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登門被拒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王碧清自然是不願離開,她突然想到,如果這時候是穆雲煙站在自己這個位置,又會做出怎樣的事情?恐怕會直接蠻不講理地說「我要見我祖母,誰人敢攔」這種話吧?
雖說有些蠻橫,但卻又在情理之中,說起來也是師出有名的。可是既然寄信的人是她本人,這樣去做是否有失體統?
如果這時是蠢蛋在此,他又會怎麼處理?也許會跟爺爺一樣選擇暫避風頭,想辦法和白家高層直接對話從而詢問她的真實想法吧?
可是,難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嗎?
帶著這些糾結,王碧清沒有回話,她在猶豫,猶豫該不該像是穆雲煙那樣蠻橫一把。
「這位姑娘,麻煩你幫我傳個話,就說我王碧清只想與絕芳女帝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罷了。」王碧清對那送信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和王碧清差不多的年紀,修為處於半步玄武境,比她要高上兩個境界。畢竟是絕芳女帝身邊的人,便是隨便撿點手指縫裡滑落的資源,也是比外界要豐厚得多了。
「我叫白若蘭,不是什麼姑娘。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別妄想了,女帝是不會見你們的。再說信上也寫得明明白白——莫要違心為九霄,你們還是回去吧。便是見到女帝,也不會從她這裡得到任何的恩賜。」那女子說道。
「難道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恩賜來的嗎?當真是小人之見,再者說我見自己祖母,又有什麼不對?」王碧清聽聞此言,有些惱怒。
莫要違心為九霄,原來是指不要昧著良心為了恩賜而來認親?當真可笑,若是想要攀高,爺爺他當年又怎會離開奶奶?
「哼,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難道真要我明說了嗎?」白若蘭看向六長老,因為她知道這裡的話語權掌握在這個男子的口中,而不是面前的這個女孩。
「哈哈,你們小兒家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老夫不便插手。」六長老大笑一聲,一副不管不問的模樣,繼而說道,「清兒,你想做什麼就只管去做,爺爺我先去尋得住處,再來見你。」
說完此言,六長老轉身離開,並不理會白若蘭鄙夷的目光。畢竟在白若蘭眼裡,他是因為內心被戳穿所以才選擇了逃避,只留下了一個小孫女在這裡賴著,必然是在期待著絕芳女帝的母性心理。
沒有了六長老作為後盾,王碧清只能一個人做決定。想要與絕芳女帝見面很是困難,但是葉蠢蛋做得到,穆雲煙做得到,自己也必須做到!
此時也是聚集了少許看熱鬧的人,在聽聞王碧清是絕芳女帝的孫女之時,都是有些驚訝,更是好奇。既然絕芳女帝有這樣一個孫女,卻又為何不早些相認?
「我今日只為讓我祖父母二人見上一面,緣何不去通報?」王碧清質問道。
「哼,趨炎附勢之輩,便是有著血親又能如何?今日我說不讓見,那就不讓見。」白若蘭反譏道。
「自古以來人倫有常,妨礙倫常之人,皆為欺世盜名之輩,如今行為,你就不怕給白家抹黑嗎?」王碧清學著葉子昂的樣子,先給對方扣一頂高帽再說。這給家族抹黑的高帽一旦扣下,對方必然承受不住。
「孫女與祖母見面屬於倫常,難道拋棄孕妻,也屬於倫常不成?當年女帝眼拙,錯信負心之人,結果落得個凄凄慘慘戚戚,今日再來,誰人還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再者說拒見你二人是女帝親自下達的命令,信上也是女帝的親筆,這點想必你二人也是明白的。」白若蘭為了開罪,提及了女帝的往事。
聽聞女帝有著此等經歷之後,眾人都是一陣唏噓,但畢竟那時女帝年少,便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也是能夠理解的。就像是白家的祖訓所說:少年無懼錯;老年無悔過。年少錯可改,年邁過難察。
這段祖訓並不是鼓勵白家子弟犯錯,而是告訴他們年少時不要因為害怕犯錯而喪失良機!年少最大的資本,便是犯錯之後仍然可以被原諒。尤其是白家屬於商業家族,對於他們來說,經驗是至關重要的,而經驗的最主要來源,正是由一次次錯誤堆積起來的。若是因為害怕犯錯而止步不前,那麼根本不會有所成長。
而且白家底蘊雄厚,對於少年人來說,即便是犯下幾次錯誤,也依然有著長輩給他們頂著。而若是真到了族長長老那種級別,真犯下幾個大錯,那可就有可能把白家的底蘊給搭進去。
只有少年階段把這些經驗全都學習到手,老年時才能達到不悔過的境界!
