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 這是什麼畫風?
忽然「噗」的一聲,流風二號又吐了一口血。這是第二口血了已經,而且她的看樣子,似乎還有第三口、第四口,甚至更多。
白河挑了挑眉。
看來,功法被破的後果比刀劍創傷還要嚴重多了。幸好老子天賦異稟,練不成功法,不然這樣吐啊吐的,鐵打的也架不住。
這時,只見流風二號一臉獃滯,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事實。
到了這時,她忽然有點明白,前任的流風、曜日是怎麼死的了。同時也明白,為什麼眼前這位大周極品尚書會成為汗王阿史那氏的心魔了——不是友軍不給力,實乃對方太詭異啊!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
這麼變態的凡人!
由始至終,他只出了兩招,自己姐妹就已經敗落了——如果那射歪的飛刀也算在內的話,那就是兩招半。
這實力……
就算沒有神雷天劫做幫凶,汗王也不是他對手吧?
不過這妹子倒也硬氣,兩眼一閉,便很光棍的來了一句很經典的台詞:「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要殺要剮,悉隨尊便。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狼神子女!」
就跟大周人自詡為龍的傳人一樣,草原人也多數以狼為圖騰,以狼神子女自居。其民風之彪悍,由此可見一斑。
旁邊的流風胸膛一挺:「姐姐別怕,大不了,我們跟他拼了……」
「嗯?」
結果還沒說完,忽然被白河瞪了一眼,於是流風馬上又縮回去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白河,弱弱的說了一句:「你……你欺負人……」
白河差點氣笑了,忍不住道:「我只不過一介凡人罷了,而你們兩個都是元嬰級的大祭祀,還兩個打我一個,到底是誰欺負誰啊?你看,我挨了你一刀,肩上現在還流著血呢!」
流風差點氣哭了:「你!」
凡人……
有你這樣的凡人嗎?
凡人能把元嬰吊起來打嗎?
凡人會讓人……讓人那樣出醜嗎?
還流血……
明明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凡人哪有你這麼變態的身體素質?要是天底下的凡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還修什麼練,乾脆回家種田得了!
講道理,這時候穿越大禮包的效果已經過了,流風並非沒有一拼之力的。
但是她不敢。
因為有陰影,而且好大一片。
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現,流風就恨不得死了算了,實在是太丟人了!然後再想到,白河那把好像要捅破天似的雷霆大寶劍,她心裡又不禁充滿絕望。
翻不了盤了……
就算沒有那羞恥的妖術,就算自己姐妹聯手,也絕對沒機會翻盤了。
他實在強大了。
除非巫祖……額,巫祖……巫祖剛剛好像要殺我呢——山君那一掌要是拍實了,自己不死也會重傷吧?畢竟,自己修練的是巫術一系,身體並不如武士那般強壯……
一想到這,流風的絕望便又染上了一層灰暗,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在大雪山人的心中,巫祖就是神,是信仰。
而如今,自己卻好像被信仰所拋棄了——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不外如是。
凄然一笑,姐妹倆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同感絕望。
「行了,不跟你們廢話了,老子的時間很寶貴的。你們想要什麼死法?選一個吧。」白河這時候也懶得廢話了,直接舉劍。
流風姐妹頓時一呆:「……」
這流程不對啊!
按照國際慣例,抓到俘虜不應該是先嚴刑拷打一番,然後再下判決的嗎?怎麼直接就判死刑了?
自己好歹也是元嬰,總該有點作用吧?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又或者,你不想問問巫祖的意思?
說實話,雖然她們早就有了殉國的心理準備,但是總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
沒有發揮剩餘價值,有點憋屈?
「嗯?」
見她們不說話,白河挑了挑眉,又道,「看在你們是元嬰級大祭祀的份上,所以才讓你們選個體面的死法,這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你們不說話是幾個意思?棄權嗎?那好吧……」
說著神識一動,遮天劍上又有神雷亮起。
一劍上天,絕對不需要第二劍。
這時,流風忽然弱弱的說了一句:「那個……可以選老死嗎?」
白河:「哈哈。」
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與前一任流風的陰狠歹毒相比,這一任的流風完全是另一個極端啊!
說好聽點,叫呆萌。
說難聽點,這叫愚蠢。
阿史那氏那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好歹也是突厥漢王,幾年前還被聖后視作一生之敵,居然推了這麼個憨貨上巫王之位?
難道因為呆萌所以容易控制?
還是說,這就是傳說中的「赤子之心」,修鍊容易突飛猛進,所以阿史那氏正是看好她這一點?
