理智，出離憤怒了，紅著眼惡狠狠威脅江小武。
「不走......臭老鼠還在小菊姐姐的屋裡！」
江小武隔著窗子，傻乎乎地用眼睛看著張天霸說道。
張天霸忍無可忍了，披上衣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後門口，猛的拉開後門，沖了出去，一伸手，把江小武推了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嗚嗚......村長打人，村長打人，嗚嗚嗚......」
江小武揉著眼睛，嗚嗚了半天，可無論怎麼使勁，愣是擠不出半滴眼淚，於是只能用手遮住眼睛，乾嚎了幾聲，卻在指縫裡偷看張天霸的一舉一動。
張天霸見江小武坐在地上哭嚎，似乎還沒徹底解氣，一擼袖子，猛的又沖了上去——今天不給『傻子』點厲害瞧瞧是不行了，必須徹底馴服江小武這個『傻子』，免得他日後胡說八道，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
張天霸猛撲向坐在地上的江小武，如同蒼鷹撲向兔子，老獅子撲向大肥羊，惡狗撲向......雖然江小武不承認自己是大便，可張天霸的兇惡神態，真的像極了一條兇殘老狗。
就在張天霸即將撲上江小武的一瞬間，近在咫尺的江小武，突然從地上猛的坐了起來，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咦？床底下竄出一隻老鼠！」
江小武看著屋子裡，突然說道。
正撲上的張天霸，突然失去了目標，腳下卻已經剎不住車，一個趔趄，嘴巴和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無巧不巧的，江小武原本蹲著的地方，居然有半塊磚頭，張天霸的牙齒磕在紅磚上，一下崩掉了兩顆門牙，鮮血直流。
「村長，你沒騙人，小菊姐姐床底下真的有一隻好大好大的老鼠，小武剛才看到了......咦？村長，你這是咋啦，給我吃大白兔奶糖，可自己咋吃磚頭呢，嘴巴流血了呢。」江小武一臉白痴相地說道。
張天霸僅存的一點理智都已消失不見，『呸』地一聲，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子，看著地上兩顆表面沾著血的發黃大門牙，說話已經漏風：「老子......老子殺了你！」
他順手抄起地上染血的半塊大板磚，揮舞著便要砸向江小武的腦袋。
江小武目光忽地一凜，心中已動了殺機。
——張天霸這一磚下來，江小武的腦袋若被砸實了，不死也得變成植物人，他既然不顧別人生死，草菅人命，那江小武也沒必要留他這條狗命了。
論殺人，江小武是他祖宗......江小武殺過的人，比張天霸玩過的寡婦和小媳婦還多！
張天霸舉起磚，一抬頭，迎上了江小武冷冽如刀的凌厲目光，他愣了一下，心臟猛的一陣收縮，全身千萬個毛孔，在這剎那間全都閉合了，瞳孔收縮又放大......一顆心，如墜萬丈冰窟。
「哎呀，村長，你咋在這兒捏！」
突然，從樹後傳來一個聲音，旋即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原來是張癩子！
張天霸扭頭看到是張癩子，忙放下了手中的板磚——張癩子是個『破嘴』加無賴，今天這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了，宣揚出去，明天中午吃飯之前，肯定全村人都會知道。
「沒啥......小菊屋裡有個大耗子，剛從門裡竄出來，我正要砸死它呢。」張天霸說話漏著風道。
這時再看江小武，又是傻呵呵的樣子，眼神痴獃，哪有半分凌厲可言？
——嘶......難道剛從是我眼花，看錯了？這傻子，怎麼可能有那般嚇人的目光！對，一定是摔跤摔花了眼，看錯了。
張天霸一遍遍告誡自己，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千方百計讓自己相信剛從是眼花，看錯了。
「俺走了，小菊侄女，你也早點休息吧......叔有空再來看你。」
張天霸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的楊小菊說道，眼神卻帶著威脅，似乎是在警告楊小菊嘴巴嚴一點，不要亂說話。
說罷，張天霸又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瞪了『傻子』江小武一眼，走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村長慢走。」張癩子賠笑道別，一臉的無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