當然,這段祖訓還有另一層意思。正所謂君子有可為,有可不為,年少時絕不要犯下會讓自己年邁時後悔的事情。
所以絕芳女帝犯錯,絕不會讓白家之人心中生出什麼鄙夷之色。反而是一齊鄙視起了負心之人,以及舔著臉過來尋親的王碧清。
感受到這股投過來的視線,以及聽到那私底下議論著的聲音。王碧清心中惱怒,甚是不服。按說她本來性格便是有些冰冷,不太願意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此事有關她曾經的最親之人,自然不肯就此善罷甘休。
「哼,孰是孰非,恐怕不是你嘴上說的這樣吧?當年若不是你白家之人從中阻礙,看不起我任城王家,我祖父母二人早已雙宿雙飛,又怎會分居兩地,數十年不得相見?」王碧清反問道。
「不要臉面之人,總能編造出借口。便是我白家當初阻礙,為何數屆龍門會,都不來找?依我所見,你那父親倒是有些良心,不敢來見,卻不料你長大之後竟然是這般貨色,聽聞身世之後,硬是讓你爺爺帶你前來。看來不要臉面之人並非剛才那位前輩,而是站在我面前的你!」白若蘭越說越是過分,斥責道。
她倒是不怕說錯了什麼,絲毫不給王碧清留下顏面。
雙方站在不同的立場,互相認為是對方的背叛,自然更是看不順眼。然則白若蘭此舉確實過分,一句話間竟然讓王白浪都變成了正面人物。便是王碧清本來脾氣尚好,此時也把怒氣寫在了臉上。
「哈哈哈哈。」周邊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誰人敢笑我白家?」白若蘭面露凶色,在人群之中尋找著笑聲的來源。
「是我,那又如何?」一青年男子從遠邊一家坊市走出,來到白家大門之前。
「原來是寧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莫怪。若蘭有一事不明,寧公子緣何發笑?莫不是若蘭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嗎?」見到出來的這個帥氣男子,白若蘭的怒氣當即消了大半,問道。
「這位王姑娘的大名,寧某在舍妹的信里是聽過的,故而思考起來:若是剛才這番話語被那什勞子聽到,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寧姓青年笑道。
王碧清沒有說話,反而是對這青年提防了一些。那什勞子究竟是誰?若是蠢蛋,那寧姓的姑娘卻又是誰?蠢蛋的身邊,沒有姓氏為寧的女孩啊。
「嗤~我當是什麼呢?別說什勞子,便是天王老子,又敢和我白家作對嗎?」白若蘭嘲笑一聲,絲毫不把寧姓青年口中的什勞子放在眼裡。
「哈哈哈哈,那寧某倒是拭目以待了,你說我家那妹子,什麼人不好,偏偏喜歡上那多情之人,當真是可笑至極、可笑至極啊!」寧姓男子笑著笑著,就這樣搖了搖頭。
「莫不是?」王碧清思前想後,只能想到彩蝶此人,只是彩蝶可曾說過姓氏為寧?也許是有的吧。
然而王碧清尚未說完,便見寧姓青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噓~莫說,寧某已經知曉王姑娘為人,並且願意就此做一個擔保:王姑娘此來都城,絕非是為了攀龍附鳳。」
王碧清所想不錯,此人正是彩蝶的兄長寧彩君。他多次接到彩蝶的靈符傳信,對舊都域發生的大事也都是有些知曉的。
尤其是葉子昂的事情,雖然彩蝶並未直接表露愛意,但是言語之間卻極為豐富。寧彩君雖然未曾親自與葉子昂相會,但僅從三花素及源起丹這兩件事之上,便是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後來更是偶然間注意到延壽丹的來源也是出自他手,便更是好奇。而且也從彩蝶身邊那看著兩兄妹長大的大帝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之後,便是有了些期待。
葉子昂是花花公子也好,是多情浪子也罷,只要能改寫彩蝶的命數,那他便是要天上的月亮,靈寶閣上下也必然費盡心力給他摘下!
而就在前不久,彩蝶更是將王碧清欲來蔚海都的事情告訴了他,托他在危機時刻幫一把手。故而他常常來此閑逛,順便看看白家這裡的生意。恰好遇到今日王碧清和六長老拜見絕芳女帝被阻,便出聲相幫一下。
此時若是王碧清和六長老已經正式入駐白家,那他還不好插手家事。但既然沒有,那便是外事,出個手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