「天才剛亮呢,小妹妹,做夢還是等天黑比較好……」
白河搖了搖頭,然後饒有興趣的問旁邊的流風二號……額,準確來說,是新任的巫王曜日:「那麼你呢?你也是選擇老死嗎?」
曜日「噗」的一聲,吐血了——不是傷勢發作,而是被氣得,被自己的蠢妹妹氣的。
老死?虧你說得出口!
能有點骨氣嗎?
難怪剛才巫祖要清理門戶,狼神子女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我剛才就不應該救你,還連累了自己受傷……
當然,這口血同時還因為白河。
「堂堂大周極品尚書,難道就這麼喜歡逞口舌之快?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又何必如此侮辱我等姐妹,豈不自降身價?」曜日冷冷道。
「我就欣賞像你這麼爽快的人!」
白河豎起大拇指,笑道:「那麼,請上路吧!就沖你這份覺悟,留你全屍。」說著飛快的畫了個定式,霎時間,雷光大作,又一把紫雷神兵出現了。
不過這一次不是大寶劍,而是換成了大砍刀。
就是行刑劊子手常用的那種的大砍刀。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
曜日重傷在身,唯有閉目等死。
而流風卻忽然召喚流雲逐風靈尊來,準備最後一搏。
看得出,她的靈尊明顯才剛修鍊入門,小得可憐,身體也是若隱若現的,好像個虛影一樣。別說與前任流風比了,就連她的姐姐曜日,也有一定的差距。
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手段了,至少也要反抗一下。
只不過……
心理陰影實在很大就是了。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聖后忽然持傘走了上來:「慢著。」
「嗯?媚娘你有話想問她們?」白河停下手,問道。
而那兩姐妹卻同時呆了一呆:好漂亮的大姐姐……哦,不對,她是從哪裡出現的?剛才明明沒有看見她啊!
曜日心道:這大惡人稱她為媚娘……媚娘是誰?是他的妻子嗎……咦,不對,媚娘、媚娘……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啊!
我想起來了!
大周武后登基之前,閨名就叫媚娘——武媚娘!
一想到這,曜日不禁大吃一驚:「你……你是大周當今聖后陛下!」
旁邊的流風有點後知後覺,聞言獃獃的叫了一聲:「哈?你就是大周當今聖后?」
「嗯哼?」聖后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你!」見她承認,流風頓時尖叫一聲。
聖后只是笑了笑,並不理會,她轉頭看向曜日,忽然語氣一變:「出來吧。」說著,她忽然收起了遮天傘。
自踏進大草原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收傘。
曜日:「?」
流風:「?」
出來?
誰出來?
聖后你在跟誰說話?莫非此間還有第五人?
白河也是一臉懵逼,聽媚娘的語氣,好像……另有內情?
正想著,忽然一股浩大的意志降臨下來,曜日就好像鬼上身似的抖了一下,然後她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眼神空洞,神情嚴肅。
「武周,果然是你。」連聲音也變了,變得十分蒼老深邃。
「!!!」
白河大吃一驚,還真的是鬼上身了……哦不,應該是有人附體了,如無意外的話,這人就應該是巫祖了。他通過某些手段,隱藏在曜日的身上,比如神念分身之類的,想要通過她的身體,與聖后隔空對話。
而很明顯,聖后也是看見了這一點,要不然,她也不會收起傘——畢竟,傘里傘外完全是兩個世界,如果她不願意,任何人都無法滲透進來,哪怕巫祖也不。
「你派這兩個小丫頭過來,不就是想要見朕一面嗎?如今朕已現身,你似乎很意外?」聖后冷笑一聲道。
「哈哈哈……本座最初只是懷疑而已,不過沒想到,你居然真敢離開大周,踏足我大草原!」巫祖大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突厥也不過是朕囊中之物,朕何處不可去得?」聖后反問了一句。
「哈哈哈……不愧是真龍化身,中原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君主,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巫祖又大笑了一聲,「不知聖后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平雪山,收突厥。」聖后淡淡道,彷彿說著一件「今天吃魚」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憑你?」巫祖的聲音頓時冷了下去。
霎時間,天地風雲色變,電閃雷鳴,彷彿在這一瞬間,整個大草原都變得憤怒了起來。
「足矣。」聖後面不改色。
「只怕你來得,回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巫祖威脅道。
「就憑你?」
聖后冷笑,忽然踏前一步,「朕不但平你大雪山,朕還要當著你的面,收了這對小丫頭,你又能耐我何?」
說著忽然伸手一指。
只見一道紫色雷光閃過,點在流風腰間掛著的金色骷髏上,流風頓時瞪大了眼睛,「啊」的尖叫一聲。
下一瞬間,一個小小的元嬰自那金骷髏上冒了出來,然後張口一吐,吐出一滴血——那是她的本命精血。
聖后屈指一彈,將那滴血彈向了白河:「聽說自從庄夢蝶回北冥之後,你家二小姐正好缺個練功的沙包?賞你了,接著吧。」
白河的元神分身跳了出來,然後張口一吞——嗚啊,便一口將流風的本命精血吞了下去。
頓時,白河就感覺到自己跟流風之間多了一道莫名的聯繫,彷彿一念之間,即可決定對方的生死——這是一種從上而下的奴役,以白河為主,流風為奴。哪怕是死,她也無法違抗白河的意志。
「陛下威武!」白河差點叫了出聲。
當著你的面,揚言要滅你的國,平你的大雪山,還動手收了你的人——這,就是千古女帝的威勢!
這氣場,簡直無敵了。
巫祖勃然大怒:「武周,你敢!」
講道理,雖然流風丟了他的臉,他要清理門戶,但無論如何,她們姐妹也是大雪山年輕一代最有潛力的天才種子,可謂是大雪山的未來。要不然,阿史那氏哪有這麼容易安排她們當巫王?
而更重要的是……
哪怕是我不要的東西,那也絕對不容許外人染指啊!
「朕已經做了,你又能如何?」聖后聞言只是冷然一笑,又道:「下一個,就輪到你附體這副身體。甚至以後,還會有更多……不過你放心,那時候你已經看不見了。」
說著,她又伸出手抓向曜日。
「放肆!」巫祖大喝一聲。
轟隆!
巫祖的意志引發天地之怒,頓時,整個突厥大草原都彷彿震動了起來。
下一瞬間,幾乎無窮無量的天地靈氣傾瀉而下,注入了曜日的身體。然後她的身體霎時間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明,化作一座頂天立地般高大的靈尊立了起來。
那是大光明靈尊。
但又不是大光明靈尊。
因為它的形象,赫然是一頭栩栩如生的巨狼,而不是巨人。
那氣勢……
簡直如洪荒巨獸一般,仰天一嘯,彷彿吞噬天地。
「嗷嗷嗷嗷嗷……」殘餘的獸群頓時響起聲聲哀嚎,無數異獸都在這批巨狼爪下紛紛趴倒,如同見到了剋星一般。
流風更是「啪」的一聲跌倒在地,渾身止不住地簌簌發抖。
就連白河,此時也忍不住有些腿軟。
這頭巨狼給他的感覺,就如同當初見到的九州神龍差不多,雖然氣息的強度有所不如,但是在本質上,兩者是同一個級別的。
可是下一刻……
那頭巨狼就忽然縮小了——不是濃縮的那種縮小,而是……
就好像漏氣的氣球似的,轉眼間就縮成了小土狗般大小,然後被聖后輕輕一抓,就捏住了脖子提在手上。
轉變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白河:「……」
這是什麼畫風?
果、果然是帥不過三秒嗎?
「你……你……」
「小土狗」在聖后的手中掙扎著,而曜日的臉上卻已經換上了驚愕的表情,看著聖后大叫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本座做了什麼?!」
「你猜?」聖后冷冷一笑。
巫祖不猜。
因為他知道這不正常。
這種「漏氣」的現象極度不正常!
就好像一種強大禁制,鎖住了整個大草原的天地靈氣。又好像是一根一根的釘子,死死的釘住了突厥這頭巨狼的脊椎。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這種不知不覺間就被人扼住命門的感覺,讓巫祖很惶恐,很驚慌。
然而聖后已經不給他時間去猜了:「你最蠢的,就是不應該派兩個天賦絕佳的小丫頭來試探朕。如今,你只不過區區一個分身而已,也敢在朕面前放肆?死!」
說著五指收緊。
頓時「砰」的一聲,小土狗當場破碎了。
曜日空洞的雙眼頓時變成了茫然,然後緩緩合上眼皮,低下頭去。而她手中握著的彎刀,也無聲無息的斷成兩截——這就是巫祖附身的媒介。
隨後,巫祖的意志,隨著天上的烏雲,慢慢消散。
「吼!
此時,天地間仍回蕩著巫祖不甘的聲音:「武周,你等著!今日之恥,本座定必十倍奉還!
來吧!
本座,就在大雪山上——
等你來!」
「那你一定要記得洗乾淨脖子。」聖后輕嘆了一聲,然後又如法炮製「收」了曜日,這才施施然的打開遮天傘。
咚!
遮天傘一開,大草原上便又失去了她的蹤影。